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打電話過來的是歐陽會長。
羅南和他簡單交流了一下，對“外地球”的存在，武皇陛下已經做了基礎的解疑釋惑工作，但歐陽會長想要消化掉，還需要一點時間。至於這次“外地球”探索，他本人是超級想去的，但限於“置換代價”等問題，只能遺憾靠邊站。
另外，經他與武皇商議斟酌，這次跨界試驗，夏城分會那邊還是不派人了。
按照歐陽會長的原話：“你和武皇就是夏城分會的代表，有什麼信息及時同步就好，需要幫忙就喊一聲。”
這也很符合羅南的預期。
然後又是哈爾德夫人，這位仍然在外面遊蕩放風，只是聯繫說，已經從蛇語那邊知道了相關情況，不準備派人過去添亂。但如果羅南有安排的話，她隨時可以參與。
她不說，羅南也不會忘了她。
不走“置換”這條路，還有“往生之門（實驗）”。
羅南倒是很想知道，哈爾德夫人這種“神遊”修行者，跨界過去會是怎樣的動靜。
最後，纔是公正教團那邊。
不知“真理側”和“世俗側”是不是又吵得天翻地覆，公正首祭阿達萊特女士，是壓着時間線和羅南聯絡的。
她說的倒很簡單：“我們準備派柴爾德過去。”
“柴爾德？”羅南訝然。
這又是一個老熟人。
去年在安翁製造的那場獻祭事件中，他和羅南有過接觸，後續也保持着一定聯繫。兩邊交流的並不多，但彼此性格投契，還算是有交情的。
柴爾德的戰力，在“建築師”這個檔位肯定沒話說，非常全面，肉身側和精神側都有造詣，是“秘教三傑”之一，公認有超凡之資。
就是性格上，羅南多少有點擔憂。
柴爾德是典型的“真理側”狂信徒，是典型的活在“自我邏輯”裡的生物，在目前的“內地球”，他算是勉強與外部世界達成了一定的平衡。可到“外地球”……是不是極端了些？
想到這裡，羅南卻是失笑：什麼時候，他這問題少年，需要爲別人的性格而苦惱了？
於是，他就笑着對公正首祭道：“行啊，柴爾德先生過去，是極好的。”
哪怕柴爾德在“外地球”真惹出事來，也沒什麼，那邊需要比較有性格的人物來衝一衝。
嗯，前提是別搞出核彈洗地的局面來。
想一想，目前確定的這四位試驗人員，文慧蘭和餘勇副官適應環境都沒問題，柴爾德的性子雖極端，可那邊邪教林立，未必不能找到“生態位”，再有已經比較熟悉“外地球”的蛇語照應着，感覺還不錯。
尤其是這幾人，羅南都算知根知底，已經很可以了。
想來做決定的那些大佬們，也都是考慮羅南的想法，並將其作爲非常重要的參數，才得出這般人選。
這是人情，羅南要接着。
接下來，羅南又和公正首祭聊了下置換試驗的具體步驟。這些試驗人員，需要到埃城公正教團總部進行正式的置換儀式。兩人商議，在二十四小時內，也就是明天晚上這個時間，一行人在埃城會合，做最後的佈置。
結束通話，羅南反手又給六甲、文慧蘭打過去電話，告知時間。
餘勇那邊好說，文慧蘭還需要做一些事務安排。
她去埃城，高文福那邊肯定也會被驚動，難免還要應付一下。
事實上，羅南這樣高調行事，如今從“內地球”到深藍世界……嗯，說不定連“外地球”都收到風聲了。
羅南倒想看看，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動作。
接打一輪電話，羅南手環幾乎都要給打沒電了。這也無所謂，通過生化反應爐以及電磁肌膜結構，給手環充電就是。
他終於又有時間繼續觀察“吸管”網絡的擴張態勢，看這疑似“思感網絡”的神明體系架構，如何在這一方時空佈局。
打電話這小半個小時的時間，這一個愈鋪愈顯稀疏虛無的網絡，漸漸呈現出更清晰的格局……不怎麼周整的樣子。
羅南發現，隨着“吸管”網絡持續拓展，它的形狀變得格外不規則。
非要形容，大約像一隻伸展翅膀的大鳥。
胸腹部位就在“錫城”，鋪得最全面；短尾在南，進度極是緩慢，出城百公里不到就停滯下來；頭頸還算修長，指向北部梵城方向，但相對狹長，指向明確但鋪展區域有限。
唯有向西、向東兩個方向，基本保持了最初的拓展速度和幅度，已經分別擴張了四百多公里，超出陸地部分，進入海洋區域，呈現明顯“兩翼分張”的態勢。
更準確地說，還都有向北偏移的趨勢。
唔，東北方向還要更尖長一些。
這是爲什麼？
東北有什麼，西北有什麼？
羅南在腦子裡回想了一下世界地圖，覺得還不夠清晰，乾脆以虛擬工作區具現出來，並將“吸管”網絡的進度投影上去。
如此再看，忽然有些醒悟。
往西北去，他不清楚是什麼地方，但照這個態勢，往東北方向大約2500公里，就是春城西南的火山區，是當初金不換與野火交戰的戰場遺址，自然也就是“往生之門（實驗）”所在區域。
按照這個邏輯……
是了，按這個邏輯，往西北方向去的，莫不成是埃城？
那裡是公正教團的總部，理論上也確實是距離“往生之門（現存）”最近的地理點位。
但是這個距離要比春城西南火山區遠了整整一倍，所以這個“吸管”網絡憑藉不知什麼信息，或者本能調整了它的探索方向。它真的就像是一隻聰明的章魚，在試探着伸出觸手繞過“擋板”……
但現在的問題是，哪怕是“吸管”網絡結構愈發簡單，鋪展得越來越“平面”、越來越虛淡，以它目前的結構儲備，似乎也不足以抵達2500公里開外。
羅南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出手干預一下，卻發現，這個“吸管”網絡有所異動。
在錫城這邊、在外部荒野、海洋區域，它正緩緩地將那些近乎於虛無的“吸管”，探向了生靈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