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降臨乃罕見祥瑞,刀兵劫煞盡散。
戰爭已經完全打不起來了,天外來的神就在那飄着,威壓之下心生懼意提不起勇氣,貴族們無法繼續驅使底層平民賣命,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
幾萬人就在那杵着,想走卻走不了,想擡頭看看那絕美神女又不敢擡頭。
鎮北看白雨君幾眼終於忍不住開口。
「白,能不能把眼睛變回黑童,尖牙收一收,這樣能看好些。」
「你和猴子一樣覺得我醜?」
白雨君忽然開始懷疑自己的相貌了,莫非真的不好看?
鎮北連連擺手。
「不不不,猴子那貨哪曉得什麼是美,你是我見過最美最美的神仙美女,只不過龍族特徵少些會更符合我們人族審美,你看,在場的只有你是龍族,我們都是人。」
話要說的好聽點,其實鎮北也不算拍馬屁,畢竟龍女真的很漂亮,人間美人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依舊屬於降維打擊。
白雨君點點頭,尖耳朵搖搖。
「好吧,真麻煩,其實你也並非完全是人類。」
忽略鎮北努力自我認知的表情,白雨君眉骨位置的白色鱗片變爲眉毛,臉頰上的稀疏鱗片也消失,尖牙稍微收一收。
做了這些已經足夠了,碩大龍角和尖耳朵依舊,更不會把尾巴收回去。
變化之後,擡起手啪的一聲打個響指,鎮北和幾個好哥們覺得奇怪,左右看看,龐大戰場安靜的能聽見自己呼吸聲,數萬人無論貴族出身的將軍還是兵卒皆被定格。
所有人保持姿勢完全靜止,不眨眼不呼吸。
讓人靜止並不稀奇,許多術士用法術也能做到,但是無法同時靜止數萬人,原本鎮北幾個以爲是某種定身術,卻發現戰場上的火焰同樣被定住,火焰像一幅畫,熱浪帶上天的灰盡就那麼不合常理的掛在那。
在看見天空雲層異象後直接傻眼,向下延伸的閃電並沒有一閃而逝,同樣被定格靜止了,明晃晃刺目耀眼白光照亮了周圍的雲層,
夢幻唯美震撼……
某白打個呵欠。
「莫慌,過一會兒就好了,不用在意區區細節。」
幾人戰戰兢兢咽口水,尤其鎮北感觸最深,目前他還分不清白雨君究竟是定格時間亦或者純粹大範圍物質靜止,隱隱覺得後一種可能性更大。
「搞得如此隆重,你這樣讓我很緊張。」
鎮北儘量保持微笑。
白雨君下降高度雙腳落地,身後龍尾巴隨意落在地上,表情慵懶。
「你應該明白,其實我本不該出現在這裡,除非你遭遇連龍鱗分身也救不了的生死危機,但我還是來了,如此給面子高低得擺個十桌八桌請客吧。」
「……」
也許別人覺得十桌八桌太多,鎮北絲毫不覺得意外,已經是看朋友面子少吃點。
某白嘆口氣。
「別擔心,我已經很努力少吃飯,餓了這多年早就習慣了。」
神獸用不着勐吃海塞,奈何某龍好吃懶做改不了貪嘴,餓了幾千年堪稱窮兇極餓,吃了太陰月華飽腹多日,好不容易消化差不多又吞了個炎炎烈日,問題是太陽沒味道啊。
含在嘴裡天天咽些太陽真火,燙嘴,沒得味道。
鎮北笑笑。
「十桌八桌有點難,我只能打幾隻野獸抓幾條魚,不嫌棄的話吃頓燒烤。」
「算了算了,聽着怪可憐的。」
白雨君翻白眼,暗道這鋼鐵小子一點也不懂得烹飪的美好。
「先大老遠走一趟不容易,來都來了,唉……」
「……」
果然,還是熟悉的龍。
鎮北迴頭看了眼復活的好兄弟,擡手重重拍肩膀讓他別亂看,惹毛這條龍可能還得再死一次,對某龍而言大不了再復活第二次,死亡的滋味沒人願意嘗試兩次。
掏根自制菸捲叼着,熟練點燃,滿是血污的臉上多了幾分苦澀。
「打了幾輩子仗,不怕死,只怕兄弟袍澤死在眼前,一個又一個,無能爲力的滋味真的很難受,我知道你不方便但還是決定找你,抱歉,我有點自私。」
白雨君覺得沒什麼,人皆有私心,神也一樣,何況是件微不足道小事。
「無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實最近外面的事變化太大,若是上次見面時的實力我還真不一定會來,最近我又有所突破,所以能夠避免對某些事產生干擾出現在這裡。」
頓了頓繼續說道。
「此次前來是想提前告訴你個好消息,咱們的敵人很強,至少在我能出手之前會有很大壓力,猴子自個兒怕是扛不住,將來你會一戰成名享受蒼生敬仰,怎樣,是不是很期待。」
鎮北的面部表情持續刷新,感慨以後的日子絕對精彩。
多年前自己那時還在費勁討工資,被某白龍拉進恐怖的荒古戰場,那次就見識到這條龍的強大,現在她比當初更強,能被其當做壓力的存在肯定不是善茬。
用力嘬兩口,手裡只剩短短菸頭,彈飛。
聳聳肩,轉身就走。
「走,我請你吃野味河魚燒烤。」
聊不下去了,糟心事留待以後再說,眼下快樂一天是一天,要活在當下。
走幾步纔想起周圍一切仍處於靜止狀態,不知該如何離開這裡,未等想到辦法忽然眼前一花來到某處河岸畔,江水轉彎流過茂密森林,陽光裡無數飛蟲貼水面輕輕點水,雪白水鳥倆長腿靜靜站着等魚來,河蚌費力挪動留下痕跡。
白雨君帶幾人瞬移百里來到岸邊,尋了平坦礁石落腳。
燒烤也是飯, 免費的食物不吃白不吃,多年未見的好友坐一塊吃頓燒烤也是極好的。
幾個糙漢子直呼神仙手段神奇,鎮北則撇撇嘴。
脫掉滿是污穢的盔甲,不脫衣服跳進水裡洗去汗臭血污,然後鎮北幾人主動捕魚打獵。
感謝原始生態環境資源豐富,水裡的大魚肉眼可見,習武之人用長木棍削尖就能輕易叉上來,帶上弓箭,附近山裡的野獸飛禽遭了災。
幾人不明白老大鎮北要求不停打獵,明明足夠三五十人吃還要繼續狩獵。
夜晚,平靜流淌的江面倒映繁星以及岸邊的篝火,某白手捧肘子一口咬上去,四顆小小的尖牙輕鬆咬下肉,並未咀嚼直接仰頭吞嚥,不在乎是否半生不熟,帶血腥味更好吃,嘴角猩紅……
鎮北幾人已經徹底淪爲燒烤攤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