我們到了赫連家的陰宅地下坡下,我讓赫連雙在車裡等我們。
赫連雙不解,張真仁解釋道:“大嫂,這種事是忌諱女子在場的。這個你一定要遵守。我和大哥辦完事,就回來找你。你千萬別亂走。而且你還需要提供你家你父親的名諱還有生辰八字,以及以前家裡供奉家仙的場所和時間。”
赫連雙點點頭,把相關的資料寫到一張紙上交給了張真仁。隨後就坐在車裡等候。
我看了看天,今天豔陽高照,晴空萬里。時辰還沒過正午,雖然已經錯過了清晨。但是也應該在允許的時辰之內。
我們倆扛着箱子,走上慢坡,來到了那片墳地前面。
由於張真仁真正做過這種恭送仙家的法事,所以一切都是由張真仁來操持,我在旁邊做配合。
沒用我說,張真仁便直接來到了那個最高輩分的墳頭處,拿出香爐,在裡面點了三支供香,拜三拜,嘴裡唸唸有詞,我聽着好像是說請各路仙家吃飽喝好後,隨他一起去尋一處清修之所之類的話。
我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也不知道張真仁所述,那個灰仙老鼠能不能聽到。
等到那三支供香燃盡,香灰也落盡之後。張真仁開始翻找帶來的那個箱子,並從中拿出來一個紙糊的房子。
那房子我知道,在一般的紙紮店和花圈店都有賣,他們叫這種房子叫聚仙樓。其實就是用紅紙糊制而成的,房門是對開的。在房子的後牆,貼着一張紅紙條,大約有三寸寬,九寸長。
張真仁在那張紅紙上用硃筆寫下,赫連府之仙位,後面墜着赫連池的名諱以及生辰八字。又扯出三張黃色的符紙,裁成了三個長條狀放到了聚仙樓裡。
隨後他捧着那聚仙樓繞着整個墳場走了三圈,嘴裡念念叨叨,我聽着像是在說:赫連門府各路仙家,請馬上上符歸位,領你們去風水寶地清修之所。如不上符,落下或者淨宅時傷到不要怪我……
這是軟中帶硬的語氣,也不知道能否唬住仙家,是否奏效。
看張真仁做這些都很熟練,也多虧有他,我知道這些程序缺一不可,如果以我的做法,有很多細節是照顧不到的。
張真仁一臉的凝重,走完三圈之後,就將那聚仙樓交到了我的手上。
然後他又點燃了三支供香,朝着那墳頭拜了三拜,隨後一轉身,道了一聲,“仙家指路,送汝清修……”
說來奇怪,那三根供香一點燃,那煙氣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偏了過去。
張真仁急忙衝我使了個眼色,跟着那煙氣飄向的方向走了下去,我捧着聚仙樓跟在後面。
因爲那煙氣指向的是直線的方向,有很多樹木和山石攔路,我們不可能直線行走,只能按照大概的方向,找山路行進。
最後張真仁隨着那煙氣的方向上了一段半陽坡,站到一個大樹下面。
我站上去,深呼吸了三次,自感覺心清氣爽。便將聚仙樓放到了大樹下面。
而張真仁閉目合十,燒了一些祭品之後,接下來便是驗證仙家是否恭送成功的時刻了。
我知道張真仁的這些程序已經簡化了許多,因爲事急從權,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搞那些複雜的儀式。
張真仁將那聚仙樓的門打開,請出了三張黃色的符紙條。
火光一閃,張真仁將那三張符紙點燃之後,拋到了空中。
我知道如果符紙燃燒得一點不剩,則說明成功請走了仙家。否則,那符紙燃燒得就不會充分,但是可以從燃燒的程度上來判斷仙家的意圖。
這就需要有很豐富的經驗,能讀懂仙家的仙語。
結果那三張符條,在空中燒了一會之後,就慢慢飄落下來。
我心裡一沉,顯然這並沒有燒盡,說明仙家並沒有送走。
張真仁走過去,將那三張殘符拿起來,捧在手裡。
我看到那三張符條上,竟然出現了歪歪扭扭的字跡。那不像是人寫上去的,看起來更像是動物的腳印劃上去的。
張真仁看着那符條,又對我苦笑了一下,“對不起,大哥,沒送走。”
我點點頭,“我知道沒送走,可是他們爲什麼不走,想幹嘛?這符語是什麼?”
“他……他想結草親。”
“什麼?什麼草親?什麼意思?”
“大哥,跟你明說了吧。因爲這些五大家並不是真正的神仙,只能算是草仙,草親,就是仙家看上主家的女孩了,也就是說,他想跟大嫂結親。”
“啥?胡扯蛋呢嘛?你看清楚了嗎?就這跟鬼畫符似的,你也懂?”我聽了氣憤異常,指着那符上的怪異符號,吼道。
“你別急,大哥。我其實也不認識這玩意。”
“不認識你怎麼知道的?”
“我師父認識,我只是將這些符號都記住了,到時候硬套上去的。這種符號,就是想結草親的意思,你說赫連家,除了大嫂,還有其他年輕女子嗎?”張真仁苦着臉說道。
說真的,我倒是很佩服張真仁對道術的悟性。但是他的這個結論,讓我很是吃驚,甚至是震驚。
但是現實的情況就是如此,仙家似乎並不願意離開。
我們不得已燒了那個聚仙樓,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山下。
赫連雙正焦急地等在那裡,見我們回來了,急忙就問怎麼樣了?
我們不得已,將恭送仙家的過程給她講了一遍。沒想到赫連雙聽了當時就怒了,她從車上拿下那把斧子,就要上山。
我嚇得趕緊拉住她,問她要做什麼?
赫連雙指着陰宅地,吼道:“我先去把那個老鼠窩給他平了,我要把……”
張真仁嚇得趕緊上來捂住赫連雙的嘴,“大嫂大嫂,可別亂說啊。”
我也趕緊上前安慰赫連雙,“雙你先別急,我突然想起件事……”
赫連雙看着我,疑惑不解。
“那個施洋想讓你結陰親,但是實際情況卻是草親。而這裡的陰宅也是施洋看的,他不可能不知道這裡有仙家存在。那麼可不可以說,這場陰親或者是草親,是施洋事先預謀好了的?”
我這個想法讓赫連雙很吃驚。
“雙七,那如果結了這個草親,那後果是什麼?”赫連雙問道。
“大嫂,這種草親一旦結成,後果是很嚴重的。因爲仙家本身是保佑主家風調雨順的,但是你們赫連家沒能將仙家供奉好,才引得他們生出了結草親之心,結成草親之後,你們家的所有運數會一落千丈。不但你父親的病無法治癒,就連你們家的所有財運、旺運、命運都會逐漸轉移到別家。”
赫連雙聽了,眉毛就立起來了,繼續問道:“那會轉移到哪裡去,能知道嗎?”
張真仁搖搖頭:“這個卻是不知。”
“不用問,肯定是那個賤女人。我去找她算賬。”赫連雙恨恨說道。
我知道她所指的應該是赫連池新婚的妻子,也就是赫連雙的後媽。
“但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件事的真實性,憑空猜疑也是不行的。而且這件事出面的是施洋,你找到那個女人有什麼用。”我攔住赫連雙,說道。
“那怎麼辦?我這腦袋完全都亂掉了。”赫連雙捂着腦袋說道。
“大哥,我倒是有一招險棋……”
“快說。”我聽張真仁說完,便催促他。
“讓大嫂假意答應那個什麼施洋,就說同意結陰親。到時候施洋肯定會佈置結陰親的一切,到時候我們在暗處,就應該能找到幕後的黑手了,也能知道幕後的主使是誰了。”
“這……是不是太危險了?”我知道張真仁的意思,有些遲疑。
“沒事,爲了抓住真兇,我願意冒這個險,你們好好計劃一下就行。”赫連雙說道。
張真仁看着我,說道:“大哥,這件事咱們兩個好好籌劃一下,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見他們兩個都傾向於這麼做,我也只好同意了。只是讓赫連雙去假結草親,而結親的對象居然是一隻老鼠,即便對方是一個草仙,也依然讓我心裡彆扭。
既然決定這麼做了,我們決定兵分幾路。
赫連雙回去和施洋以及赫連池說明,願意結陰親。而我和張真仁回酒店等消息。
赫連雙回去見了施洋和赫連池,說自己考慮好了,願意和那遊魂結陰親。
這下子施洋很高興,馬上就着手安排起來,約定在晚上十二點給赫連雙籌備陰親。
赫連雙回到房間,一臉憂鬱。
得知了晚上結陰親的時間,張真仁也去做相應的準備。
我和赫連雙獨自呆在房間裡。
按照結陰親的要求,赫連雙必須要先沐浴,而後焚香。
我靠在牀上想着晚上將要發生的事,百感交集。
而赫連雙幾乎沒怎麼說話,獨自一個人在浴室裡,放了滿滿的一缸溫泉水。
我透過浴室的毛玻璃,看到裡面赫連雙印在玻璃上的剪影,略顯寂寥。心裡就是一陣刺痛,她是我所愛的人,我竟然要看着她去嫁給灰仙。
這所謂的灰仙太過惡毒,哪裡還稱得上一個仙字?
而裡面的赫連雙,正在一件一件脫着衣服,等到衣衫褪去,玲瓏的身體顯得萬般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