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有國很欣賞王爲,給了他老大一個臉面,居然親自在武泓市公安局門口迎接天南來的同志和那臺到現在爲止都還沒有把牌照掛上去的警車。
看到筆挺站在武泓市公安局門口,顧盼生威的鐘副局長,王所大吃一驚,遠遠的就讓白大隊把車停住,王所從車上一躍而下,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給鐘有國立正敬禮,動作那叫一個乾淨利落。
儘管他沒穿警服。
“少給我來這一套……小子,你膽子挺肥的,什麼禍都敢闖。”
鐘有國笑哈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向警車那邊走過去。
張方和小黃沒見過鍾局,見走過來一威風凜凜的三級警監,都嚇住了,急急忙忙下車,忙不迭給鐘有國立正敬禮,大聲叫“領導好”。
鐘有國笑哈哈地點頭,舉手還禮,對白嬌嬌咧嘴一笑,說道:“小白,又來了啊?”
“鍾局。”
白嬌嬌還是一貫的冷作風,對上鐘有國也沒什麼改變。
鐘有國知道她是這樣的性格,也不計較,往車裡一瞅,就看到了狼狽不堪的簡金柱和簡少保父子。爺倆頭套已經拿掉了,嘴裡也沒再塞着布糰子,不過知道已經到了武泓,不是白木,兩人都乖乖的,誰都不敢大喊大叫。
天南來的這幫傢伙,就沒一個省油的燈,你敢叫,人家就敢收拾。
“這兩個,就是妨礙公務的土霸王?”
這當兒,鍾局長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去,板着臉,活像個黑麪神。
本來鍾局對白木那邊就不感冒,這些年,他處理過不少“邊界糾紛”,對白木那邊一些蠻不講理的村民特別反感,尤其上次去老根水村解救陸曉婷,差點出個大洋相,鍾局對這些偏僻鄉村的土霸王更是深惡痛絕,哪裡會給他們好臉色了。
看到鐘有國的肩章,簡金柱嚇壞了,他是有點見識的,知道這是公安局的大官,他們白木縣局的局長都沒眼前這人官大。
“領導好領導好……”
簡金柱一疊連聲的給鐘有國點頭問好,滿臉諂媚討好之色。
他知道現在到了武泓,那是完完全全人家的地頭上了,就算白木縣那幫簡姓大人物肯給他出面,武泓這邊也多半不會買賬。
兩家有“積怨”。
再說了,簡金柱也有自知之明,清楚在瀧水村的時候,大家都給他面子,如今犯了事,被逮到武泓這邊來了,簡姓那些大人物有幾個肯爲他出頭,那還難說得很。
“嘿嘿,知道怕了?跟你說,這會知道怕了不管用,你們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別耍花招。不然,我這邊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們。”
鐘有國冷笑着說道。
這種人,前倨後恭,他見得多了,都是些見風使舵的無恥之輩,好好收拾他們一番,比誰都老實!
不然,比誰都囂張。
“不敢不敢,領導言重了,真不敢真不敢……”
簡金柱連聲說道。
至於簡少保,完完全全被嚇傻了,自始至終,就沒說過一句囫圇話。他心裡也知道,人家對他老子多多少少還保留着一點點的客氣,不管怎麼說,簡金柱是村支書,算是有個“官方身份”,像他這種所謂的村治保主任,就是個笑話。無論王爲,張方還是小黃,想修理他就修理他,沒半點心理負擔。
還是自己識相點好,不要犯賤討打。
“鍾局,向您請求支援,我想借市局的審訊室用一下,給他們錄個口供。”
王爲笑嘻嘻地跟鐘有國說道。
鐘有國這個態度,讓他心中最後那一絲擔憂也徹底消散。
老爺子那邊,溝通工作做得很到位,算是不折不扣地兌現了老爺子曾經給王爲的親口承諾,無論什麼麻煩,老爺子都給他兜着。
這一回,王爲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老爺子對他的關心。
這可是親爺爺!
“沒問題,都給你們準備好了,想要怎樣的支援,說一聲就好,我老鍾無條件支持你們辦案。天南的同志,到了武泓,就等於到家了,別跟我見外啊,要什麼就說,千萬別客氣。”
鐘有國笑哈哈的,這話一半是說給王爲聽,一半是敲打簡金柱,明白告訴他,不要再有別的想法,我們是站在天南警察那一邊的。
算是徹底打掉了簡金柱心中殘留的最後一絲幻想。
當下一行人直接把車往看守所開,反正今兒個,這爺倆是肯定要在看守所呆一個晚上了。至於明天一早怎麼處理,那再看吧。
就在看守所提審做筆錄,方便。
鐘有國面子真是給得十足,親自送他們去看守所,當面交代看守所長,要好好配合天南的同志,不能怠慢。得知他們就是在路上啃了點麪包餅乾,連晚飯都沒吃,鐘有國馬上就吩咐看守所長趕緊給天南的同志弄點熱乎的填填肚子。
“小王啊,今晚上先將就一下啊,明天我再給你們接風。”
鐘有國拍着王爲的肩膀,極其熱情。
一方面,鐘有國是比較欣賞王爲,覺得這小子有膽有識,腦袋瓜子活,有他年輕時幾分勁頭,二來,這回是上頭領導直接給他打了招呼,據說這個事連部裡領導都出了面。
鐘有國儘管不知道爲什麼區區一個小案子居然能驚動部領導,心裡卻明白,這肯定和王爲或者白嬌嬌有點關係,這兩個小傢伙,至少其中一個有不小的背景。
部裡領導那是多大的來頭,怎會輕易給下邊打招呼?
“鍾局,你這麼客氣,嚇到我了。”
王爲嬉笑着說道。
鍾局長就樂了,笑道:“去你的蛋,你小子還會被嚇到?誰能比你膽子更大?”
這話倒也不算離譜,敢在龍山鎮抓人,抓姓簡的支書,一般的膽子還真不夠。
這得冒多大風險?
一不小心,他們幾個未必能全須全羽離開龍山。
這傢伙還真有點二愣子!
關鍵白嬌嬌那麼一個大美女,也跟着他一起犯渾。
安置好王爲一行,鐘有國笑哈哈的走了。
王爲沒急着做筆錄,繼續涼着簡金柱爺倆,先讓他們在看守所的號子裡嚇上小一個鐘頭再說。號子裡那些人,可沒有一個善茬,沒人給打招呼,新人進去一頓下馬威是少不了的。
倒是幫着王所做了先期準備工作。
別看簡金柱和簡少保父子在瀧水村的時候,囂張得沒邊,其實不經嚇。最起碼他倆就從沒進過看守所,連拘留所都沒進過,只聽人說起過。
但聽說和親身經歷,完全是兩碼事。
簡金柱父子,在瀧水村在龍山鎮,好歹都算是有身份地位的,勉強稱得上是人上人,很少和真正的人渣敗類混在一起,只簡少保偶爾和一幫混混稱兄道弟,實際上雙方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跟你稱兄道弟不代表着是真兄弟。
至少武泓市公安局看守所那些在押人員,就沒誰把簡金柱和簡少保爺倆當成兄弟。
連稱兄道弟都沒有!
哪有那麼客氣?
你想多了。
進去那頓收拾啊,簡氏父子殺豬般的慘叫聲,整個看守所都能聽得到。
張方在外邊吃着麪條,笑哈哈地對王爲說道:“老大,待會我估摸着,讓他們幹啥就幹啥,再不敢叫板了。”
看守所長接受了鍾局的指令,動作蠻快,很快就讓食堂那邊給煮了熱乎的麪條過來。
看守所羈押着不少的犯罪嫌疑人,還有些短刑犯也留在看守所服刑,有自己的食堂。現在已經是晚上,沒什麼好東西,只能打幾顆雞蛋,下幾碗麪條,先對付一下。
大家也吃得蠻香。
小黃笑道:“叫板?特麼的他們也得有這個資格才行!”
王爲點點頭,說道:“嚇唬一下就行了,簡金柱得放他回去。”
“啊?放了他?爲什麼?”
張方立馬就不幹了,叫道。
在龍山鎮蹲守兩天,好不容易纔逮住了簡金柱,就這麼放他回去,張方如何心甘?
“張冰。”
白嬌嬌在一旁言簡意賅地說了兩個關鍵字。
張方說道:“我知道張冰重要,不能讓這混蛋給家裡打個電話,讓他們把張冰給送過來嗎?”
王爲搖搖頭,說道:“不能,這樣做不大穩妥。除了簡金柱,別人都靠不住。畢竟他家裡其他人在村裡沒這個權威。救張冰纔是第一重點,這個不能出錯。”
張方有點擔憂地說道:“要是這傢伙給咱們出幺蛾子呢?怎麼辦?”
王爲笑道:“拜託你動下腦筋行不行?簡少保在咱們手上,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敢出什麼幺蛾子?你覺得這一路過來,他的心理還沒有崩潰嗎?就像你說的,他現在要哭着喊着求我們給他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張方搔了搔腦袋,嬉笑道:“倒也是啊,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
“你還擔心什麼?”
小黃好奇地問道。
“我擔心啊,這傢伙回去之後,會找老餘和天美賓館老闆的麻煩。”
這一招,到不可不防。
王爲卻還是毫不在意,淡然一笑,說道:“也沒什麼好擔心的,首先,老餘和天美賓館的老闆沒你想的那麼脆弱,人家敢攬這個瓷器活,就肯定有金剛鑽。再說了,我也不會給簡金柱這個機會。”
“沒有簡躍進撐腰,他憑什麼和人家老餘叫板?”
張方一想,果然是這麼回事,禁不住朝王爲伸出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