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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劫之九世花璟末》電影片場:第288場第1場次——流浪漢的尋親之路。
於家輝以一個流浪漢的身份第一次家門口的蹲守,就知道了自己下一個的行動目標了——自己的丈人家,可以說已是前岳父了。雖然自己是假死,但眼下是回不去的。
現在的他要與一切廢棄、廢料、垃圾爲伍,昨天下午從鄰居口中得知家人的下落,他就沒在家門口守着了。
現在的他,是上不了公交車的,會被人揮手趕下來的,雖然他付得起車費。他只能前掛塑料瓶,後背硬紙箱,朝着岳父郊區的家,靠着節能、環保的“11號”一路步行而去。
往日一腳油的事,現在要用腳去一步步度量……
再有一里多路就到了,他觀察月亮西斜的影子,再看看附近人家都進入了睡眠狀態,知道時間不早了。
他逗留在一家廢棄的廠房裡,在一個角落裡蜷縮一團,深秋的夜晚,露重霧寒,冷冷秋風吹來,讓他瑟瑟發抖……
他在寒冷中睡去,又在冷清中醒來,奇怪的是,離家越近,女兒就再沒入自己夢來,難道是心理暗示——他馬上就要見到女兒,不用夢裡相會了?
『人常言: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能不能早起的爸爸有運氣?』
於家輝站在一片廢棄的廠房前,擡頭看着早起站在樹枝上的鳥兒,想着……若是鄰居沒說錯,今天要是守在岳父家的門前,想見的人兒都能見到!
天剛矇矇亮,他估摸着就是六點左右,他趕緊抓起了棍子,挑起了行禮,要趕路了。
他手裡這個路上撿的拖把棍光溜溜的,可以打狗,也可以挑撿來的破爛貨。自從混跡到流浪漢的隊伍,他才深刻感受到了什麼叫——狗眼看人低。穿的破破爛爛的,身上髒兮兮的,再揹着垃圾行禮的,必是它們吠叫不止的對象。
十幾分鐘的時候,就走到了岳父家附近的地方,他站在這裡百感交集:當初,岳父是不同意女兒婚事的,他覺得沒有工作的女兒高攀了,會被婆家人看不起……
所以,每當他上岳父家裡,岳父岳母都是十二分的高看自己……把自己奉爲上賓,總是拿出家裡珍藏許久的東西招待自己。
而此刻,自己衣衫襤褸,面貌醜陋,混跡流浪漢之中,自己有何面目成爲妞妞的爸爸?
他站在岳父家斜對門的商店旁邊,等待着......
只等了幾分鐘,就有人從巷子口南面走了進來。
『看走路姿勢,像岳父!可是......』
於家輝看這位老人頭髮蒼蒼、佝僂駝背的樣子,又不像是岳父,一年多不見不會老成這個樣子吧?
一步一步走近,於家輝的腦子嘭地血涌上來,這走過來的分明就是自己的岳父,他挺直的腰桿不見了,難道是——自己家的一系列變故,讓這位老人難以承受?
他沒有想到,自己歷盡千辛萬苦,痛了一路,走回來,第一個見到的竟然是岳父。於家輝就這樣蠍蠍蟄蟄地在附近徘徊、轉悠着,他在想着,大清早的岳父大人會去哪裡——他沒有賭博的惡習啊?難道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最後的這個想法,他自己先是羞紅了臉,這個想法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看見鄰居的張大爺打開門走了出來,老遠就喊着:
“老白,走,一起去廣場打打太極拳走!”
岳父停下了腳步,哭笑着說:
“我哪有你那個悠閒勁?忙得不可開交呢,早就達到了運動效果。這不,早上四點多就起牀,幫我的閨女拉着車子去了西郊的蔬果批發市場,進了一趟水果回來了。”
“聽說,有一個什麼曹老師的,每天幫你女兒進貨賣貨的,怎麼又讓你跑了一趟?”
“哦,你說的是曹老師吧?他這兩天去外地學習了,有他在的時候,都不需要我這個老將上馬。”
“那個曹老師人不錯啊,你女兒可要主意正啊,不要錯過了這麼好的一個對象。”
岳父朝天長嘆了一口氣說:
“這是孩子們自己的事,感情的事說不來的,就像我們知道的一句老話: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個曹老師放着那麼好的條件,非要找我家有老、小兩個拖油瓶的珍珍,誰能說得上來。我女兒的這兩次婚事,我都不願意,總覺得是我們家高攀了啊!”
張大爺說:
“好人必有好報,你家珍珍是個好女子啊!前夫去世,還要帶着自己的婆婆嫁人,真是有情有義,這樣的人才應該被評爲全國孝親模範,而不是這一段時間人人都罵的那個大騙子!”
老白又是一聲長嘆,他說:
“我家珍珍的心腸就是好,這也是她應該做的,夫妻一場,怎麼都要替家輝盡完孝道的。”
“老白,你們什麼時間給孩子們辦事呢?到時候一定要通知我們這些左鄰右舍來參加,沾沾喜氣,這樣的社會正能量的事情,就應該多宣傳,多報道!讓那些不管自己親生父母的人都看看!那些——驢日的!”
『這......就要結婚了嗎?』
於家輝感覺自己被從頭上澆下了一盆冷水下來!
老白不好意思地說:
“別這樣說,張大哥,這是孩子應該做的事情,除過於婆婆,還有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將來都是孩子們的負擔啊!”
張大爺拍了拍老白的肩膀,鼓勵道:
“心放寬,往前看,豆大的麥子都要從磨眼裡下去呢,一切困難都是能戰勝的了的。回頭想想,我們這一生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當時就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現在,回頭再想想——也就那麼一回事,雲淡風輕了!不要愁,你老弟要是有什麼困難,說聲,大家都會幫助你們的!”
“謝謝,張大哥。你剛纔問什麼時候給兩個孩子辦事?我家女兒主意正着呢,他要等家輝過了三週年再說!”
“唉,這個固執的孩子啊!老白啊,看那個曹老師的年齡也不小了,這麼好的對象可不要錯過了啊!”
“張大哥,我看那個曹老師是真心對珍珍好啊!事事體貼,時時照顧,他說了,我們家三個老人,他家一個老奶奶,我們四個老人湊在一起,還能打桌麻將呢!他真是不嫌我們家的負擔重!”
......
他用萬念俱灰、悔恨交加、貪戀羨慕的複雜眼神目送着自己的岳父道別了張大爺,推開了家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