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腦袋的高大殭屍撞上無形之物被猛地提起落地
“砰”
一聲巨響，殭屍的身體叮叮咚咚的散落聲奏響，原本血肉模糊的半腐屍體碎裂成一顆顆大小不一的半透明晶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地的玻璃碎片。
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兩秒，殭屍沒有頭自然也看不見表情和聲音變化。
這樣的場景不止在一個車廂裡發生。
“冰塊？”墨夜心裡冒出的猜測很快被自己否認，質地不同，不是冰塊，她也沒有察覺到任何冰元素能量波動變化。
“主人，它的身體結晶了，在遭受重力襲擊的時候體內的結晶因爲能量膨脹超過極限爆炸，兩種能量同時產生的衝擊使得它的身體碎裂成一塊塊的結晶。”
好的，他是怎麼碎的墨夜知道了，可是“他爲什麼會結晶，是什麼攻擊方式，我察覺不到任何元素能量的異常波動，誰攻擊了他？”
小七被問住了，對話進入僵局。
與其說墨夜在詢問小七倒不如說她在自言自語。
“是它們來了”耳邊傳來莉莉絲小聲的低語提醒。
話音剛落，接二連三的結晶體碎裂聲響起，此起彼伏，擁擠在一起的殭屍們不需要墨夜出手便死在了一羣看不見實體的不明生物手裡。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墨夜閣下請配合我們的要求，對你對我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剪影人對於這節車廂外發生的事毫不在意，他盯着墨夜，指了指兩端被封死的車廂通道“你無路可逃”
墨夜打斷了剪影的話晃了晃手裡的空間卷軸“我可以”
即使看不見五官，墨夜也知道對面的剪影人此時大概是變了臉色，如果不是想弄清楚彼得斯魔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不是心裡有太多疑問解釋不清，她壓根兒沒必要在這車廂裡和莫名其妙的不明生物死磕。
殺死這些所謂兇獸並不能給墨夜帶來任何貢獻點，積分之類的獎賞，事實上就連實戰演練積累經驗都算不上。
至少在此刻看不見的不明生物出現之前，無論是地滾鼠，殭屍，還是會飛的妖蛾子並不能對墨夜造成任何實質傷害，哪怕看起來狼狽些，可是墨夜清楚知道自己不會有生命危險。
濃霧本身帶來的危機感更強烈一些。
剪影愣了一下，“即使你逃出了車廂，你也逃不過這片濃霧，不要白白浪費生命。”
墨夜收起空間卷軸，“你們很擔心我進入濃霧之中，從一開始就不希望上車，爲什麼這麼擔心？”
墨夜微微側頭，一副我很好奇的乖巧模樣，“派出了追蹤隊伍，以攻擊方式來看應該也不是擔心我會死，你們擔心這手鐲會掉落在濃霧中？”
雖然是疑問語句，可事實上墨夜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板磚不理解墨夜爲什麼忽然變得話多起來，飼主明明只有在看上某個人想要挖牆腳的時候纔會化身大忽悠。
難道是看上塑料紙片了？
板磚對於可能新加入的搶食者投去冰冷的死亡豎瞳。
剪影忽然感覺到一股死亡威壓，聲音更肅穆了些“墨夜閣下，我只是執行任務，請不要讓我爲難，我相信你是個聰敏人。”
“爲什麼？”
“什麼？”
“爲什麼不能讓你爲難，你是誰？”
小蘿莉莉莉絲忽然笑了，安靜的車廂裡除了撕扯的殭屍外，清脆的小孩笑聲實在明顯。
“主人你一本正經的問這種問題，別人會以爲你在嘲諷挑釁的！”小七小聲的在墨夜耳邊提醒。
“是嗎？”
“閣下，挑釁和嘲諷我不會對你的處境有任何幫助，列車駛入濃霧深處你安全離開的可能性越小，在下一站停車前，請做出選擇吧。”
墨夜聽見剪影的話點點頭，“你誤會了。”
墨夜在說話時依然注意着其他車廂的變化，爆炸的結晶體越來越多。
剪影人看着墨夜露出微笑，這是他露面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一口大白牙在透明質感沒有五官的臉上顯得尤爲突出。
“你在等那些透明的傢伙衝進來？”
剪影人擡起手，墨夜只覺得他身周的空氣流動方向驟然改變，原本已經恢復照明的車廂隨着剪影人擡起的手在空中一抹，他手揮動的那一片區域里正瘋狂涌動的殭屍消失了。
墨夜搖搖頭，盯着那個方向，不是消失了而是陷入了黑暗之中。
墨夜眉頭皺起，那一片陷入黑暗中的範圍就像是一個漆黑的深淵，當剪影人再次揮手。
墨夜依然能夠察覺到能量波動的變化，可即使如此她卻分辨不出這種能量的屬性。
黑色被關燈的區域，明亮恢復，殭屍卻倒地不起，墨夜驚訝的發現所有的亡靈能量都小時一口，前一秒活蹦亂跳的殭屍恢復成了沒有氣息，死的透透的一具具屍體。
哪怕是那些成功吸食了其他殭屍而變得越來越強大的大殭屍依然沒能逃過一劫。
當燈光熄滅在亮起就是他們生命再次宣告終結的時候。
“這與那些透明的不明生物有關係嗎，或者你在恐嚇威脅我？”墨夜一臉不明所以的認真詢問讓剪影人的大白牙僵在要張不張的階段。
這時候難道不應該驚歎於他的強大力量，折服於這種攻擊手段，清醒的認識到外來者與彼得斯城督查委員會成員的實力差距，表達敬佩恐懼再老老實實的交出執事們要的東西嗎？
剪影不服氣的繼續努力“我這樣的實力不過是督查委員會最普通的調查員而已。”
“卡索爾是什麼水準？”
什麼鬼？爲什麼會突然提到另一個調查員的名字，剪影人的大白牙收了起來“我是比他高級的調查員。”
“是嗎？”墨夜語帶疑惑“可是我覺得他的異能比你的有趣多了。”
“異能？這纔不是什麼異能，低等的外來者。”
一個話不多的魔法師忽然話費時間和精力想方設法的找話題，努力聊天，這難道還不能說明是出反常必有妖嗎？
列車的運行速度不會因爲車上人的行動而有任何變化，環繞着既定的空中航行軌道在夜色濃霧之中前行。
車廂裡自爆碎裂的結晶體伴隨着悅耳的列車通告音此起彼伏奏成了奇異的樂曲。
“你在拖延時間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剪影人還不算太傻，總算是看出來一點。
“其實你們比我焦急多了。”
墨夜並未否認自己拖延時間的行爲，她就想看看那些無形的生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殭屍根本擋不住一個回合，即使是吸收進化後的那些也沒用。
墨夜想起自己被撞的那一下，如果不是有魔力護盾的阻擋她受到的衝擊會更大，可那只是轉瞬即逝的碰撞。
那些生物被阻擋了，擋在這節車廂之外，這實在說不過去，爲什麼其他車廂都遭殃了，只有這節車廂可以幸運的逃過一劫。
“你們有辦法可以躲避或者說迫使那些東西不靠近，是什麼呢，要麼是恐懼要麼是隱匿幻覺。”
“幻影，它們的名字叫幻影。”
“你不會想要和它們近距離接觸的，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剛纔已經凝晶自爆了。”
剪影人的耐心正在消失，即使看不出絲毫表情變化，可是對話語速與言語節奏的變化無一不顯示出迫切。
“靠近了，主人。”
隨着小七的提示音，墨夜向後退了幾步，靠近了車廂連接通道。
“是類似障眼法的屏障嗎，讓那些幻影誤以爲這節車廂不存在，這大概是最佳的規避攻擊的辦法。”
“你們不能破壞既定規則變化，不過其中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是可以變化的，整列車的乘客必須死，不過有時候死在不同車廂不同時間點也無所謂，只要不影響最後的結果，在到達終點的時候這節列車車廂裡的人必須死完。”
墨夜掃了眼車廂四周的死屍“這只是我的猜測，如果在循環日開啓的那天本來就有幸存者也不是不可能，你們需要按照既定規則遵循原則維持彼得斯城的運轉，這樣的事情當然不能讓普通市民知道，可如果真的出現了倖存者怎麼辦呢？”
墨夜握着小藍瓶喝了一小口潤潤嗓，“他不能把事情告知其他人，否則會影響事件循環運轉，但是一次次眼睜睜的看着本可以逃過一劫的人上車一次次的經歷死亡，爲很難過的吧。”
剪影人的身體彷彿被風吹動的紙張，微微顫動。
“沒有記憶怎麼會有這樣的痛苦。”
墨夜點點頭對此表示贊同“確實如此，可如果他有記憶且打算做一個拯救全車人的英雄那就不同了，督查委員會必須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次次的阻止依然有風險，挑選他成爲督查委員會的成員無疑是最方便安全的選擇。”
墨夜說完頓了頓“嗯，可能這也是督查委員會基層調查員的挑選方式，總有些人會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點跳脫時間刷新的桎梏，比如說莉莉絲，她是需要被解決的意外故障同時也是潛在的調查員對嗎，夢境測試其實並不算完全是謊話，她的確是督查委員會的預備成員對嗎？”
這一次不僅僅是剪影，就連墨夜單手抱着的小蘿莉身體也顫動了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那個倖存者。”剪影人下意識的反問。“你怎麼知道有幸存者。”
這一次板磚大爺豎瞳瞪圓愣是瞪成了圓眼珠，它似乎誤會了飼主的目的。
墨夜聞言眉尾微微挑起“猜的，不過現在確定了。”
死一般的寂靜。
剪影人“......”
墨夜勾了勾嘴角坦白，“我也沒想到瞎編效果這麼好。”一開始真的只是想拖延時間隨便說點什麼，沒想到說着說着自己都信了。
師父說這叫‘詐’，語氣越是篤定態度越是堅決越具有欺詐性，隨着年紀增長越發感慨師父的苦心教誨，言傳身教的重要性必須傳承下去。
墨夜心裡決定在返回星盟之後一定要在小白和克萊爾的教育問題上下點功夫，折騰的還是不夠啊。
在樓頂看着光幕監控畫面的托馬斯一口血梗在胸口，吞吐不得。
卡莉斯臉上的笑容倒是沒有消失反而加深了幾分。
“卡索爾，我命令你立刻前去執行任務。”托馬斯這時候已經注意不到卡莉斯的表情變化，他知道自己恐怕是搞砸了。
墨夜不是可以隨意控制的普通市民，也不是任務指令可以調遣的督查委員會成員，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外來者，不受彼得斯城規矩限制，她做出怎樣的決定都有可能。
列車依然在行駛，死一般的寂靜並未能持續太久。
“你想做什麼，即使你知道我就是這列車的倖存者那又怎樣呢，這與你此時的處境有關係嗎，如果不想變成碎裂的結晶體交出手鐲吧，你繼續留在彼得斯城做什麼呢，難道你想要和這裡的人一樣重複過每一天，或者你想要加入督查委員會?”
剪影恢復了鎮定，依然沒有放棄說服墨夜。
與此同時，仿生警衛已經再次瞄準了墨夜。
不止一個，整節車廂不僅有一個仿生警衛，當然也不止一個配備了瓦解光彈，如果被瓦解光束包圍，墨夜也不確定自己能堅持多長時間。
“如果你死在了列車到達終點之前算不算運行規則被打破了呢，你的循環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你的任務範圍呢，只在這列車上嗎？”
“成爲調查員後你的循環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墨夜面露疑惑，真心實意的好奇。
剪影人卻因爲墨夜這不知有心無心的話語顫抖的更厲害了幾分，風中擺動的紙片，差不多就是那樣了。
墨夜將小蘿莉抱住“督查委員會成員的數量是固定的對嗎？”
墨夜忽然的問題讓剪影人愣了一下。
“死去的調查員會轉變成需要經歷重複循環的普通市民，漫長歲月無數個循環日總有些意外發生，督查委員會就是這麼交替循環替補的吧。”
人數是固定的，可是卻如此懼怕兇獸，按說既然第二天會迴歸原點，怎麼死，死在誰手中又有什麼關係呢，墨夜想不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