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瞬移到另一邊的異變子嗣舉起相機，定身了一位覺照境修行者，隨即，眼中電芒轟向了他的大腦。
那位覺照境修行者以慢動作緩緩倒地。
異變子嗣繼續轉移位置，避免被衆多覺照圍住。
那怕他是上級妖鬼，也不想嘗試被幾十個覺照境高手加上蘇曉圍毆的滋味。
真的雙拳難敵四手，會被人類那些詭異無窮的異能連到死的。
可……人類太煩了。
他們的身體素質完全比不上異變子嗣，按理說，機動性完全比不過，但藉助外動力骨骼，各種科技裝備，他們的機動性能接近它。
甚至比它還好！
再加上無孔不入的攝像頭，它的行蹤一直被蘇曉等人掌控着。
稍一不注意，天空中還會轟下導彈，炮火，地面上還會有火箭彈，子彈攻擊它。
人類修行者的天羅地網，正在收緊。
“蘇曉，它突破第二道防線了，回到第一道防線了，它肯定想回到嘉江，沿着嘉江逃跑！”幽都指揮官說：“我已經調度炮兵部隊，準備攔截它的前路了。”
“不，相信我！”落在一棟樓房屋頂的蘇曉喘了口氣。
“它一定不會跑，讓炮兵部隊忍耐！”
“等它開啓秘境入口，再開炮。”
蘇曉說完話，再次躍出高樓，背後靈能光翼伸展滑翔，腰腹處壓縮空氣連續噴射。
幽都指揮官不知道是否應該信任蘇曉的話。
可蘇曉做出的判斷，基本都是對的。
蘇曉……
“好，我相信你。”幽都指揮官堅定開口。
他並不是對抗邪物的專家，出身軍隊的他，自認自己的靈能理論知識比不上靈能理論6級的蘇曉。
那就信任專家。
這是無數次緊急事態時，中夏指揮官們的傳統：
尊重專家，尊重科學。
他選擇相信蘇曉的判斷。
……
異變子嗣的眼蠕蟲一道雷電，擊落一把朝他刺來的飛劍，遠處某間民居臥室裡，盤坐在上面的宗派修行者嘔出一口黑色鮮血。
它只有眼白的雙瞳眼神沉重。
蘇曉的戰術，和之前幽都指揮官的戰術完全不同。
他太油滑了，除非他自己也在場，能對異變子嗣造成致命威脅，否則，那一個個覺照境修行者，幾乎都不出來和它正面交手。
這讓異變子嗣造成的殺傷數量，急劇下降！
好不容易殺到一個人，也是靠它突然反向飛行，利用瞬移趕路，抓到了一個破綻。
“再拉開一點距離……”蘇曉看到那位陌生的修行者戰死，內心像絞痛一樣。
“都再拉開一點距離，不要靠太近。”蘇曉說。
“再拉開距離，我們的攻擊很難傷到他了。”有修行者說。
“沒關係，我來殺他。”蘇曉說。
“蘇曉，我到位了。”切雲說。
“我準備好了。”莊天宇說。
“再等等……”蘇曉說。
蘇曉落在街道上，動力甲的懸浮功能讓他像溜冰一樣，在地面上快速滑行，腦海裡快速思考着。
“它一開始感受到我出現時，第一時間的反應，是往攔江大壩方向行動……”
“我的推理沒有錯，它在勘探靈脈，但沒有勘探到滿意的位置……”
“換句話說，它下意識前往的方向，一定是之前勘探出的所有位置裡，最好的一個……”
“它一定會去那裡……”
“邪物所謂的靈脈，本質上是文明的脈絡，邪物以文明爲食……文明……它之前去過的地點裡，那裡蘊含最多的文明痕跡？”
蘇曉按着額頭，
激發了極化認知。
無數知識碎片在他腦海裡浮現。
學校，圖書館，博物館，海神廟，道觀……小小的幽都裡，代表文明的事物並不少。
這麼一個貧困的小地方，有五所中學，有兩個圖書館，一個歷史博物館，還有一個海神廟，一處道觀。
無數碎片般的場景在蘇曉眼睛裡浮現。
要排除它沒有去過的地方……
靈脈是文明的脈絡……
最後，只有一個大塊碎片清晰呈現。
那是……攔江大壩。
蘇曉恍惚間，看到了過去的攔江大壩。
幽都歷史上的攔江大壩……最早不是現在這種混凝土重力壩，而是普通的泥土壩，是最容易沖垮的那種。
風母事件時，中夏面臨前所未有的大洪災，大量的雨水從上游降下，像奔涌的黃龍，要衝垮攔江大壩。
那時，中夏沒多少修行者，科技也不先進，一位位普通人戰士，手拉着手，穿着單薄的救生衣，架着抗洪鋼筋籠，徹夜守在暴雨淋漓的大壩上。
當時狀況緊急，一旦幽都的攔江大壩潰堤，下游的龍城，將有不知多少搖搖欲墜的堤壩會連鎖潰壩，多少居民將流離失所。
風母降下的暴雨附帶病毒細菌，這些戰士不得不整天整夜戴着防水口罩，那種口罩戴起來極爲不舒服，普通人戴着坐半個小時， 都會覺得呼吸不暢。
就是在那種惡劣環境下，這些戰士奇蹟般的守住了攔江大壩，爲下游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當時，幽都的民衆，冒着被感染的風險，戴着口罩冒雨爲戰士們架起雨棚，送來食物，有人開車走了幾十公里泥濘的道路，送來一些解暑的涼茶。
蘇曉知道這件事，是因爲他曾經偶然看過一個報道，來自一位外國記者，他拍下了一組照片。
照片中，幽都居民未成年的女兒和一羣休息着的年輕戰士坐在一起，女孩爲他們唱着歌，爲他們加油鼓氣。
那位外國記者在照片下面還寫着一段話。
“我不敢相信，有男人放心自己的女兒，與一羣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待在一起，這在我們國家，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什麼是文明？
這就是文明。
極化認知效果結束。
蘇曉仰起頭，望着刺目的陽光。
“它一定會回攔河大壩，我們就在那裡給它致命一擊，切雲，你再換個位置！”
“莊天宇，你讓直升機下落，位置是……”
蘇曉下達一個又一個指令，同時，他自己也在趕往攔江大壩。
“指揮官，請讓炮兵鎖定幽都的攔江大壩！”蘇曉還對幽都指揮官交流。
“這……你確定異變子嗣要去那裡？”
“確定。”蘇曉說。
“炮擊會不會毀掉攔江大壩？”幽都指揮官問。
“攔江大壩是重力壩，炮彈打在上面，最多濺起一些水泥石塊。”蘇曉說：
“它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