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宣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在那個夢中,他最好的兄弟之一,田笑背叛了血天傭兵團,加上自己指揮不當,導致整個血天傭兵團全部被火焰吞沒,毀於一旦!
“啊!不要!”赤宣猛地從牀上坐起,這才發現是一場夢境。
不對,這裡是什麼地方?赤宣坐起身體,覺得有些頭痛,不由捏了捏自己的兩隻太陽穴。
可當他環顧四周,發現這裡並非是他的房間,而是一個裝修豪華,擺設典雅的客棧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赤宣正覺得奇怪的時候,凌霄辰端着一盆清水,走了進來,見到赤宣已經坐起身來,對他道:“是不是覺得有點頭痛?你的靈魂受到了嚴重的損傷,所以會有頭痛的感覺。記憶方面會慢慢恢復的。”
赤宣看着面前的清秀少年,這才記起來,在斷龍崖上發生的一切,頹然地倒在了牀榻之上。
“原來……那不是夢!”
斷龍崖一役,整個血天傭兵團的精英骨幹,幾乎全軍覆沒!
血天傭兵團,恐怕再也沒有資格,可以爭取“天都城三大傭兵團”的地位。
看着赤宣頹廢的樣子,凌霄辰心中也早有預料。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一手創建,蒸蒸日上的傭兵團,一下子全玩完了。別說是赤宣,就算換做是他凌霄辰,恐怕也難以接受。
半天之後,赤宣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茶飯不思,連口水也不喝。
凌霄辰緩緩收功,睜眼眼眸見赤宣還是形如一具死屍般的模樣,淡淡問道:“怎麼,你就準備這麼躺在牀上,這麼頹廢下去了嗎?”
赤宣沒有回話,像是沒聽見似的。
“沒出息。”凌霄辰冷冷地站起身:“真是爲了你的那些兄弟不值!他們要知道,你是這麼容易被擊敗的人,也不會誓死跟隨了。那樣的話,他們現在恐怕還活的好好的!”
這句話,深深刺激到了赤宣!
他猛地從牀榻之上竄起,張牙舞爪,整個壓向了凌霄辰而去。
凌霄辰冷哼一聲,步伐啓動,整個人都向後退卻了三丈多遠,繼續說道:“你現在一人獨活,滋味好受嗎?別忘記,你的那些兄弟,還在九幽地府當中眼睜睜地看着你!”
“你滾!”赤宣兩眼赤紅,身體繼續前進,背部微微弓起,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受了驚的獵豹,不斷撲擊着獵手。
凌霄辰卻是不爲所動,一邊躲閃他的動作,一邊繼續道:“他們講義氣,肯爲了你的一句話送命。可是看看你自己,居然在這裡自怨自艾,苟且偷生。要是它們泉下有知,一定會後悔!”
赤宣不再說話了,只是攻勢更猛。
他現在大病初癒,無法施展全部的玄氣修爲,但是攻擊的速度與力度,都是無比快捷迅猛!
噗噗噗!
半空之中,赤宣的手腳不時傳來陣陣的破空之音,招招都是乾脆很辣,很有一派大家的作風!
彷彿在他眼前的凌霄辰,並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是殺父仇敵!
“呵呵,你對我敢這樣,卻不肯面對你真正的敵人?!”凌霄辰目光閃動,忽然停住了後退的腳步,叫道:“既然如此,有種你就殺了我!”
赤宣見凌霄辰忽然停住閃避的動作,這麼正義凜然地站在原地,頓時目露兇光,右手屈指成爪,鎖住了凌霄辰的咽喉部位!
只要他用力一扭,凌霄辰的性命就會丟掉!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見到凌霄辰那雙堅毅中透着不屑的目光,登時渾身一顫,僵硬在了原地。
“我……我究竟在做什麼???”赤宣掩面摔在地上,堂堂九尺男兒,竟是猶如孩童般地痛哭起來:“兄弟……我對不起兄弟們啊!!!”
凌霄辰見赤宣醒悟過來,咽喉部位一道淡灰色的蠱甲,這才緩緩退卻。
他蹲下來,拍着赤宣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問道:“你覺得對不起兄弟嗎?那你知道,他們爲何肯犧牲嗎?”
“知道,是義氣。”赤宣哽咽着回答道。
“錯!如果是義氣,那麼當時他們想的,應該是如何救你出去,而不是和狂暴傭兵團的人硬抗!”凌霄辰無比認真地看着赤宣,然後說道:“他們之所以那麼做,是因爲‘尊嚴’和‘榮譽’!”
赤宣擡起頭:“尊嚴?榮譽?”
“沒錯。身爲一名傭兵的‘尊嚴’,以及成爲血天傭兵團一員的‘榮譽’。”
凌霄辰的話,讓赤宣眼眸當中的悲傷,稍微消退了一些,反而多出了另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尊嚴讓他們肯奮起抗爭,而榮譽讓他們不再畏懼死亡!”凌霄辰道:“而你需要延續他們的精神,重新振作起來。然後,找到你自己的尊嚴所在,榮譽所存!”
尊嚴與榮譽?赤宣反覆地念叨着這幾個字,眼中的亮光越來越盛!
“沒錯!你說的沒錯!我也是一名傭兵,也是血天傭兵團的一員,怎麼能輕易就被打垮?!”赤宣終於重新站了起來,他的雙拳捏的緊緊的:“所以我一定要滅掉狂暴傭兵團,替他們報仇!”
可是要報仇,談何容易?
此刻,距離斷龍崖一役,已經過去了有三四天的工夫。狂暴傭兵團想要統一天都城傭兵界的計劃,恐怕已經在實施了!
而精英盡失的血天傭兵團,如何是對手呢?!
……
血天傭兵團,位於天都城以南。
此刻,田笑正出現在血天傭兵團的大廳之中,向着傭兵團副團長羅寧,訴說着自己的“大計”。
“什麼?!咱們的精英小隊,在斷龍崖上面遭遇飛行魔獸‘鬼臉鱗羽鳥’的攻擊,已經全軍覆沒了?”羅寧雙眸圓瞪,猛地一拍桌子,那深厚的玄氣功力,瞬間將那桌子給拍了個稀巴爛!
田笑見到羅寧如此高強的修爲,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可是爲了完成狂塗交代的任務,也只有拼了!
那個狂塗……簡直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啊!
“羅團長,這件事情是千真萬確的。所有的兄弟當中,也只有我們幾人逃脫出來。”田笑指着身後,那幾個和他一同叛變的傭兵,說道:“就連赤團長也……也……”
他說着說着,竟是泣不成聲,痛哭流涕起來。
羅寧等幾名傭兵團的高手,也是深受感動,忍不住跟隨着流淚起來。
田笑身後的幾名傭兵,也是假模假樣地擦起了眼淚,心中卻是對田笑的神級表演,讚歎不已。
“唉,怎麼會連赤宣也……”羅寧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羅團長,這樣一來,咱們整個血天傭兵團的實力,起碼折損八成以上啊!”田笑趁熱打鐵,繼續說道:“別說保持在天都城前三,恐怕連前十也保不住,直接落入中等的傭兵團還差不多!”
羅寧知道田笑所說的,確是事實。想到血天傭兵團不可預知的未來,羅寧也是長嘆連連。
“不過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羅團長意下如何?”田笑眼珠子一轉,說道;“其實我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了狂暴傭兵團,正在招募人馬。似乎是要有一番極大的作爲!”
羅寧點點頭,身爲他們曾經最大的對手,自然對狂霸傭兵團的動向,格外在意。
而且最近兩三天,狂霸傭兵團不斷地在天都城中招兵買馬,聲勢弄得極大,想不關注都不行了!
“那我們不如改頭換面,加入狂暴傭兵團好了。”田笑這纔將自己此行,最大的目的說了出來!
羅寧一愣,猛然站起來,痛斥道:“胡鬧!我們血天傭兵團的人,活得好好的,何必要改換門庭?再說赤團長屍骨未寒,你就提這種事情,知不知道‘羞恥’二字是怎麼寫的?”
田笑被羅寧這番話,說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還是不甘心地辯解道:“話不能這麼說。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倘若讓下面人知道,團長和大部分的精英骨幹全部覆滅,恐怕整個血天傭兵團的根基都會動搖。但倘若,我們帶着他們,加入狂暴傭兵團,那就不一樣了……”
“田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羅寧豎目怒視道:“當初兄弟們加入傭兵團,就決心要同甘共苦,患難與共!即便是我們血天傭兵團再小,那也是一家人。但如果加入狂暴傭兵團,那我們成爲什麼了?狂塗家裡豢養的一條狗嗎?”
“當然不可能!”田笑着急道:“狂塗團長已經跟我商量過了,只要您能夠去狂暴傭兵團。那副團長的位置還是留給您的!這樣您的身份,就會從原先的‘天都城三大傭兵團副團長’,變成了‘天都城第一傭兵團副團長’了!”
聽到田笑的話,羅寧面色已經冰冷一片,淡淡道:“我明白了。原來你已經見過狂塗,跟他商量過了……”
田笑點頭不語。
“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好談的了。看在曾經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們不會爲難你。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羅寧看着田笑,緩緩伸出手:“請吧。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田笑見勸解無效,面色變了數變,最後陰惻惻地站起身來:“羅寧,你會後悔的!”
他和那幾名傭兵精英,正要離開大廳。
忽而聽到一個憤怒而響亮的聲音傳來:“羅寧會後悔什麼?後悔放過你這個叛徒嗎?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