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褚幺歧誰都沒有注意赫連雙走進去了,突然就聽到赫連雙的一聲驚呼。
褚幺歧猛地轉過了身。喊了一聲:“雙姑娘?”
我拎着巨吃劍就往平臺裡面衝,結果我剛跑進去一段距離,就發現前面霍然開朗。
原來這平臺只是一小部分,在那深處居然還別有洞天。
而赫連雙就站在那裡,呆呆地看着前面。
我趕忙衝過去。“你沒事啊?嚇死我了,喊什麼呢?”
赫連雙指着前面,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這才發現。我們幾個在這裡,手電光並不足以照亮前方。但是此時前面的光線竟然很足,讓我們能將前面的場景看的仔細。
我擡頭注意到,在這山體上,出現了一道裂縫。外面的暴風雨應該已經停歇了。赤白的光線順着那道裂縫照射進來。剛好照在這平臺上的一個建築上面。
而赫連雙的驚歎聲。應該就是來至於此。
在我們的前方出現了一座類似廟宇的建築,只是這廟宇建立在這洞窟裡面,更顯得歎爲觀止。而這裡的洞窟空間更大。那種感覺像是把整個山體都掏空了一樣。
那座廟宇在這山體之中,竟然顯得遊刃有餘。
更爲離奇的是。那廟宇居然是白色的。在那道光束的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
我們三個都被這白色的神廟給吸引了,腳下不知不覺地朝前面移動了過去。
褚幺歧看的格外仔細,他顯得更爲激動一些。
我們走到了近前,他伸手撫摸着那廟宇的外牆,嘴裡嘟囔着:“難道……難道……”
我用手摸了摸那神廟的外牆,發現這牆壁竟然是用一截一截白色的類似樹幹的東西搭建而成。
我問褚幺歧:“你發現什麼了?這廟是怎麼回事?”
“這……這難道真的是魚骨神廟?”褚幺歧激動得雙手都在顫抖。
“魚骨神廟?是什麼東西?”
“不準胡言!”褚幺歧突然呵斥了我一句。
我一愣,這褚幺歧自和我見面以後,相處得不錯。而我和赫連雙也時不時和他開個玩笑,他從來都不往心裡去,更沒有發什麼脾氣。但是今天因爲我的一句話,他大聲呵斥起來。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他忙着解釋:“對不起,不過這神廟不可褻瀆。”
“這神廟……有什麼說法?你剛剛說什麼?魚骨神廟?這……難道是用魚骨做的?”
我問完了這句話,再次審視面前這座神廟。發現這廟宇不但顏色獨特,而且整體建築風格更讓人驚歎,氣勢一點不輸於我所見過的任何一座廟宇道觀,可以用恢弘來形容。
再加上那白玉一般的質料,更讓這神廟顯得超凡脫俗,如玉雕一般。
褚幺歧見我們不解,便給我們解釋說道:“關於這魚骨廟,其實就是所謂的龍王廟。但是這種以魚鱗做瓦、魚骨做樑形成的魚骨廟,更能彰顯龍王的威嚴。這裡面還有一個傳說,據傳說,龍王三太子見水族受網罟之禍,於是一心求仙學道,決心變成魚,以感其苦。以後的許多年,三太子功德圓滿,又變回龍形,魚的軀殼被丟棄,隨水流漂到岸上。那魚骨碩大,綿延幾裡地,當地善良的人們不知那大魚只是軀殼,便用盡千方百計想把它送回海里,但無果。最終那軀殼在人們的祈禱中變成了一堆白骨。一堆20米高的白骨,人們以爲它是神,便紛紛祭拜.最終人們將它拆解,建成了一座廟宇,就是魚骨廟。那魚骨廟全部用魚的骨骼砌築,頂部鎦金,彙集漁民全部智慧與虔誠。”
我聽了褚幺歧的介紹,不以爲然說道:“你也說了,這不過就是一個傳說嗎?世上真的有魚骨廟嗎?這不會只是個魚骨的造型,實際上是用別的東西做的吧?”
“不,魚骨廟是真實存在的。在全國的很多地方都有過發現,比如河北黃驊市馮家堡,天津津南的鄧岑子村都有魚骨廟的存在痕跡,只是都沒有保存完好。而衆多魚骨廟中,名頭最大的還是日照魚骨廟,因爲有康熙皇帝給魚骨廟賜名。並提一聯:“百年魚骨爲樑架,千年龜髓附至尊”。意思是說這魚骨廟的房樑檁架爲魚骨所造,廟中神像底座爲千年龜殼。不過此廟在清朝道光年間因魚骨斷裂而塌毀了。”
褚幺歧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摩挲着那神廟的外牆,眼睛裡盡顯虔誠。
他停頓了一會,又接着說道:“時至今日,其實在很多地方還存在着魚骨廟。通常是建在河岸海邊近水的地方,是當地人們的一種精神寄託,祈求風調雨順,船行平安。不過的確如你所說,用來建廟的魚骨十分罕見,不可能所有的魚骨廟都用魚骨來做。所以大多數的魚骨廟都是冒用其名,其實使用其他材料建成的。但是這一座,看來除了一些必要的地方,其他的的確是用魚骨所建。”
赫連雙看了看,推斷說道:“我想是因爲其他的地方都是在外面所建,難免不受風吹雨淋日曬,時間長了,肯定會很難保持得完好。而這裡是在山體之中,沒有更多的風吹雨打,而且更爲重要的是,這裡的氣溫極低,很多地方都結了冰,而且常年不化,這就相當於在魚骨神廟外附加了一面冰牆。所以它能一直矗立在這裡,也不奇怪。”
我聽了赫連雙的話,對她敏銳的洞察力,和推理功底由衷地敬佩。
褚幺歧也點點頭:“你說的沒錯,也許就是有人選擇在這裡建魚骨廟的初衷。還有一點別忘了,這裡是七寶葫蘆第。風水寶地加上魚骨神廟,這裡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地方了。”
我看了看周圍,我們到來之後,一切都還是靜悄悄的,似乎我們的到來並沒有驚動什麼人。
我問褚幺歧:“你不是和廖光明一樣是方士嗎?修習的是方術,可是這魚骨廟裡供奉的是龍王,和你們好像八竿子打不着吧?怎麼看你對這魚骨廟這麼虔誠呢?”
“這和修習無關。而且這龍王本身就是來自道教的一尊神,而方士和道士又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我們之間也不能說一點瓜葛都沒有。難道這魚骨神廟的神奇,古時匠人的鬼斧神工,不值得我們虔誠嗎?”褚幺歧笑着解釋道。
我的問話,算是被褚幺歧解釋過了。只是我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麼事情並沒有說出來,他對這魚骨神廟的虔誠,絕對不僅僅是對匠人的神技的折服。
赫連雙朝着那神廟的裡面望了望,問褚幺歧:“既然如此,咱們是不是要進去拜一拜那龍王了?”
褚幺歧點點頭:“我們乘坐那個小船,在被鯊魚圍攻,馬上就要葬身魚腹的時候,遭遇了暴風雨,那些鯊魚適時退去,並沒有對我們造成一丁點的傷害。而我們在暴風雨之中,又險些葬身河底,然後又峰迴路轉,小船被甩到了那處避風港,隨後又到這水洞之中,遇到了魚骨神廟。現在看來,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應該是龍王爺庇佑,都是拜龍王爺所賜啊。”
原來我還沒想這麼多,經褚幺歧一說,我們的確是遇難成祥,左右逢源,如有神助。
難道真的如他所說,龍王爺大發慈悲,才保佑着我們來到這裡?
褚幺歧來到那魚骨廟的廟門前,先衝着那廟門拜了三拜。
不但他拜,他又拉着我和赫連雙一起拜。
我們拜過之後,拿着各自的揹包,準備進廟去當面謝謝龍王爺。
那神廟前面,有幾級石階。我們走上去,給我的感覺那臺階應該不是真正的魚骨,因爲踩在上面十分堅固,如果是骨架,應該早就被踩塌了。
不過我們到這裡也不是來驗明魚骨廟的真僞的,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其實對於魚骨做樑,魚鱗做瓦的介紹,我依然不以爲然,認爲那隻不過就是傳說罷了。世上怎麼會有那麼粗的魚骨,還有那麼規格統一的魚鱗。這些只不過是一種噱頭罷了,能夠做到用一些魚骨來做主要的裝飾,就夠精湛的了。
就比如眼前這道廟門,應該是取自一種山石,摸上去冰寒無比。
但是廟門並沒有鎖死,在褚幺歧推了一下之後,就開了。
進入神廟之後,我也發現,在廟的四周的幾個角落,各自點着一盞長明燈,那燈火撲搖,忽明忽暗。
赫連雙湊過去,看了看,低聲嘟囔着:“奇怪,這燈好像是有人填過燈油。”
在那魚骨廟前面的正堂,擺着一個石頭鼎。那石鼎上面刻着很多浪花的紋飾,在那浪花上面,有龍紋呈現,而且做工精細,線路分明,有很強的立體感,無處不彰顯着古代匠人的精湛工藝。
我和褚幺歧走過去,低頭看了看,發現在那石鼎之中,還有一些香灰和蠟油,顯然這曾經有人祭祀過。而且時間不會太長,否則不會以這種形態存在。
而在正堂的上面,有一座石臺,石臺之上座着一尊神像。
我看了一眼那神像,卻是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