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閉眼按着刀柄,頭髮衣服輕微抖動,二十五年前富士山一戰,他痛失右臂,可這傢伙憑着偏執的決心鑽研了二十多年左臂刀法,發誓要稱雄武道,以至於左手刀法比之當年右手刀法更爲狠辣。七年前狠狽離開少林回到日本呆了四年又再入華夏大地,用了整整三年時間走遍大江南北,挑戰了兩百多武術高手,除了閉門不接戰的陳楊兩家,其餘人盡皆敗在他刀下,再挑翻少林,他便可以風風光光回到盛產AV片的國度與伊賀幻月決一死戰。“小子亮出你的兵刃,不然你會死的很慘,我從不放過侮辱我的人。”魅影雙眼睜開一條縫兒,溢出濃重殺機,赤手空拳面與他一戰,是赤裸裸的侮辱,心高氣傲的他接受不了。郭凌飛摸着鼻子,淡笑道:“我對殘疾人很有愛心,你少了一條胳膊,我空手與你一戰纔算公平,最後你輸了也不至於找藉口說三道四,總之不要替我的小命着想,儘管出刀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要你好看!”魅影怒極,手腕一轉握住刀柄,清亮綿長的金屬摩擦聲打破少林寺前的寧靜祥和,兇器長船出鞘,在落日餘暉映襯下分外妖異,插入地面的刀鞘紋絲不動。周圍屏氣凝神的看客們只覺得眼前一花,炫目刀光已卷向郭凌飛,天下功夫唯快不破,這話不是意淫出來的,有一定的道理,魅影追求的便是一個快字兒,這一刀確實快到了極致。郭凌飛姿勢不變,好似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心不在焉地斜起眼瞧着璀璨刀光臨頭,其他人看來模糊成一片的朦朧光影,在他眼中卻是真真切切,一點一點落下。生死關頭,郭凌飛嘴角竟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淡笑,這一刻終於知道自己這一年進步到怎樣變態的程度,不禁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擊敗皇甫朝歌時未曾有這種暢快感。刀光臨頭的瞬間他悠然側身,點塵不驚,冰冷寒芒貼着郭凌飛髮梢劈落,魅影傾盡全力的一招落空,扭轉鋒刃,刀隨人走,蘊含着剛猛力道的一條銀色匹練橫掃郭凌飛的腰肢,變招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殺招後藏着更凌厲的殺招。一切變化盡在郭凌飛意料之中,微微後仰輕巧躍起,時機拿捏的恰到妙處,殺氣四溢的長船寶刀堪堪貼着他鞋底,還被他借力點了一下,魅影立時察覺一股洶涌力道順着刀身傳來,刀柄有脫手的趨勢,不禁駭然。這是個變態!魅影腦海裡莫名其妙閃過一個念頭,曾經稚嫩的毛頭小子輕描淡寫破掉連環殺招,七年的進步是不是有點太嚇人了?魅影扭曲着臉冷哼,扭身揮刀卷向落於身後的郭凌飛,這一招更急更快。落日最後一絲餘暉映亮了幾百年來沾染無數人鮮血的兇器,刀光依舊璀璨懾人,而絢麗光華就在郭凌飛落地的剎那消散,目瞪。呆的圍觀者們終於看清了冷氣森森的寶刀。“凌”人羣最前邊的孫菲菲下意識低呼出聲,以爲郭凌飛受傷了,仔細一看,不可一世的男人用五根手指捏住了刀身,她趕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再發出聲音影響了他。郭凌飛不給魅影抽刀的機會,揮拳砸向刀身,魅影並未抽刀,握緊刀柄,輕蔑冷笑,若被拳頭砸斷的寶刀哪能算寶刀。郭凌飛比魅影笑的燦爛,不怎麼威猛的拳頭砸在冰冷刀身上。嘣!這是金屬斷裂的脆響,驚飛古樹上十幾只鳥雀,膽子小的人不由自主哆嗦,長船寶刀斷爲兩截,一截捏在郭凌飛手中,一截握在魅影左手,魅影目光呆滯,手顫抖不已,虎口處淌下滴滴鮮血。“名刀徒有虛名。”郭凌飛撇嘴,含笑的眼眸中滿是不屑意味,與Z國古代名刀名劍比起來,長船是不折不扣的次品,他隨手射出半截長船,三十多公分的斷刃大半沒入青磚地面,那塊磚卻沒碎裂。“以後不要再踏入華夏大地,否則殺你無赦,若是不服就來找我。”郭凌飛笑着說話,沒帶出多少不可一世的王霸之氣,卻令周圍人心悸,比猙獰着面目吼叫着狠話的殺人犯可怕多了。魅影只看着斷爲兩截的寶刀,不作聲,人們跟着沉默,極度沉悶過後是亢奮的宣泄,掌聲叫好聲迴盪在山巒間,少林武僧們全爲郭凌飛的精妙功夫所折服,這一刻人們把一個不屑做英雄的男人當成了心目中的英雄。郭凌飛後退幾步,朝着衆人點頭示意,孫菲菲率先跑向郭凌飛,其實這幾年她一直爲這個男人憂愁,爲這個男人歡喜,只不過經歷高三那年的打擊後,她將感情深藏心底,不輕易表露。“去死吧!”魅影瘋狂吼叫,甲賀祖訓”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他不甘心當着列祖列宗的面剖腹,就是死也要拉個人墊背,奮力甩手射出半截長船,寒芒電閃一般直逼郭凌飛前胸。郭凌飛側身閃避,正好看到孫菲菲跑過來,一個不詳的念頭閃現,想喊已經遲了,插入地面那半截長船被魅影一腳踢飛,激射向根本不知危險降臨的孫菲菲,而她的眼裡只有他,忽略了一切。噗哧!利器沒入人體的剌耳聲響,不明就裡的人東張西望,躲開致命一擊的郭凌飛目睹了一切,呆住了,心頭劇烈抽搐着,孫菲菲純白T恤衫映出一片剌眼猩紅,慢慢擴散。三十多公分的鋒利刀身貫穿了她的身體,高聳的胸脯前僅留有幾公分刀刃,血水順着傷口涌出,她低頭,愣了一下,然後擡起頭更努力的向郭凌飛跑去,歐洲留學孤苦煩悶時常想自己若是死了,面前的男人會不會心痛。看着男人的雙眼蒙上一層霧氣,她嘴角浮現出很滿足的笑意,忘記了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