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 離了火坑 又入狼窩
第二天清早,一羣警察衝進了孫雪娥的辦公室,把所有可以作爲證據的材料都找了出來,一付手銬將孫雪娥拷上,並把夜總會所有小姐、嫖客、服務人員,一切可以作爲證人的人,都帶進了公安局。
臨走,用“望山市公安局”的封條封了雪娥夜總會的門。
經過分頭審訊,到下午,孫雪娥的罪名已基本確定,那就是:拐賣人口,逼良爲娼。
至此,孫雪娥才明白,那個老頭的厲害,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幸虧她在公安局有人認識,在望山市也認識一些頭面人物,但一聽說她得罪了那個主,誰都不敢幫她。
最後,還是她昔日的一個老情人,也是望山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看在多年的情份上,把她暫時保了出來,告訴她:“你得罪了本省數一數二的實權人物,不僅夜總會保不住,還可能真的會判上個三年五載。”
孫雪娥慌了,怪自己,怎麼就那麼利慾薰心,簡直是糊塗油蒙了心,竟得罪了這樣的大人物,急得她涕淚交流,恨不得將自己一頭碰死,老情人告訴她,再急也沒有用,解鈴還需繫鈴人,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向那個實權人物負荊請罪,滿足他的一切要求,纔可能轉危爲安,除此而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孫雪娥開始到處尋找那個神秘老頭,可是,既不知道他的姓,也不知道他的名,不論她如何努力,如何動用她的各種關係,仍然找不到那個神秘人物,每天如坐鍼氈,過着忐忑不安的日子。
林若雲隨夜總會的人一起進了公安局,在詢問她的時候,她將如何被拐賣,如何成了雪娥夜總會歌手的經歷陳述了一遍,最後提出要求,希望公安局能把她送回雙湖市自己的家。
但是,望山市公安局並沒有把她送回雙湖市,只是很快釋放了她。
林若雲走出公安局,心想,終於可以回家了。
她想,趕快到火車站,去買火車票,回雙湖市,可是,一摸身上,連一分錢也沒有,這纔想到,她唱歌賺的錢,都在夜總會被封掉了,她徘徊在公安局門前,一時沒了主意。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在她身邊停下,她從打開的車門裡看到,那個說要把她救出去的老頭正邀她上車呢。
林若雲恍然大悟,這一切,都是老頭爲救自己,而精心策劃的。她剛坐到老頭身邊,小車就一溜煙地開走了。
一路上,老頭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握着林若雲的手,示意她安心。
林若雲任由老頭握着自己的手,感覺到一種溫暖和安寧。她覺得自己很奇怪,面對這麼一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老頭,自己憑什麼就相信他呢?誰知道,他對自己安的是什麼心?
她默默地望着車窗外的市容,覺得這兩天的遭遇,好像在做夢,不知道這老頭會把自己帶到哪裡?自己今後的命運,會生什麼樣的變化?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這個老頭手眼通天,他肯定是一個有權有勢的人物,否則,他怎麼可能讓樹大根深的孫雪娥在一夜之間遭了殃?並且這麼輕輕容易地就把自己救了出來,他果然是說到做到,即使是童琴生,也沒有他這麼厲害啊。
林若雲開始注意,老頭究竟會把她送到哪裡,她覺,汽車進入了一條優美的林蔭道,兩旁是各種式樣的別墅、花園。
小車開過了一片開闊的湖面,迎面是一座不高不低的,樹木茂盛的山岡。
沿着蜿蜒向上的林間柏油路,小車穿行在蒼翠的山林間,彷彿空氣也清新了許多。車到半山,迎面出現了一座氣派的花園別墅。
車停了下來,司機迅速下車,恭敬地爲老頭打開了車門,老頭回身攙着林若雲的手,把她扶下了車。
林若雲對這樣周到的禮儀,覺得既陌生,又愜意。
老頭拉着她的手,繞過巨大的噴水池,登上寬闊的臺階,走進高敞開闊的客廳。童鸛笑着說:“到家了,現在,你自由了,我說過要把你救出來,現在我做到了。”
說着,他把林若雲引到靠着明亮的大玻璃牆的沙上坐定,管家送上了香茗。
林若雲的眼球被玻璃牆外精美的江南園林風景牢牢地吸引住了,那玲瓏剔透的湖石假山,那飛檐翹角的亭臺樓榭,還有窗前卵石鋪成的花街,和屋角闊葉的芭蕉,都是家鄉雙湖市特有的園林美景,更勾起了林若雲深深的思鄉之情。
童鸛見她一言不,只顧看着窗外的景色呆,就說:“你是不是累了?我領你到房間去休息吧。”
林若雲回過神來,說:“大恩不言謝,我還沒請教您的尊姓大名呢。”
“別客氣,我叫童鸛。”
“那我就叫您童爺爺吧。”林若雲暗想,又碰上了一個姓童的,自己怎麼跟姓童的這麼有緣?
“我就那麼老了?”童鸛尷尬地打着哈哈。
“那我就叫您童伯伯吧,您真有辦法,只花了一天時間,就把我從孫雪娥那個妖婆手裡救出來了。”
童鸛笑而不答。
林若雲問:“童伯伯,我該怎麼感謝您呢?”
“感謝談不上,我很寂寞,只是想請若雲小姐陪我幾天。”
林若雲不明白,這所謂的“陪他幾天”,到底是怎麼個陪法?正想問,管家來請。
“長,晚飯準備好了,安您的吩咐,就擺放在小餐廳。”
兩人走出大廳,穿過寬闊的走廊,經過大餐廳,來到了精巧雅緻的小餐廳。
小巧的餐桌上放滿了豐盛佳餚,童鸛爲林若雲拉出餐椅,林若雲忙調皮地說:“您是長,怎麼可以讓您爲我拉餐椅呢?”
“長怎麼啦?長就不可以爲他心愛的姑娘拉餐椅嗎?”等她坐好了,童鸛纔來到她對面坐下。
林若雲一聽此話,立刻感覺到事態的嚴重,原來老頭救她,果然沒安好心,他不過是藉着他的權勢,想霸佔自己罷了。
她想:若雲啊若雲,你怎麼就這麼命苦?剛離了火坑,又進了狼窩。她迅速權衡了一下眼前的形勢,要想逃出這個狼窩,看來比登天還難。
這時,她想到了童琴生的智慧,千萬不能輕易順從了這個老傢伙,得跟他周旋,跟他討價還價,得給他出難題。
想到這裡,她假裝若無其事的問:“您不是想讓我陪您幾天嗎?我可以爲您唱歌,我可以爲您彈琴,對了,您家裡有鋼琴嗎?”
“我家裡有一間琴房,不僅有鋼琴,還有其他不少樂器,等會,你可以到樓上去看看。”童鸛見小姑娘若無其事的樣子,心想:小小年紀,真沉得住氣啊,不愧是從夜總會出來的,見過些世面。
晚飯後,童鸛領着林若雲來到二樓的琴房,林若雲看到了一架比夜總會更高檔的三角鋼琴,忍不住技癢,想彈一曲。
童鸛說:“以後這個琴房就歸你了,你愛玩什麼樂器,就玩什麼樂器。”
林若雲在鋼琴前的琴凳上坐下,打開琴蓋,手在琴鍵上一揮,一串清脆的音符從她手底流了出來,打破了整個別墅清冷的寂靜。
林若雲信手彈了起來,她的琴聲是那麼哀惋和淒涼,充滿了如泣如訴的幽怨。
童鸛畢竟是個身份高貴的高官,不知欣賞過多少高檔的音樂會,而且他閱歷豐富,當然能聽懂女孩此時的心情。
他提醒自己,這是一個多麼美妙可愛的女孩,可是她心裡流淌出來的音樂,卻何以如此哀怨,叫人聽得心酸。千萬不可造次,自己之所以喜歡這個女孩,就是因爲她的聰慧可愛,玲瓏剔透,多才多藝,如果因爲自己的莽撞,而破壞了這份美妙,豈不是白費了自己的一番心機?
想到這裡,他把女管家叫來:“你把林若雲小姐送到爲她準備的客房去。”
他回頭對林若雲說:“你也累了一天,快去睡吧,我也累了,明天再聽你彈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