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做什麼。”秦氏見喜清歡迴轉,笑得怪異的盯着喜清歡看了許多,似乎緩了過來,嫌棄般的看了看自己抓着的阿虎等人的手臂,騰的鬆了手,退後兩步,拿了帕子反覆的擦了擦,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她就跟變臉似的,收斂了方纔的癲狂,恢復了她的端莊。
喜清歡皺了皺眉,站在門口不動。
“我只需要拿回江家傳嫡的信物罷了。”秦氏坐回到了椅子上,接過了馮媽奉上的茶,優雅的抿了一口,才微笑着說道,“另外,這邊的徵糧官早到了,希望你能好好合作,作個表率,捐些糧草給他。”
想拿回信物,喜清歡倒是並不意外,只是,徵糧官的事與秦氏何干?
喜清歡瞟了阿虎一眼,看來,有些消息還是漏過了。
阿虎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這其中的內幕他並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是覺得不合適與一個姑娘家說罷了。
“只要你好好合作,我保你們家人無虞。”秦氏說罷,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大言不慚的說道。
喜清歡靜靜的看着秦氏,她覺得有些奇怪,一個小小的秦氏,爲何有這樣的膽氣說這樣的大話?難道秦家的手真的能遮天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安王,可她並不相信安王會對這些小事情上心。
秦氏到底是憑什麼?
“你說的信物是什麼?”喜清歡想了想,決定探探秦氏的口風,與人勾心鬥角那一套,她不會,什麼陰謀陽謀什麼的,她也不懂,不過,套套話與人應付應付還是會的。
“一塊玉。”秦氏緊盯着喜清歡看了會兒,從自己袖子裡拿出一塊玉,赫然就是那塊平安扣,“江清洛”的那一塊平安扣,“與這個一模一樣的玉。”
喜清歡不動神色的上前,伸了手。
秦氏也大方,直接把玉遞給了她。
喜清歡裝模作樣的端詳了一番,看向了秦氏。
“你可見過?”秦氏的眼中再次流露出一種期盼和熱火。
“見過。”喜清歡想了想,隨口應道。
“現在在哪?”秦氏一下子站了起來,緊緊的盯着喜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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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等人見喜清歡離她這麼近,都是一陣緊張,不約而同的上前了一步。
自然是在她和江洛身上嘍。喜清歡微微一笑,把玉遞了回去:“幾年前,他拿玉跟一個小攤販換了三個包子。”
“什麼?!”秦氏頓時驚呼起來,一塊玉換三個包子?怎麼可能?那小子會不知道那玉的重要嗎?怎麼會?
“什麼什麼?一塊玉換了三個包子的事兒,沒聽說過?”喜清歡看了秦氏一眼,心裡暗暗好笑,只不過那平最終回來了而已,“他說,那玉是撿的,瞧着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留着也是佔地方,不如換了包子飽肚子實惠。”
“怎麼可能……”秦氏死死的盯着喜清歡看了許久,見她的神情不似作僞,不由皺了眉跌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重複着,“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難道他不是那野|種?難道……”
“江夫人,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至於糧草,我爹他們出征,家中糧食盡數讓他帶了去,如今實在沒有什麼餘糧。”喜清歡看着秦氏還在恍惚,趁機說道,“不過,看在夫人這般屈尊,這個面子,我給,徵糧官大人何時有空,我會派人送過去的。”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秦氏還在盯着自己手裡的平安扣喃喃着。
“告辭。”喜清歡衝她拱了拱手,帶着阿虎等人離開,馮媽嘴巴動了動,想攔住他們,可一觸及到阿虎惡狠狠的目光,她不由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退了回去。
“九小姐,你真要給他們糧食?”出了茶樓,上了馬車,阿虎坐在駕轅上疑惑的衝着車中的喜清歡問道。
“給,不要太差,也不要太好,挑兩擔敲鑼打鼓的送過去。”喜清歡撇撇嘴,看了看阿虎,“派人盯緊了秦氏,看看她想做什麼?還有,挖挖她的底,看她到底憑什麼依仗說那樣的大話,還有,那個徵糧官與她又是什麼關係?”
“來南林鎮的徵糧官……是秦關的外室子。”阿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消息說了出來,有關秦氏的一切,早先洛少早就讓他查了,秦氏做的一些醜事自然也是知曉的。
“秦關的外室?”喜清歡有些意外,像秦關這樣的,三妻四妾自然沒什麼好驚訝的,可是,他居然還不滿足,還在外面弄外室?
“……”對喜清歡說這些,阿虎有些尷尬,不過,想了想方纔秦氏的態度,阿虎還是調整了心情,說道,“那徵糧官的親生母親……是秦氏。”
“啊?”喜清歡這一驚可不小,秦關和秦氏……不是兄妹嗎?他們倆的孩子,那不是……
阿虎也覺得這個話題實在不合適和喜清歡討論,坐在前面也不接話了。
“回去給我一份詳細記錄。”喜清歡也意識到阿虎的尷尬,當下也不勉強,只吩咐他拿書面的給她看。
從茶樓離開,喜清歡徑自回了車馬行,她不知道秦氏的人到底有多通天,所以也沒有冒然的去找朱之梵,只是讓阿虎把今天的事通報給了朱之梵的人。
到了晚上回家時,喜清歡便收到了一份有關秦氏的詳細資料。
阿虎給她的時候還附了一句:“這是一年前洛少要的。”
喜清歡點頭,江洛想查秦氏的事,並不奇怪。
帶着這一份資料,喜清歡去看望了柳氏和康哥兒便直接回了自己屋子,大姐二姐出嫁,三姐出征,如今這院子便只剩下她一個人住了,清靜,卻也孤寂。
劉芷穎正坐在書案前核算賬目,喜清歡現在的事一多,連帶着劉芷穎也忙了起來,除了家裡的賬,還有生意上一些往來賬都交給了劉芷穎去管。
看到喜清歡進來,劉芷穎停了手。
“你忙吧,我去裡面。”喜清歡擡了擡手阻止了劉芷穎起來,邁步進了裡屋,倚在牀邊開始看秦氏的資料。
秦氏,閨名秦馥怡,親生母親是秦父的九姨太,秦關則是原配夫人生的嫡四子,兩人相差三歲,秦氏從小便是個美人胚子,又乖巧聽話,所以,這個哥哥一直很照顧她,她受欺負的時候,都是秦關暗中維護她關心她,秦氏對這個哥哥的感情也非比尋常。
秦氏十三歲時,和秦關等人外出遊玩,遇到大雨夜留宿郊外,兩人情不自禁……
看到上面的省略號,喜清歡不由失笑,做這份調查的人寫到這兒的時候,想來也是不好意思的吧。
當然了,像這樣的省略號代表什麼,誰看了都會明白了。
從那次之後,兩人一發不可收拾,時常一同出遊,花前月下的浪漫,一年後,終於出事了:秦氏有孕。
秦氏的嫡母知曉了這件事,欲除去秦氏和其腹中孩子,秦關以死相逼,無奈之下,秦氏嫡母只好答應留秦氏一條命,不過,兩人必須就此斷個乾淨。
很快的,秦父看中了當時剛剛入仕的江二老爺,當時的秦家勢力自然沒有如今的強大,不過,秦家祖上頗有清名,秦氏的賢慧又被秦家人刻意流傳出去,還安排了秦氏與江二老爺偶遇,爲了保命,爲了保孩子,秦氏只有妥協。
江二老爺是個書呆子,對秦氏雖談不上一見傾心,卻也被她的才情、賢惠打動,加上身邊沒有妻兒陪伴,難免空虛寂寞,秦家又願把這個女兒許給他當貴妾。
這門親事就這樣成了。
等嫁的那一年,秦氏搬到別院生下了孩子,那個孩子就是如今派到南林鎮的徵糧官。
在那一年,一直到秦氏出嫁前,她還一直和秦關保持着非同尋常的關係,也就是那時的恣意枉妄爲,讓秦氏壞了根本,嫁入江家這麼多年,再沒有能生出一兒半女。
不過,她的手段很了得,這麼多年來,把江二老爺哄得暈頭轉向,家中一切都落在了她手裡。
除了這些,資料上還詳細記錄了秦氏和秦關每次幽會的年月日、見證人、地點,甚至連他們用的什麼藉口、秦氏嫁入江家後做了什麼都細細的記錄了。
江洛居然查得這麼細了……喜清歡歎服於江洛的做事效率,他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搜集到了這麼多秦氏的事蹟,後面,還有秦氏怎麼陷害江洛母親和妹妹的一切細節。
喜清歡看着那一頁密密麻麻的記錄,一股無名火頓時從心底竄了上來,這時,她看到了一句話:“……江藍兒,賣入攬香樓……”
喜清歡一愣,看了看記錄的日期,卻是近期的添加的,顯然,江洛離開前並沒有看到這一條。
江藍兒?不會是江洛的妹妹吧?喜清歡坐不住了,合上本子騰的站了起來。
江洛一直以爲他妹妹被秦氏給害死了,沒想到,這秦氏居然這樣歹毒,人死還能一了百了,可被賣出去,尤其是賣給這種什麼樓什麼樓的,後果不堪設想。
“九小姐,一會兒就晚飯了,你去哪兒?”劉芷穎只來得及看到喜清歡匆匆出去,追出來時,喜清歡已經出了院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