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之聲猶如大道福音,縹緲夢幻,一聲聲叩開人們的心扉,深入人們的靈魂。
在肉眼不可見的高空,一道道細微的絲線升起,朝陽城區四個幹道都是這般,密密麻麻的信仰之力沖天而起,老者嘴中念個不停,眼角眉梢卻都是笑意,他睜眼,看着高空中越來越多的絲線,他心中樂開了花。
他身後的宗門弟子盡皆閉目,身上也是流露出這種信服的力量,朝陽城區人數不多,但在這裡起碼也有十幾萬人,若此龐大的基數,就算每個人只有細微一絲,匯聚在一起也是極爲龐大的。
老者徐野鶴手中一番,一個淨瓶被他拋在了空中,一個印決向上。
淨瓶嗡聲轟鳴,一閃而逝,出現在半空中,瓶口朝下。
一條條絲線彷彿受到了感召一般,從四面八方洶涌匯聚而來,浩蕩不止。
老人做這些是撿着衆人心神恍惚,沉入享受愉悅的當頭,十幾萬人,對於聖皇宗沒有絲毫的質疑,他就是藉着這股深信不疑的思想來籌劃自己的小動作。
修道就是一個逆天的過程,只要不傷天和,他什麼方式都幹得出來。
無所不用其極,這點信仰之力又算得了什麼?!
吟唱在繼續,經文道法奧義張口就來,下方民衆聽得如癡如醉,甚至有的體術修者竟是在講訴時突破了,哈哈大笑的聲音響徹會場,“哈哈,我到了武者宗師的境界了,道法宣講名不虛傳吶!”
話音方落,又有幾聲極爲興奮至極的吼叫傳出,“哈哈,我也突破了,我卡在這個境界三年了,苦修三年竟是不及這一個時辰的宣講,太感謝了。”
“我也是!我也突破了,哈哈……”
長笑聲此起彼伏,接連有七八位突破了自身修爲境界的人。
這類聲音就彷彿是一道催化劑,彷彿是一記重錘,敲擊在人們的心坎上,使得周遭人羣更加的信服。
各自都卯足了氣力,竭盡全力去突破自身,既然喜慶是可以可以傳遞的,那自然,氣氛也是可以被感染的。
老者聽到這種聲音,心中樂開了花,心裡一高興,手中一翻,一顆顆壯碩的靈母再度被灑出。
轟隆隆,那霧氣狀的濃郁靈氣在這一刻凝實了三分。
沒有肉痛,老者心中有一股大暢快,因爲加料的緣故,四周空氣的濃郁程度翻了一番,隨之而來的突破吼叫聲此起彼伏,空中的信仰之力越來越多,淨瓶吸收的速度都變慢了。
老者再度丟出一個淨瓶,兩者同時吸收,這次掐住了勢頭,持續有效性的吸收之中。
正午時分的日光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說溫暖,悠哉悠哉撒下,落在朝陽城區的主幹街道上,落在人們的臉龐之上,更是添上了一種朦朧的夢幻美感,傳誦道法的聲音在空中來回跌宕。
老者徐野鶴絕對沒有注意到,在下方一個偏角的地方,有一位白髮的年輕人正冷眼地看着這一切。
這人就是禁星,他第一個察覺,但是他沒有去點破,不是不敢去逞英雄,而是這種玄奧無比的信仰之力的吸收,他根本就找不到絲毫的證據,若草草揭露,說不得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熟讀道藏一千,仁義道德在他這種讀書人看來自然是重中之重,他身上有一股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儒學氣息。
真是因爲正統的三觀,禁星下定決心要做些什麼,要不然就這般放之任之,他的道心會過不去。
他雙眉緊緊蹙在一起,腦海之中在極力思索,道藏一千經文頓時翻滾咆哮,可良久之後,禁星也沒有發現可以實施的有效方法,想比發現聖皇宗長老的陰險手段的竊喜,他此刻的心情是沉甸甸的。
久思不得其解,禁星閉着的眼皮在來回滾動,因爲禁星氣機的紊亂,被旁邊的靈芝給發覺了,她清醒過來之後,疑惑地盯着禁星,她問道:“金星,你怎麼了?”
禁星剎那睜眼,眼中的凌厲電光一閃,饒是靈芝煉神境的修爲,也是吃了一驚。
看到靈芝吃驚地盯着自己,禁星知道自己剛纔的失態,但他也沒有去否決,他緩聲道:“這聖皇宗立春大典講頌經文看來是志不在此啊,你說若要破去一個敵人的術法,你不會,要是你,你會用什麼方法?”
靈芝輕輕嗯了一聲,蹙着秀眉望了望天穹,她迴應:“打不過,我爲什麼要去打?雙腿長在我的身上,難道我不會跑啊?你這話也太弱智了吧?”
禁星點點頭,再度發問道:“如果你有一個不得退縮的理由,要是你,你會如何阻止敵人施展術法?”
“要是我,我直接攻擊這個施展術法本身的人啊,你傻不傻?敵人被攻擊,他這個施展術法還能持續嗎?總不可能是瞬發的八?既然如此,直接幹唄!”
這一次,靈芝沒有絲毫的猶疑,迅速回應禁星的疑惑。
禁星眼睛一亮,他說了這樣一句話:“待會兒,你不要動,就算以後有人問你,你也要說不熟,若是追問名字,你可以將我的真名報出。”
“什麼?”靈芝眉頭一皺,追問。
禁星搖搖頭,沒有馬上回應她的疑惑。
他現在有了自己的看法,不能說出來,就連最後一句的交代也是輕聲細語,聽到靈芝的想法,他心中微微一笑,大抵是殊途同歸的。
他現在還需要一定的時間,約莫一刻鐘。
先前觀摩天空中的淨瓶,他就有了自己的決斷,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淨瓶就會被裝滿。
一刻鐘,對禁星而言,依然夠了。
因此禁星這兩句莫名其妙的話語,靈芝的好奇心被勾起,她再也沉不下心情去吸收這周邊的靈母氣了,她就瞧着禁星,狠狠地盯着他的面龐,似乎要看出子醜寅卯來。
時間緩緩流逝,一刻鐘的時間轉瞬即逝。
禁星睜開了眼,君子有所爲而有所不爲。
他堅定了自己的心意,心念暢達之後,禁星整個人的精氣神爲之一變,似乎更加的凝實了,這就是禁星的理念,路見不平一聲吼。
不論對錯,不講功利,這就是禁星目前想要做的。
他先前的一刻鐘不是在搞着好玩,也不是在凝練氣勢,而是在自我蛻變。
靈母氣的吸收雖然有壞處,但對此刻的禁而言無疑是大補丸,因爲他的特殊體質,他的三寶精氣神都極爲堅固,像這等低劣的術法根本就傷害不了禁星絲毫。
體內紫金兩色真氣壓縮到了臨界點,從三分之二變成了四分之三,還有四分之一缺乏契機壓縮。
此刻禁星四肢百骸中真元流轉,滾滾真元之力在體脈中游走,他對着靈芝點點頭,緊接着他開始站起,在另一處坐了下來。
在後者不解的目光中,禁星說了一句讓她震驚不已的話。
“喂,臺上的,你講的什麼狗屁道法?聽得老子耳朵疼?趕緊閉嘴。”
口音較重,這句話又是可以爲之,因此聽得感覺是極爲尖酸刻薄的。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老者講訴的道法奧義頓住了,整個世界似乎都靜止了下來,那個在所有人聽來狂妄無比的聲音仍然在囂張地繼續,“狗屁的仙人,就憑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你當老子好糊弄啊!啊?”
下一息,倒吸氣同時響起。
所有人的都從自我的世界中醒轉過來,盡皆找尋聲源。
禁星旁邊的幾人似乎怕被禁星連累,連忙了挪動了好幾步,伸出顫抖的手指指點着禁星,話語都說不清了。
彷彿再說,你們看,這就是那狂妄的人。
短暫的震驚之後,全場沸騰。
喧囂頓時沖天而起,尤其是那些真卡在境界點的修者,更是將禁星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孃的,這是哪個兔崽子啊?敢壞你大爺我的心境?”
“就是就是,瑪德,要是讓我見着他,我一定活剝了他!太氣人了,老子想突破一下容易嘛?”
“發瘋去別處啊,竟然在這裡,居然敢對上仙無禮,這小子一定是嫌棄自己的壽命悠久。”
……
各類罵聲應有盡有,怎麼難聽怎麼來。
在人們的心中,這種挨千刀的一定要宰了,不然不足以泄憤。
所有人在罵,那對靈母氣的依賴就少了很多,自然而然,心中對於聖皇宗的嚮往依賴就會減少,至少不會像先前那般狂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禁星的一句話,瞬息就斷了他們的依賴,儘管是暫時的,但是最起碼沒有再度被抽出精氣神三寶,沒有被化作信仰之力,這終歸是好的。
禁星雙眼亮麗無比,他發現他的這雙眼角極不尋常,夜間視物是最基礎的,他甚至能看到天空的靈氣濃郁程度,以及那無形的信仰之力。
見到淨瓶吸收的速度慢了下來,禁星微微一笑,他這位當事人似乎對萬夫所指的罵聲不屑一顧。
他生怕別人找不到他似的,他竟是在這一刻站了起來,還露出了一個自以爲很帥氣的笑臉。
他滿不在乎地對着四周擺手,似乎在說不要這麼客氣。
這等騷包的模樣,落在四周的觀衆眼裡,自然是被氣得鬚髮皆張,胸口彷彿被一塊大石給堵住了,憋得慌。
瞬息之間,暴亂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