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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在電梯裡你爲什麼要突然抱我?”
陸暻泓沒有鬆開她,反而抱得更緊,她的後頸上是他輕吐出的氣息,她能感覺到他堅毅的下巴正抵着她的頸彎處。
“難道不能抱嗎?”
這個抱着自己的高大男人,只要過完年就三十三了吧,爲何她始終覺得他還未成熟,即便有着冷漠孤傲的外表,卻無法隱藏住他真正的本性。
莫非是因爲缺乏戀愛經驗的緣故,才使他對感情的開竅程度還處於幼稚園孩子的階段?
“我的女人我不抱,那該誰來抱?”
蘇暖愣愣地任由他抱緊,他說的話就像他身上的味道,令她不知不覺地爲之迷亂,腦袋也暈乎乎的。
那麼霸道的宣佈所有權,就像是個孩子霸佔着自己喜歡的玩具,蘇暖望着電梯壁上那頎長的身影,脣角緩緩勾勒起。
已經很久沒有人對她這麼好,真的很久了,像孩子一般被抱着,被感動着,被珍惜的。並且可以確定,這些珍惜和疼愛來得那麼真實。
蘇暖輕輕地推開陸暻泓,擡頭仰望着他的眼眸,望進去,像是一片廣闊的琥珀水域,深邃而乾淨。
眼神掃過他美麗五官上的傷,蘇暖不由地心頭一軟,他說過,在遇到危險時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如何自保,那昨晚他衝過去抱住她,算不算是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陸暻泓被蘇暖盯得有些不自在,蹙了蹙眉心,便稍轉過身,不去對視蘇暖的眼睛,蘇暖看着他的側影,微微地笑起來。
拋開顧慮,除去執拗,或許我也是喜歡你的吧……
我承認,我是喜歡你的。
是啊,應該是喜歡的,這樣一個可愛的男人,沒有女人在瞭解後會不喜歡,即便知道喜歡上他的後果對她來說可能是萬劫不復。
也許,她可以將這份喜歡埋藏在心底,等到千帆過盡,滄海桑田後,在某一個黃昏裡,一個人坐在藤椅上,慢慢地咀嚼回味。
電梯打開,蘇暖便看到心外科的主治醫生--李巖容,他在看到並肩而立的蘇暖和陸暻泓時,臉上閃過詫異,隨後便是禮貌地頷首微笑。
李巖容也已聽說了昨晚在花都年郡附近高速公路上的車禍,他擔憂地上下觀察了一遍蘇暖,便建議她去做一個全身檢查。
“蘇小姐的身體不太好,還是做個徹底的檢查比較好,以免留下什麼後遺症。”
陸暻泓聽完後,沉忖了幾秒,打量着蘇暖略微蒼白的面色,便聽取了李巖容的話,帶着蘇暖去做檢查,即使她一再地推卻,卻還是被他強行帶走。
做一次全身的檢查花費了幾個小時,蘇暖坐在驗血處的公共座椅上,等着驗血報告出來,陸暻泓沒在她身邊,剛纔接到電話便出去了。
拿了報告走過諮詢臺,便聽到有空閒的護士聚在一塊兒聊天,她們所講的內容讓蘇暖緩行的步伐一頓。
“昨晚婦產科送來那位車禍的副市長夫人,真的好可憐,一連死了兩個孩子,剛纔婦產科的連醫生又檢查出來,她的子宮內膜因爲車禍和流產的緣故,受損嚴重,恐怕以後都不會懷孕了!”
“怎麼這麼慘?我剛纔去查房時,看到這位夫人正在病房裡尋死覓活的,也難怪,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長得再漂亮,也守不住丈夫的心。”
又有一個護士湊上來,賊兮兮地低聲告知道:
“骨科的小何說,那位副市長臉色一直陰沉難看,剛還砸壞了探病者送來的花瓶,那些醫護人員都被他罵得連吱一聲都不敢了。”
“不過,也能體諒啦,一下子失去兩個孩子,老婆又不會生了,只要是個男人都憋屈。”
那些護士越談越起勁,蘇暖不想再聽下去,一個轉彎拐過走廊的拐角,卻一個不注意,撞上迎面而來的人,手裡的驗血報告單無聲地飄落在地。
“對不……”
蘇暖眼疾手快地扶住對面差點跌倒的女人,一聲道歉剛說出兩個字便哽在了喉底,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鬆開了自己的手,並且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
聶曉穎的精神看上去不是很好,她的眼角還溼潤着,蘇暖靜靜地望着,只消一眼,她便看清這位母親眼中的悲傷,那是爲寧兒所流露的。
蘇暖也只看了一眼,便移開眼,蹲下身去撿腳邊的報告單,她的眼神波瀾不驚,面對聶曉穎,也仿若是路人匆匆的一面之緣。
說起來或許很可笑,她們有着血緣關係,一種神秘而無法被拋棄的牽絆,可是,並沒有出現電視劇或是小說裡描寫的,母女間沒由來的親切感。
聶曉穎厭惡着她,因爲她搶了寧兒的幸福,而她也無法原諒這樣的母親,因爲她讓她知道,不是愛情的結晶誕生的孩子是一種罪惡。
蘇暖拿着那張報告單,從聶曉穎身邊走過,聶曉穎也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有如以前那般爲難,只是扶着牆壁緩俯下身,去撿自己腳邊的驗血報告單。
那是寧兒的,她已經盯着這張紙看了一上午,直到淚水流乾了,也無法停止住內心恐懼地戰慄。
兩個人默默地擦身而過,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蘇暖的手捏緊了報告單,脣角漸漸地浮現出一個譏誚的笑容。
她並不覺得因此而心痛,只有一點點地心疼。
每次看到聶曉穎,她便不可阻擋地回憶起自己的父親,對於父親而言,聶曉穎也是他一輩子的夢魘,走不出也放不下,註定了痛苦一生。
----《新歡外交官》----
“蘇小姐,你拿錯驗血報告單了,這不是你的,而且這位病人顯然得了很嚴重的白血病。”
“怎麼回事?”
陸暻泓已經回來了,兩個人在門口遇到,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聽到醫生的話,不禁擰緊了眉頭,清冽低沉的聲音包含着質問的意思。
蘇暖愕然地接過醫生返還到她手裡的報告單,便看到上面寫着的名字,的確不是她,而是一個她不願意看見的名字--瞿懿寧。
她同母異父的妹妹,醫生剛纔說,瞿懿寧得了很嚴重的白血病,她仰頭看着陸暻泓,他卻沒有給她答案,只是對醫生淡淡道:
“那就讓驗血科的人再送一張報告單過來。”
醫生並未反對,就撥通了驗血科的電話,蘇暖坐在凳子上,看着那張不是她能力範圍內能看懂的報告單,忽閃了下眼睛。
她一直以爲寧兒只是體弱多病,沒想到竟然是令人絕望的白血病。
即便是再美麗的天使,也有隕落的一天,還會是在她最美好的年華,白血病的嚴重性,蘇暖雖然未經歷過,卻是早有耳聞。
然而,她卻生不出絲毫的悲天憫人,即便那人是她同母異父的妹妹,她也沒有在聽到這個消息時落下一滴淚,以此來爲寧兒悲哀。
在過去的二十幾年裡,她們沒有見過一面,她們身上有一半血相同又怎麼樣,她們依舊是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她會抱着這個秘密到死,永遠也不會說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着親人,純粹是血緣上的親人,沒有任何的親情,彼此只有怨恨和憎惡。
她的驗血報告單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只是有輕度的貧血,陸暻泓責怪地問她,她只是擡起眼眸,給了他一個純淨的笑靨。
卻足以令陸暻泓有些神思恍惚,蘇暖對他這樣子笑的次數並不多,雖然笑得很虛無縹緲,卻都是出自真心。
陸暻泓乾咳地撇開眼,待蘇暖起身便徑直往外走,蘇暖看着陸暻泓率先離開的背影,只是抿了抿嘴角,手裡的報告單,她在出門口時,便丟進了垃圾桶。
不多說什麼,也不多想什麼。
----《新歡外交官》----
“瞿夫人,這張驗血報告單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聶曉穎聞聲回頭,便看到林醫生正拿着一張褶皺的驗血單朝她疾步而來,臉上的神色有些緊張,也有些……驚喜?
聶曉穎離開病房的玻璃窗,往旁邊走了幾步,生怕吵到裡面的寧兒,她瞟了眼林醫生手裡的驗血單,之後便皺起了柳眉。
“剛纔和人撞了下,不小心拿錯了,路過林醫生的辦公室時,便隨手丟進了畚箕裡,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林醫生望着一臉困惑的聶曉穎,看見了這位日夜爲女兒操勞的母親,思忖了幾秒,嘆息地解釋道:
“如果這位病人願意捐獻骨髓的話,寧兒小姐很可能就會有救。”
聶曉穎的瞳孔倏然收縮,她不敢置信地奪過那張驗血單,慌亂地一遍又一遍地看,彷彿在確認着什麼,雙手不住地顫抖。
氤氳着霧氣的鳳眼急切地望向林醫生,林醫生點點頭,給了聶曉穎肯定的答案:
“我剛纔已經讓驗血科的同事將這位病人的血樣提取出來,然後和寧兒小姐的血樣作各項配對,結果發現相配率高得驚人。”
聶曉穎還是無法相信這樣的結果,她盯着驗血單上的那個名字,久久做不出適當的回答,直到走廊上響起里斯特的聲音:
“穎姨。”
里斯特的臉色有些疲倦,他手裡拿着一個牛皮文件袋,他走到聶曉穎面前,神色複雜地看着聶曉穎,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開口:
“蘇暖以前的名字叫朱又清,他的父親蘇振坤原名朱祁銘,老家是在嶺南一帶的青巖門。”
聶曉穎臉色驟然蒼白,手裡的驗血單紛飛在半空裡,她睜大那雙風情萬種的鳳眼,眼淚毫無根據地落了下去,來不及擦拭。
------題外話------
明天有重要的事要外出,可能得晚上才能回來,所以,更新會很晚,親愛的們估計得晚點來刷新,先打聲招呼,要是早回來就早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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