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越?”曲長柏擰着眉,深思着,“怎麼可能……”
夏思晴靜默。但她現在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她心裡有個念頭——萬一陶越和曲家或洛家有關係呢……
可她一想到這個,自己都有點被驚到。
但一切皆有可能。
因爲懷着這樣的念頭,所以她纔會坐在這裡,第一次繞着彎兒說話,和曲長柏捉迷藏似的,將所有的疑問都說了出來,也希望得到解決。
“趙醫生說,他們兩人和陶寶骨髓的適合度一樣。”夏思晴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曲長柏半失去知覺的胳膊,“這是趙醫生的原話。爸……”
“所以兩人都可以捐骨髓給陶寶。”曲瀾沉穩有力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我想讓陶越幫忙。爺爺覺得怎麼樣?”
等他說完,人已經達到曲長柏面前。
陶夭夭靜靜地跟在後面。
“適合度一樣?”曲長柏喃喃着,“適合度一樣?怎麼會呢?這世上可沒有這麼多奇蹟,絕對沒有……”
曲瀾要說什麼,夏思晴暗暗打了個手勢,阻止兒子發言。
曲長柏還在那裡不可置信地念着,一雙眼睛卻凝着固定的方向,似乎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夏思晴給曲長柏按摩的手,不知不覺加重力道。
“讓陶越來。立即,馬上!”曲長柏忽然一巴掌拍上牀頭,激動得似乎又想下地行走,可一邊身子使不上力,又坐了下去。
“快!”曲長柏指着病房外面,“快讓陶越過來。我要見他。”
陶夭夭吃驚地瞪着曲長柏。
他要見陶越做什麼?
老爺子看不慣她,難道連她哥都看不過麼?
“夭夭,你先別急。”夏思晴不動聲色地安撫陶夭夭。
她飛快給曲瀾使眼色,不讓曲瀾接話。
她起身,含笑將曲長柏扶着坐穩:“爸想見陶越,當然可以。不過我們用什麼理由讓他來?爸,今晚可沒人幫陶寶做手術。聽說三兩天內都不能呢!”
夏思晴一說,曲長柏這才平靜了些。沉吟了下,他又焦灼起來:“讓陶越過來,說我們打算讓他和陶寶做手術。不過在手術之前,我們必須要確診他沒有任何傳染病。所以要先抽點血。曲瀾,讓洛世龍立即過來。我有事找他。”
夏思晴和曲瀾飛快地交會一個目光。
聰明如夏思晴母子,自然馬上聽出曲長柏的意思。
果然,老爺子雖然現在手腳不麻利了,但腦子可還好用着。立即聯想到陶越可能是洛世龍和曲瀾姑姑的曾經遺失的血脈……
聽說是徹查傳染病,陶越自然二話不說,馬上再次來到醫院,採集了一點血。
然後,陶越離開了。
陶越剛剛離開,洛世龍便來了。
“老爺子喊我來做什麼?”洛世龍的態度越來越好,一張肥臉滿是笑容,“我聽說了,文豪可以給陶寶做手術。這點事,文豪自己決定就好。都是自己人……”
“誰和你是自己人?”曲長柏甩給洛世龍一個白眼,“我喊你來,是想讓你留點血……”
“啊?”洛世龍一震,“血?”
“別想多了。”曲長柏說,“我只是看看你什麼血型,陶夭夭到底是不是你女兒。”
“……”洛世龍立即笑着猛點頭,“好說好說。”
半個小時後,曲瀾拿着兩小瓶血,來到容川面前。
“親子鑑定?”容川一愕,“這是誰的?曲瀾,難道你懷疑陶夭夭生的雙胞胎不是你曲瀾的?太扯了……”
曲瀾順手給了容川一巴掌:“我明天就要結果。”
“正常流程要一週,你給我一天?”容川吃驚地瞪着曲瀾。
曲瀾順手拿回血樣:“你既然不能,我去找院長。”
容川不得不攔住曲瀾:“我盡力。不過如果你想聽實話,我還是覺得,你找院長可能真的更有效些。”
曲瀾瞥了一眼容川:“你就說你不行就行了。”
“……”容川張張嘴,半個字都說不上來,最後瞪了曲瀾一眼。
曲瀾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卻又停下:“容川,依你所能知道的醫學知識,你認爲不是血親的人,能給陶寶捐贈骨髓不?”
“一切皆有可能。”容川立即道,“許多捐贈者都是陌生人。所以說,茫茫人海,確實有不少奇蹟出現。有可能陌生人比身邊的至親還適合。不過,這種概念真的很少很少,但不是沒有。今天院長還說,有個陌生的女人,似乎和陶寶的骨髓十分相符,甚至比洛文豪和陶越的更適合陶寶。”
“真的?”曲瀾一震,“她是誰?在哪?”
“院長不肯說。”容川搖搖頭,“說對方考慮了兩個小時,最後還是不肯捐給陶寶。所以你就不用問了。”
“但是,我希望陶寶沒有一點風險。”曲瀾道,“如果有比洛文豪和陶越更適合陶寶的人,我願意大花費換取對方的誠意。”
“不!”容川立即搖頭,“這種事必須雙方完全達成一致,勉強不得的。曲瀾,我這麼和你說吧,骨髓移植不比別的,所有的準備過程都有針對性。要是準備工作全部做好了,對方臨陣脫逃,那就誰也代替不了,會要陶寶的命。現在洛文豪和陶越都是百分百願意爲陶寶付出的人,我們心裡安穩。曲瀾,就這麼定了吧!”
離開容川,曲瀾果然將血樣交到院長面前。
“明天下班之前,一定給你結果。”院長說。
曲瀾靜默了會,還是沒再追問關於那個更適合陶寶骨髓移植的陌生人。
畢竟容川說得對,現在關鍵是要穩,陶寶的生命,纔是最重要的。
當真是一點風險也不能有的……
回到曲長柏病房,曲瀾還沒站穩,曲長柏已經道:“陶越和洛文豪,不管陶寶用誰的骨髓,我都沒有意見。曲瀾,這些事,你們自己決定就好。”
說完,曲長柏掃了眼陶夭夭。
陶夭夭還沒說話,夏思晴已經起身道:“既然這樣,就讓曲瀾和夭夭做主了。”
“嗯。”陶夭夭點頭。
曲瀾頷首:“那麼,我們就用陶越的。現在有了解決方案,我們可以告訴岳父岳母,關於陶寶病情的真相了。”
陶夭夭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輕輕挽住曲瀾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