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陷在困境

楚鎮雄被緊急送往醫院急救,黎音在一旁跟着,一路上是一句話都沒和楚帆說。雖然黎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身修養讓她沒有當場質問,但投給楚帆的埋怨眼神勝過責問。

楚帆站在急救室門外,心裡有說不出的焦急和難受,還有止不住的害怕和擔憂。他爲自己剛纔的衝動自責,他不該那樣不管不顧全說出,他應該按照規劃去等時機,他應該考慮楚鎮雄的承受能力。萬一楚鎮雄有個好歹,身體因此變壞,他該怎麼面對自己,又該怎麼面對星辰。畢竟楚鎮雄把他從孤兒院帶出來,從小養他教他,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給了他一個家,一個未來還有一片想要永遠停留的海。

楚帆是真不敢想後果,他的內心焦躁着、內疚着、追悔着、憂慮着·······五味雜陳的翻攪着,心緒如麻。

“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星辰接到電話,火急火燎趕來。她從楚帆的臉上讀到一些內容,隱約感覺父親突然發病肯定是和她們的事有關,她緩緩走上前來輕聲問楚帆。

“她知道了我們的事,我沒控制好,說了些不該現在說的話。”楚帆嘆口氣,情緒無比低落,全是歉疚和自責。“都是我不好,我應該考慮到他的承受能力,不該這麼衝動,全是我的錯,是我把他氣暈倒的。”

“沒事的,爸一定會沒事的。”星辰用眼神安慰楚帆,其實她內心也很慌亂,這是她未曾料到過的一種結果。“若是錯,也是我的錯,是我拉你入坑的。”

“不,這不關你的事,是我沒處理好纔將事情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二人此時相對無言,不知道怎麼給彼此安慰,壓力和內疚同時撲向她們。她們只祈禱楚鎮雄能沒事,快點安然無恙,千萬別有任何不測和意外,那是她們承擔不了的。擔心和害怕糾結着,折磨着二人年輕的想要在一起的追愛之心。

不知過了多久,像漫過了一個黑夜那麼長久,太陽越過高山和荒原,月亮映進薄而冷的水面上。急救室亮起了燈,主治醫師走出門外,對着家屬交代。“病人現在已經沒事了,但你們要注意,不可以讓他再情緒激動,否則後果很難說。”

“爸,你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是不舒服的?”星辰怯生生上前,聲音急切但卻很弱。

“我沒事了,你先跟你媽回去,我有事和楚帆聊。”

星辰把問詢目光給到楚帆,楚帆示意她聽話離開。楚鎮雄在黎音耳邊做了特別交代,黎音帶着星辰出了病房,房間內只剩下楚鎮雄和楚帆相對而視。

“坐吧,我們談談。”楚鎮雄現在似乎很平靜,貌似找到了應對之法。

“爸,對不起,是我害您成了這樣。”楚帆起身,來到楚鎮雄面前跪了下來。

“不提了,我們是男人,事情過了就過了吧。”楚鎮雄擺擺手,並用眼神示意楚帆起來。“只要你記住星辰是你妹妹,你們是兄妹,現在是,今後永遠都是!”

“爸,我和星辰····”

“這件事情永遠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所有的事情到這裡都該止住了,你要知道你不是一個人。你身上擔着的可是整個楚氏的未來和希望,有多少人是靠着楚氏養家生活,他們信任你,希望你能給他們一個好前途,你可千萬不要因爲自私和衝動就把一切全毀了。我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了,楚氏以後都要靠你,你不要讓我失望。”

“爸,公司的事情我會努力做好,可是婚姻感情的事您能不能讓我自己來?”楚帆到現在內心還抱着那麼一丟丟不可能的希望,他實在不捨得和星辰分開,太難太難·····,很疼很疼·····。

“楚帆,從我在孤兒院決定領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你當成了親生兒子。我費盡心力篡改領養手續,抹去了你的養子身份,一點點傳授你商業之道,培養你爲人處事的行爲和能力。我把一生的心血和精力都放在了你和公司身上,你不能讓這兩個同時毀滅吧。若你還念及我的一點養育之恩和教養之情,你和星辰的事就不要再提,不管是我生前還是死後你們都絕無可能。”

“絕無可能?”楚帆失神出聲,心情沒入谷底。

“對,絕無可能,這點你必須接受。”楚鎮雄說的乾脆果斷,是一點可透的縫隙都沒給楚帆留。“我培養了你一輩子,現在我只想有一個平靜的晚年,想身邊的一切都像現在這樣靜靜的、好好的、有序的安然旋轉,不想有波瀾,你可以做到嗎?”

“我盡力”簡簡單單三個字一出口,楚帆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了,好像已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和思想做決斷。

“不是盡力,是必須。”楚鎮雄強勢強調。“你馬上和尚歆辦理結婚,中間的訂婚儀式就直接省略了吧。”

“一定要結婚嗎?我想以後把精力和心思全都用在公司上,我可不可以不結婚。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也可以和星辰保持距離,就是能不能別讓我去結婚,至少不是現在。”一切都反轉和發生的太快,楚帆的心理準備跟不上,剛強迫自己要和星辰分開。想着退回到哥哥的身份一輩子能守着也好,現在又要面臨馬上和尚歆結婚,這讓楚帆如何承受,一波接一波,山倒了水又來淹。

“不可以”楚鎮雄的語氣不容商量。“現已查明你叔叔楚鎮邦利用財務經理之職挪用公款、貪污回扣,我要儘快處置他。他手上持有楚氏大量的股份,我怕他會讓公司生一場大變故,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過你和尚歆結婚來長期穩定公司股價。”

“那能不能把結婚日期稍微往後推一推?我想緩緩。”

“不行,你和星辰的照片在一個不知道的人手裡,隨時可能會被爆出。一旦爆出,對公司和你,還有星辰以及所有人來說都是致命的,你想毀掉她嗎?”

“好,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那星辰呢,你準備怎麼安排她?”楚鎮雄的最後一問算是給了楚帆最重的一擊,楚帆不得不理智全線迴歸來面對他和星辰的現實。

“我會重新安排她去國外學習,依她的性子很快就會忘記這段過家家。”楚鎮雄自以爲對星辰很瞭解,覺得她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個性,什麼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沒什麼常性可言。在楚鎮雄眼裡,星辰還是個沒有追求的孩子,她的感情也只是一時不小心的糊里糊塗。時間一過,什麼都不是問題,一切都會回到原樣。“你這段時間暫時住在外面不要回家,我儘快安排她離開,期間你們不要再見面。”

楚帆接完楚鎮雄的囑託,從病房內出來,整個人都是虛空虛空的。他倚着牆慢慢滑坐到地上,心中是從沒有過的迷茫和絕望。他不知道該想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腦中是混沌無序的。他拋下了星辰,說好永不放開最終還是這樣鬆開了她的手,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星辰。若是不鬆開,父親出了意外,他又該怎麼面對星辰和自己。他不能讓星辰活在自責和愧疚裡,不能因爲自己太捨不得這份愛戀和甜蜜,就喪失理智,推星辰進深淵。他該醒醒了,回到最初的遠點,給星辰最好的未來。

星辰一到家就被母親沒收了所有通信工具,她的活動範圍被限制在大門內,進出房間都有人跟着,就連晚上睡覺也有人被安排在門外輪番守着她。她哪裡都不能去,公司也不能,她像是被裝在籠中軟禁了,沒有任何行動自由。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出於對父親的愧疚,和以爲表現好就可以爲她和楚帆在一起加分的願望,她在忍耐堅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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