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絮式的黑髮別在精緻的髮卡裡,耳垂晶潤的白珍珠,靚麗滿潤的白晰容顏,頂了天有二十七八,看不出來是三十七歲的女人。
她就是胡小榕,王語嫣似的美人,讓人驚歎,甚至羨慕曾經的毛德州有好福氣,能娶到這樣的女人。羨慕毛彪有這樣一位迷人的媽姐。
老混蛋若是見了她,絕壁走不動道,兩隻眼珠子會飛起來的。
這樣的女人,配得上張高的形容,若是給他送去,任何男人都會心疼。所以侍恆在信息裡說毛彪受了皮肉之苦,但骨頭硬得很,血背暴龍打死也不會讓自己的媽姐受辱的。
她看着我,淺然微笑,顯得好溫柔迷人:“林雨吧?我在彪子發的微信朋友圈動態裡見過你的照片,你本人比照片還顯得清秀呢,上車吧!”
我叫了一聲“小榕阿姨”,心裡軟軟的,甚至鼻子有些犯酸,趕緊上了車。歷經先前的無助、迷茫和慌亂,終於見到活生生的她——一個溫婉之極的純淨女人,真是讓人些想哭。
她發現我右手掌受傷了,馬上關心道:“小雨,你這是怎麼了?要不要緊啊?”
我搖搖頭:“沒事的。小榕阿姨,開車吧,我要先找個地方落腳。”
她點點頭,啓車前行:“嗯,那先回我那裡吧!彪子他們呢,怎麼不和你一起來?”
我心裡有些苦澀,說:“小榕阿姨,先不提這個事情,到了地方再慢慢說。”
“嗯……”她沒多說什麼,只是看了我幾眼,然後認真地開着車。
我默默地坐在車裡,看着窗外的南國冬夜美景,暗暗下着決心:哪怕是帶着胡小榕去三亞,我也得將她完整地帶回來。
心頭雖然沒底,但那一條信息,足以說明很多問題。暗中有高手,老子還怕個球?
大約只有七八分鐘的車程,胡小榕將我帶到了她的家。那是機場高速旁邊不遠的鄉村,但已然繁華。只不過,她的家相對偏僻,是一棟還挺不錯的南國小別墅,獨門獨院。
院子裡綠化不錯,兩樓一頂的小別墅,顯得素雅,在那一片別墅林立的地方,顯得很別緻。那裡是鄉鎮人口自建的別墅,造價也不是很高的。
我也聽毛彪說起過,胡小榕是個養女,打小跟着當地的一個鰥夫長大。鰥夫有三間破瓦房,後來機場高速佔地,賠了些錢,就另擇地方修成了那小別墅。每年假期,毛彪都會來這裡住上一段時間的。
地方不錯,胡小榕在這裡躲避也算可以的。
到了家後,她忙着倒水,又去爲我準備晚餐,說她也沒有吃飯。我說我吃牛肉,原味,鹽不要太多。她說她知道呢,彪子經常提起標準化食譜。
我在毛彪的房間裡呆着,看着這兄弟以前的照片什麼的,挺感慨的。小時候他是個憨憨的小男生,大一點了,身體壯,在海邊和父親、後媽在一起踏浪,顯得很溫馨、幸福。毛德州卻是斯文儒雅,和迷人的胡小榕很配。可現在,父死母隱,毛彪承受着皮肉之苦,都不知道是否救出來了。
晚飯很快好了,胡小榕按着毛彪曾發給過她的我們的食譜來做的,讓人很感動。
我們坐在一起吃飯,她還是忍不住問我了。
我想了想,說等飯後再說吧!她也不追問,確實顯得溫文、恬靜,非常有內涵和修養。
等到飯後,我才把事情前後的經過講了一遍。
胡小榕聽得很憤怒,流着眼淚,特別悽然,無奈道:“爲什麼會有這樣變態的人渣啊?德州已經被逼死了,我也離開了彪子回這裡躲了,張高爲什麼還不放過我啊?彪子一個人在柳城,幸好有你們照顧,可現在……現在他又不知捱了多少打啊!”
美人淚,摧心碎,確實不假,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泣道:“小雨,我和德州早聽說過你的事情。你是個堅強的少年,從小那麼多苦都挺得過來。彪子打過你,你也收拾過他,德州有一次聽說這些事,狠狠地打過他一頓,問他爲什麼不跟着你學習,爲什麼要和申海洋混……唉,我們家的事情,因爲申海洋那一次之後,德州也向不由己,也開始貪佔吃喝,迎來送往,墮落了,真是沒辦法。他死之前,遺書都是要向人民謝罪,讓彪子爲他報仇。可如今,咱們這弱小,苦命,怎麼能報得了仇?”
她聲音溫雅動聽,卻因爲帶淚和悲痛,更讓人心裡難受。我說:“小榕阿姨,我來這裡,就是不想讓你去受辱,就是要和無恥的變態之徒鬥爭到底。彪子一定會沒事的,我也一定要讓你完整而去,潔身而歸。請放心,我會想辦法……”
她悽然搖了搖頭,擡着潔白的手腕看了看錶,說:“小雨,來不及想什麼辦法了,還有十二個小時了。你爲我們母子做得已經夠多了,盡力了,我們很感謝你。看到彪子有你這樣的朋友,感覺真好。你準備回柳城去吧,我打算訂機票連夜飛三亞了。爲了彪子,我們已經別無選擇。德州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我不能讓他有事。我就算是死,能換他生,這也值得。”
話到最後,她迷人的臉龐上一股毅然決然的神情。她和毛彪不是親生母子,卻勝似親生,這種情感堪稱大愛。而這樣的愛在邪惡的變態勢力面前,竟如此讓人悲傷、酸澀!
我心裡一陣陣的揪痛,沉聲道:“小榕阿姨,你不能這樣做!就算是要去,也得我陪你去!小雨就是拼了命,也得讓你們母子平安!”
她搖搖頭,晶瑩的淚水在臉上緩流,喃喃道:“不……小雨,你不要去拼命。留着命……還可以做更多的事。只要你活着……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看着她悽然無助,我太難受了,咬牙忍住了淚水。我感覺到了她的心態,那是一種欲死不活的心態,讓我心頭一陣陣恐懼,害怕發生什麼意外。
我道:“小榕阿姨,你不要這樣說。在我的身邊還暗藏着高手,他一直不露面,但在最危急的時刻,他一定不會不管的。請相信我,讓我陪你去三亞,我們一定都會活着的。”
她看着我,抹了抹淚:“好吧小雨,阿姨相信你。你在這坐着,我訂機票去了。”
說完,她起身往自己的書房走去。看着她迷人如水的背影,我心頭真是憤怒得難受,恨不能直接一刀宰了張高。
然而,就在她進門之後,我聽到了鎖頭反鎖的聲音,頓時警覺生起。
我馬上衝過去,拍門:“小榕阿姨,你等我一下,我有話給你講。”
“小雨,回柳城去吧!阿姨就是死,也不能讓張高那個變態得逞!我死了,彪子就安全了。記得和彪子一起,爲我和他爸報仇。不論你們多麼弱小,要強大起來,要讓這黑暗的世界擁有一絲光明!要讓那些無恥的混蛋付出代價……”
胡小榕在悽絕尖叫,聲音從來沒有這麼大過,帶着滿腔的憤怒,帶着死的決意,更帶着無盡的期許。她要用死來捍衛自己的清白,用死來激勵小雨點,用死來呼喚光明和正能量,聲聲讓人心碎。
她溫婉如水,純淨出塵,性子之烈,恍然讓我想起當年忠貞不屈的香姐。香姐受的磨難夠讓我心痛了,而這一次,兄弟的媽姐,我絕不能讓悲劇重演!
她沒有吼完,我已狂踹厚實的木門,爆發的力量之大,我自己都無法想象,原地起腿,兩腳就將門“轟啪”一聲踹開了。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