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不甘
站在Panda餐廳的門口,年齡還不到12歲身高不到170釐米的亞瑟·哈特先生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愛河。
美麗的女孩兒穿着橘黃色的改良唐裝,長髮披肩,舉止溫柔,連笑聲都讓人覺得舒服極了。
“英俊的騎士,你是Cici的男朋友麼?”美好如湖中女妖的女孩兒用蘊藏了星空與湖泊的雙眸看着他。
亞瑟揪了下自己的衣角防止自己臉紅:“我不是……我……Cici是我姐姐。”
“姐姐?”蘇仟擡眼回憶了一下沈何夕明顯東方人特質的臉,又瞅了瞅眼前品色純正的金髮小番茄,大概明白自己僱傭的店員也是個身世複雜的倒黴蛋。
等等,爲什麼是“也”?
沈何夕在雜物間裡把頭髮紮成了一個單包子頭,再換好了工作服,剛走出來看見的就是蘇仟把魔掌伸向自己的傻白甜弟弟。
“蘇仟,別調戲他,他離成年還有好幾年。”
“唔,真遺憾。”纖細優美的手指戳了一下亞瑟·番茄·哈特的臉,蘇女神(經)玩味地看着小男孩兒臉上的熱度快要爆表了。
亞瑟繼續扭扭捏捏,努力拿出自己面對那些同齡女孩兒時的紳士範兒:“Sue……仙?我叫亞瑟,亞瑟·哈特,你可以叫我亞瑟。”
蘇仟在沈何夕的瞪視下慢慢收回捏向亞瑟臉龐的爪子:“我叫Mary·Su,你可以叫我Mary,我是這家店的老闆。”
蘇仟對着男孩兒輕輕眨了下眼睛,亞瑟只覺得自己每一秒都在刷新自己的心跳頻率上限。
這時,他的女神被他的無良大魔王姐姐一把給拖走了:“快去查驗一下送來的菜有沒有問題,今天要做意大利麪、烤雞翅和羅宋湯。”
意大利麪,是的,只是意大利麪,但是你不知道自己將要吃到的是長面還是通心粉或者是又細又長的天使面;就像你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會是海鮮口味、番茄口味還是傳統的蛋汁培根和肉醬,也有可能烤箱裡剛拿出來的焗意麪,或者是灑了蒜末和迷迭香的地中海風味炒麪。
作爲一名顧客,在Panda你什麼都不知道,因爲這個憨態可掬的吉祥物下面掩蓋的是一個以玩世不恭爲己任的老闆和一個以隨心所欲爲原則的大廚。連他們都不能確定自己下一秒的想法會不會如脫繮的野狗一樣撒歡到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
亞瑟還不知道這個餐館到底有多奇葩,他像是一隻進了狼窩而不自知的呆鵝一樣扯着脖子興奮地看着這個小小的餐廳。
那個木頭櫃子上的東西是燈麼?爲什麼外面的一層好像是紙或者布?大鬍子的廚子一直在看書,好像很用功的樣子……金髮藍眼小帥哥觀賞着這個兼有異國情調的小餐廳,另一邊的蘇仟和沈何夕也在觀察着他。
“你從哪找了這麼個二了吧唧的弟弟?”
“我媽生的……”沈何夕回了蘇仟一個死魚眼,誰二了吧唧?再二也是我弟弟好麼?
蘇仟儀態萬千地吃了一粒花生米:“你媽是混血兒?這金髮挺正的呀。”
沈何夕點了點頭:“我外婆是法國人。”
蘇仟點點頭,又吃了一粒花生米:“說吧,你拿老俞的花生米來賄賂我是爲了幹啥?”
“我看她對你印象很好,你想辦法讓他回去之後別主動提起我在你們這打工的事兒。我本來想找我鄰居幫忙說服教育一下的,結果他今天非要跟着我過來。”
“你怎麼不直接扯個原因,別告訴他你打工不就行了。”
“這個小傢伙又二又驢,我跟他的關係剛緩和,撒謊不太好。”沈何夕面帶微笑一臉的溫厚純良。
蘇仟看着面前這貨的表情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麼?這個傢伙骨子裡和她一樣,又酸又硬又辣,行事做派標準的老油子。
一臉純良也就騙騙你弟弟吧。
小手一抖,花生皮扔在了地板上,蘇仟一臉黃世仁地跟自己自己身邊的“小服務生說”:“去,把地掃了。”
沈何夕笑了一聲去拿了掃把,眼睛的餘光看見蘇仟緩緩走向自己的弟弟。
雖然Panda餐廳不按照牌理出牌的作風讓很多隻想一餐果腹的客人吃不消。同時因爲這種特色的模式漸漸也吸引了很多追求新奇的客人慕名而來,畢竟這裡的廚子手藝確實相當出色,來一場美味的冒險,對於他們來說也是無趣生活中的調劑。
真是不知道蘇仟到底有什麼本事,跟她“懇談”過的亞瑟簡直像是吃了迷魂藥一樣,對他的“Mary姐姐”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對着自己的大魔王姐姐也乖乖巧巧地一口一個“姐姐工作辛苦啦”“姐姐要不要喝點水?”“姐姐的制服好漂亮”……
煩的沈何夕差點把鐵盤子砸在蘇仟的腦袋上,這是被說服了麼?這時被洗腦了吧?
週末的中午人來人往,金髮的亞瑟或是站着或是坐着看着別人吃東西總覺得突兀,就算是低頭玩着遊戲機也覺得自己跟這個餐館格格不入。
蘇仟看着沒人理會的可憐的小孩兒,露出了一個特別特別溫柔的笑容。
五分鐘後,一隻新鮮可愛的熊貓出現在了餐館的大門口。
無良老闆掐着腰滿臉得意地望着有一雙藍眼睛的熊貓坐在門口的凳子上——爪子裡還玩着遊戲機的熊貓。
“看,一舉兩得。”
沈何夕實在不忍心自己的弟弟被蘇仟玩成這樣:“亞瑟,感覺還好麼?要不我打電話讓哈維先生來接你回家?他和邁爾斯今天白天都在公寓裡。”
“熊貓”搖了搖頭,低下頭繼續打遊戲機:“我覺得挺好的,而且,這個叫Panda?太可愛了,Mary說她一會兒可以給我在餐館門口拍張照片,我從來沒有扮成這樣!看!很帥氣!。”他揮動了一下自己的圓滾滾的“爪子”。
“好吧,你現在看起來帥極了。”沈何夕用看待神經病的眼光看了一眼“玩着遊戲機的熊貓”,扭頭回了餐館裡。
傻弟弟的三觀沒被刷新,自己的三觀倒是被刷新了。
亞瑟這到底是有多傻?還能更傻麼?再傻一點就可以申請世界紀錄了吧?
直到忙忙碌碌的午餐時段終於過去,包括亞瑟在內的所有人才開始享用他們遲來的午餐。
午餐是扒雞翅蓋澆飯——明顯是因爲今天進貨的時候多買了一些雞翅膀。
所謂的扒就是把雞翅處理乾淨之後醃製一下之後炸成金黃色,蔥姜爆鍋,雞翅翻炒,再放入蠔油、料酒、糖和胡椒粉,添高湯把雞翅燜到酥爛。一整個雞翅扒出來之後,翅根是肉多味香,翅中是口感細滑,而翅尖則是味道濃郁口感酥軟。
除了被雞翅的湯汁澆上的米飯,旁邊還搭配了西蘭花和用香醋辣椒油拌好的焯水木耳。
亞瑟姿態兇殘地吃掉了七隻整翅和兩盤米飯,最後擦着嘴心情極好地表示這個長着鬍子的東方大廚做的飯真是太好吃了,哎呀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飯呢!
沈何夕:“呵呵……”
改天讓你知道貴妃雞翅,可樂雞翅,三杯雞翅,椒鹽烤雞翅,檸香烤翅,鹽焗雞翅,燉雞翅,燜雞翅,燒雞翅都是什麼味道,不讓你吃到爽我跟你姓!
前任大廚的戰意之火熊熊燃燒。
藉着誇獎食物跟蘇仟獻殷勤的亞瑟頓覺周身一涼。
吃完了飯,俞正味帶着黑豆回廚房開始準備晚上要用的食材,餐廳裡只剩了沈何夕、蘇仟和亞瑟三個人在玩遊戲機——準確地說應該是蘇仟在玩着亞瑟的遊戲機,亞瑟在瞻仰自己的女神,沈何夕在圍觀兩個逗比。
玩的正開心,三個壯漢毫不客氣地打開門走了進來。
“這是餐廳?我們要吃飯!”
“我們要吃法國大餐!”
“我要披薩!”
注視着三個人手裡的鐵棍,蘇仟慢慢站直了身子,這根本不是來吃飯的,這是來恐嚇加打劫的。
“我們這裡是中餐廳,沒有法國大餐,也沒有披薩,給你們一百磅,你換一家餐廳吧。”
三個男人看着容貌嬌美的蘇仟,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劫匪1號:“沒有吃的,我們就要吃你了。”
劫匪2號:“不對,是她吃我們。”
劫匪3號:“吃我們三個。”
三個人自娛自樂說得唾沫橫流,還用令人作嘔的眼神在蘇仟的胸上腿上腰上蹭來蹭去。
蘇仟被他們的表情噁心地抖了一下,悄悄退後了一步,默默擋在了亞瑟的前面。
“去後面叫人,快。”她低聲對自己身後的小孩兒和“弱女子”說道。
回答她的是亞瑟摁遊戲機的聲音。
“……”難道這個小帥哥是個隱形智障?聽不懂人話麼?
蘇仟正在心裡問候着亞瑟的大腦回路,在她的另一邊,沈何夕敲了敲她的腦袋:“這事兒你是打算報警呢?還是不打算報警呢?”
“嗯?”蘇仟瞪大了眼睛。
爲什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是她們兩個都被嚇傻了,還是我自己纔是真的隱形智障?
“沒事兒,慢慢想。”沈何夕一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另一隻手從衣服後面抽出了一根鋼釺,緩步地朝着三個人走了過去。
這時其中的一個劫匪還略有猶豫地說着:“我怎麼覺得這個小妞兒有點眼熟?”
蘇仟已經被那根剛剛出現的鋼釺震撼了。
!!這又是從哪裡弄出來的?姑娘你是變魔術麼?爲什麼來了三個打劫的我現在完全不認識這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