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秘境之中的時候。
穆逍然和應琉玉率領着穆、應兩家,對鳳無邪的攻擊是最兇的。
穆逍然一直是藺亦云這位太子的心腹,就連參加這個比賽時,他們也都是一起出現,可見關係匪淺,而應琉玉自不必說,她與鳳無邪三番幾次地爆發衝突,都被帝千邪從聖青寶玉之中給看到了!
穆逍然和應琉玉在與百里雨雪和安陵夕交手之後,都已負傷,此刻聽到帝千邪這句話,心中都是一涼……
應琉玉臉色蒼白,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可怕紅衣男子,其實只聽鳳無邪的話,只要鳳無邪不讓他殺人,他就不會動手!
所以應琉玉擡眼望着鳳無邪,她身爲應家長女,一直都高高在上,此刻的語氣雖說不上是乞求,但態度也已經放得很低:
“鳳無邪,秘境之中,我們都是聽命於太子,他下令讓我們出手,我們不得不聽!既然你們都安然無恙,受傷的又是我們。你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穆逍然在秘境之中受了安陵夕一劍,傷勢頗重,連說話吐字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他只是面色陰沉,顯然心有不服,卻又不敢多言。
鳳無邪本來就沒打算殺他們兩個,與藺家結仇,局面就已經很亂了!
這個時候如果還跟穆家、應家這兩個大家族糾纏不清,那麼鳳家所面臨的境地就太麻煩了!
而且,從秘境提前出來,藺太子之死,玉石碎片的陰謀等等這一系列事還都壓着,現在哪有功夫去管應琉玉他們?
鳳無邪只是厭煩地揮了揮手,就繼續拉扯帝千邪:
“這兩個人你也別忙着殺了!先處理眼前的亂局!”
帝千邪面色不爽,但瞧鳳無邪一直緊緊地拽着他的手……
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只是氣勢凌人地瞪了應琉玉和穆逍然一眼。
應琉玉被他這一眼嚇得身子一縮,再也不敢擡頭!
鳳無邪把帝千邪拉到一邊,瞧了瞧那些身中時間魂術,生命定格,一直跪在地上的皇族禁軍們,而後道:
“帝千邪,現在我們也都安然從秘境出來了,這些人的禁錮,你給他們解開吧。”
總這麼跪着也不行啊。
帝千邪在歸雲臺的一處石桌案前坐了下來,冷漠而慵懶地從乾坤袋中拿出了自己的酒壺與酒盅,十分散漫地喝起酒來:
“不行,我要讓他們跪上十天!”
鳳無邪只覺得無語:“這些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只是聽國君的命令行事,你跟他們計較什麼?”
“閉嘴。”帝千邪把玩着手中的酒盅,神色肅殺:“你說他們殺不得,難道他們現在連跪都跪不得了??”
該死的女人。
她在秘境之中所受的那些苦——
他在聖青寶玉里全都看到了!
那些利慾薰心的雜碎賤人,是非不分,誰都想湊上去砍她一刀!
放在他手裡的話,殺那些人一遍都不夠,應該讓他們挨千刀凌遲之苦,才能償還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可是這個被欺負了半天的女人,居然滿不在乎,殺也不讓殺,現在還想輕輕鬆鬆放走他們?
“帝千邪,你讓他們跪上十天的話,他們就沒命了。”鳳無邪搖搖頭:“而且,你看,這整個歸雲臺和青雲廣苑,全是他們一個個跪着,動也不動跪得跟木樁一樣,你不覺得佔地方?”
帝千邪一聽這話,朝下方望了一眼,冷笑:
“要不我讓他們跪到渺雲山的瀑布下面去?那裡水深地兒大還沒人,不佔地方。”
鳳無邪:“……那他們會死得更快。”
帝千邪語氣似冰,毫不猶豫:“死就死!”
鳳無邪心裡無奈,這些皇族禁軍有上千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跑過來執行命令的,哪有被帝千邪這麼折騰至死的道理?
真要是把他們扔到瀑布裡跪着,連動都不讓動,恐怕不出五天,這麼龐大的一支禁軍隊伍,就得死光!
“他們的首領在哪兒呢?”鳳無邪問。
帝千邪眼光朝左前方瞥了一眼:“那邊,膝蓋跪在刀刃上,雙臉紅腫,沒穿鞋的那個就是。”
鳳無邪順着望過去,有點不敢相信:“那是禁軍首領?”
……那整個腦袋腫得,她差點看成豬頭!
“嗯。”
“他怎麼不穿鞋?”鳳無邪奇怪地問。
“鞋子扔了。”帝千邪隨意地答。
“爲什麼他把自己的鞋扔了?”鳳無邪只覺得這個禁軍首領被帝千邪說得越老越匪夷所思。
“壞了,穿不得了就扔了唄。”帝千邪似乎懶得多說。
鳳無邪聽得嘴角一抽……禁軍首領率領皇宮內的禁軍跑過來準備殺人,結果把鞋子扔了?
這個帝千邪,編故事編得都漏洞百出!
鳳無邪又問:“他的臉是怎麼回事?你揍的?”
帝千邪語氣充滿不屑:“我會去揍這種人的臉?會髒了手!!”
“那是?”
“他自己抽的!”帝千邪懶懶飲一口酒。
鳳無邪似乎明白了什麼:“用什麼抽的?不會是……”
果然,帝千邪答道:“當然是用他自己的鞋子抽的,他那張骯髒的臉,只配用鞋子抽!”
……所以鞋子被抽爛了,所以最後把鞋子扔了,光着腳跪在了刀刃上。
原來是這麼回事。
鳳無邪嘆口氣:“你把他的禁錮解開,讓他把禁軍帶回去吧,別在這兒跪着了。”
帝千邪的表情似乎又要吃人:“不行……”
“真的。”鳳無邪一看他又要不聽,便一臉嚴重地道:“你先把這羣礙眼的人都趕回去,我有要事跟你說!皇宮那邊,想來你應該也控制住了吧?是秘密的吧,沒引起皇宮動亂吧?”
鳳無邪一早就發現了,整個青雲廣苑,都只有帝千邪一個人在坐鎮,帝靈教的其他人全都不在。
想必墨榮他們定是在皇宮裡招呼藺夜君那個老皇帝呢。
“我派墨榮去處理,皇宮還能亂起來?”這個女人以爲誰都能隨隨便便成爲他帝千邪的命使嗎?!
鳳無邪當然相信帝靈教中之人的能力,所以也不再多問,只道:
“那就好,把禁軍撤了吧,反正那個姓藺的老皇帝被控制了,這些禁軍也都被矇在鼓裡,操縱藺夜君,就能控制禁軍,事已至此,我們需要先把眼前的亂局給安排妥當了,再去皇宮——”
鳳無邪頓了頓,嘆了口氣:
“這些禁軍堆在這裡實在礙事,而且還有這麼多世家弟子看着呢,秘境試煉有陰謀,如果此事處理不好,整個摩羅國的世家勢力恐怕都要亂的,所以,帝千邪,你聽我的。”
帝千邪難得看到鳳無邪如此認真地思索大局。
摩羅國,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要碾死那些名不見經傳的世家,不比捏起螞蟻費力——
可是鳳無邪現在考慮各方各面勢力局面的這種樣子,卻讓帝千邪有些欣賞!
還行,這女人到底還知道自己以後是要當他帝靈教教主夫人的人。
權衡各方,分析利弊,做出決斷——
看來以後就算她進了帝靈教,面對各種勢力,她應該也能遊刃有餘!
帝千邪想到這裡,就決定不再插手這個女人的決定了。
放禁軍?
可以!
帝千邪解開那些禁軍的禁錮,又狠狠地踢了禁軍首領一腳,冷聲問:“知道應該帶着你的人往哪兒滾嗎?”
那禁軍首領一個勁兒地點着自己的豬頭:“知道知道!”
“滾吧!”
於是……那些一直跪在地上的禁軍終於恢復了,每個人都是灰溜溜地起來,跟着隊伍,頭也不敢回,忍着跪了許久,已經僵硬如麻的雙腿,痛苦地撤離了青雲廣苑。
一時間,上千禁軍都走了,青雲廣苑的歸雲臺上,就只剩下了參加比賽的那些弟子,還有國監大人。
此時,安陵夕和百里雨雪終於忍不住了。
安陵夕上前向鳳無邪問道:
“無邪,今日之事,我心中有疑問,需要你來解答。”
鳳明珠與鳳瓊玉,也同樣都是疑問之極的目光!
她們完全不清楚,在兵冢之中,鳳無邪到底出了什麼事?
爲什麼一從兵冢出來,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如果單單只是父母之仇,藺亦云當初又爲什麼要以“叛國謀反”的罪名,意欲除掉鳳無邪?
鳳無邪當然知道她們想問的都是什麼,但是——這件事說來話長,眼下還有別的亂局需要處理!
“我知道你們的疑惑,不過,秘境之戰提前結束,現在別的參賽弟子都還等在歸雲臺不知何去何從,還是先讓國監大人處理一下眼前的賽事結果吧!”
幾人對視一眼,最終皆是點頭。
安陵夕道:“也好!”
於是,衆人的目光,十分一致地投向了在高臺上呆呆站着,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國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