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鏡子上寫着——何陽救我,有人要殺我!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無法描述自己的震驚,這是孫遙什麼時候留在我房間裡的,要不是剛剛張子昂打開熱水,我根本不可能知道孫遙居然在這裡留了這樣一個暗號給我。
其他人都看着鏡子上的字,我聽見閆明亮忽然提出一個疑問說:“孫遙爲什麼要讓何陽救他?”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只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現在腦袋裡只有兩個念頭在不斷碰撞,就是孫遙倒底死還是沒死。要是說死了,可是爲什麼我會接到電話,會在他電話裡留的地址找到他的東西,又在我房間裡找到他的暗號;要是說沒死,可是停屍房的人又是誰,那明明就是他!
我失神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聽見樊振喊我纔回過神來,他已經喊了我好多聲,我聽見他問我說:“這件事你是怎麼看的?”
我這時候哪說得出來什麼想法,腦袋裡面完全就是一團糟,樊振見了我迷茫的神情就已經知道我的回答了,於是和我說:“你先和我到辦公室裡來一趟。”
我就跟着樊振去了他的辦公室,到了裡面之後,他把門關上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示意我也坐下來,然後問我:“現在覺得冷靜了一些沒有?”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現在的確不像之前那樣腦袋一片空白了,樊振見我點頭於是說:“那麼和我說說現在發生的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有什麼說什麼。”
我想了想說:“我覺得孫遙應該是死了,現在有人在冒充他,但是爲什麼冒充我還猜不到意圖。”
樊振聽我這麼簡單地說完,又說:“可以說的詳細一些,我想知道你是怎麼來看這個案情的。”
我沉默哦了一會兒說:“從孫遙死亡再到昨晚上忽然給我打來電話,其實在他還沒有出事的時候,有一個地方就已經很奇怪了,就是約我去那個小區的短信,他沒有給我打電話,因爲拿着他手機的人不是他本人,所以我回電話過去他沒有接,後來孫遙墜樓身亡,我們在他的身上也的確沒有找到手機,也就是說他的手機已經被人拿走控制了,這是前提。”
說完我斷了斷繼續說:“所以再到他忽然給我來電話,也就是說給我打電話的人就是之前拿了他手機的人,很可能就是殺害他的人,聲音聽起來幾乎和孫遙一模一樣,模仿這種東西非常普遍,何況電話傳聲本身就會有一部分失真,即
便有一些模仿得不像,也不會很容易聽出來,而且既然孫遙是被人綁架的,那麼綁架他的人要取得他脖子上的東西應該很輕易,再放在那個地方,於是一個局就這樣設計好,讓我去顯然就是陷阱做好了等待獵物進入。”
這些就是我的猜測,樊振聽着一直沒有說話,他又問:“那麼鏡子上留下的暗號又是怎麼回事,他爲什麼要和你求救,而不是我們,就像閆明亮問的那樣,你想過沒有?”
這個一時間我還沒有完整的思路,只有一些若隱若現的碎片,暫時還不能連成一條線。
但我還是說:“可能是形勢所迫,以至於他根本沒時間向其他人求救。”
樊振卻看着我,然後說了一句讓我很是震驚的話,他說:“會不會是這樣,他之所以寫了你的名字指名要向你求救,是因爲只有你能救得了他,而我們都不能。”
我聽了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看着樊振,樊振看見我震驚的神色,他才轉過話題說:“我只是從合理的角度出發來做出推測,目前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而且我瞭解孫遙是什麼人,雖然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很細,他一定是發現了你和這一系列案子的聯繫,所以纔會有這樣的暗號,也知道只有你能救他,可也正是因爲他發現了你和這個案子的聯繫,所以他才必須要死。”
不得不說,樊振的推理要精密很多,而且看的很深,他說的這些我想都沒有想到。
樊振說完繼續和我說:“何陽,你這方面的天賦很好,只是還缺乏太多的訓練,就像剛剛,只是一個意外就讓你完全沒有了想法,像做我們這行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必須保持冷靜的頭腦,不能被情感因素所左右,這方面做的最好的要數張子昂,所以當初我讓他和你一起,就是想讓他帶着你一些,你也能和他多學習。”
原來一開始樊振就已經做了這樣周密的打算,的確如我一開始所想,他是想培養我的。
說完這些,樊振說:“只是你對這個案子的推測有一些不對,導致你產生推測偏差的原因就在於你忽略了證據的重要性,每一個推測都應該基於證據,不得不說你的直覺部分有時候很敏銳,基本上對案情的走向不會有太大的偏離,這也是爲什麼你雖然經常忽視證據,卻能大致把握案情走向的原因。可是我還是要告訴你,直覺是會有出差錯的一天的,他受到你自己思想的影響,而證據纔是永遠無法改變的東西,纔是指導案情
走向的指路燈。”
樊振繼續說:“昨晚發生的這件事基本上已經清楚了,從你接到電話的那時候起,一個局就已經形成了,這個局就是讓你覺得是孫遙給你打了電話。那個電話裡的聲音就是孫遙的聲音不錯,但是時間上卻是在他死之前打的,而不是昨晚。”
我覺得聽糊塗了,是孫遙死之前打的電話,那麼爲什麼我昨天才收到,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我正這樣想着,樊振忽然拿出了一個證據袋,然後我看見他把孫遙的手機從裡面拿出來,我驚訝地看着樊振:“你在哪裡找到這個手機的?”
樊振才說:“昨天晚上我突擊行動就是爲了找到這東西,果真如我所想手機就在辦公室裡,而且就在你的辦公桌抽屜裡。”
我這時候根本已經無法理清楚這裡面倒底是怎麼回事了,但是樊振卻沒有急着解釋,而是將手機打開,然後在翻找着什麼,最後他對我說:“你注意聽。”
這是一段保存在手機裡的錄音,而且裡面的聲音竟然是我和孫遙,聽起來是我打過來的電話,對話大致是這樣的:
“喂?”
“你在哪裡,怎麼一直不見你?”
“何陽,我是孫遙,我被困在一個地方,你快來救我!”
“你在哪裡,你出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這個地方有一扇窗戶,我可以看見我們辦公室的寫字樓,我估摸着我應該在十三樓到十四樓這樣的位置,而且……”
電話依舊也是在這裡掛斷的,而且在電話的最後,我似乎聽見裡面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與昨晚上我聽見的一模一樣。
我發現這段對話,除了我說的話大致有些不同之外,孫遙的說辭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根本就是一字不差,這情景,就好像我回到了昨天晚上接到孫遙電話那一刻一樣。
樊振看着我說:“現在你應該明白你昨晚接到的電話是怎麼回事了,孫遙的話都被單獨剪輯下來了,而且他們知道你會說什麼,話語有多長,和你通電話的並不是孫遙,而是一段高保真的錄音。”
我聽得脊背一陣發涼,這作案人員的手段也太高明瞭,我竟然絲毫都沒有聽出來。可是接着另一個疑問又來了,我並沒有給孫遙打過這樣的電話,那麼電話裡“我”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這回換做樊振用我的說辭來回答我,他說:“聲音是可以模仿的,只需要用一個和你的聲音很像的就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