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邵晨走過去,習慣性的伸出手掌,揉了揉她的頭。“可我們終究不是魚,依依,我沒辦法忘記你。”
“我們還是朋友。”顧依雪回答。
是啊,至少還可以當朋友。慕邵晨心裡不免感慨。
“依依,愛人也好,情人也罷。我重來都沒想過一定要得到你,我只想看着你幸福,看到你每天都是開心快樂的。可是,陸勵陽……”
“好端端的緬懷一下過去,又提他幹嘛。我頭疼着呢。”顧依雪打斷他的話,有些耍賴的說。
慕邵晨沒能將話題繼續,抿着脣,一臉認真嚴肅的看着她。
顧依雪無奈,嘆息一聲後,回道,“邵晨,你少操心點兒我的事好不好,我保證,我會好好的。”
顧依雪豎起左手的三根手指,就差對天起誓了,慕邵晨依舊是將信將疑。
“慕邵晨,我餓了。”顧依雪捂着肚子說。
慕邵晨無奈,只好帶着她走出校園。
學校對面有一家快餐店,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老闆還沒有變。
“真難得,這家的東西最難吃,竟然還沒有關門大吉。”顧依雪感慨道。
“雖然難吃,但老闆人最實惠,填的飯特別多,我們班上最能吃的男生都能吃飽,女生買一份飯足夠吃兩頓。”慕邵晨回答。
“你確定在這裡吃?”顧依雪覺得,他這是要虐待她的胃。
慕邵晨卻說,“嗯,憶苦思甜。”
兩個人走進快餐店,只點了一份飯。老闆很熱情,一份飯,足夠他們兩個人吃了。
顧依雪吃的很少,原因無他,實在是太難吃。
“還這麼挑食。”慕邵晨笑着說了她一句,然後,一個人把剩下的飯都吃掉了。
吃完飯,慕邵晨要送她回去。
“可能不太方便。”顧依雪說。
“你不回林菲那裡嗎?”慕邵晨不解的詢問。
顧依雪原本是打算回林菲那邊的,她也沒其他的地方可去。但就在剛剛吃飯的時候,她收到陸勵陽發來的一條短信息,約她晚上回別墅談離婚的問題。
顧依雪沒有不去的道理,這場婚姻,總不能這麼不死不活的一直拖下去。
“你,還要回陸勵陽那裡?”慕邵晨似乎猜到了。
“哦。”顧依雪應了一聲,沒有解釋的太多。
慕邵晨也沒有多問,兩個人在學校門口分手,然後,各奔東西。
慕邵晨看着那輛載着依雪的紅色出租車逐漸的駛離視野,他站在原地,久久的沒有動。
就這樣結束了嗎?是的,就這樣結束了。他們之間,倒是應了那句,從哪裡開始,就在哪裡結束。
……
另一面。顧依雪乘坐出租車, 回到了位於歐華莊園的別墅。
她回來的比約定的時間早,原本是打算收拾些東西,沒想到,陸勵陽居然在家。
她走進客廳,看到陸勵陽穿着家居服,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腳邊還躺着一隻白色的慵懶的肥貓。
那隻貓原本依偎在陸勵陽腳邊,見到顧依雪走進來,懶懶的瞄了一聲,連動都沒有動。
“哪兒來的貓?”顧依雪問。
“席城外婆家裡的,老人家最近身體不太好,入院了,暫時送到這邊來養。”陸勵陽說道。
顧依雪心想:席城外婆家的貓,難道席城不能養嗎?怎麼就輪到陸少爛好心了。
但她也只是想想,並未多嘴。她回來是和他談離婚的,又不是討論養貓問題的。
顧依雪換了鞋子,走到他身邊,把打印好的離婚協議遞到他面前。她心想,如果順利的話,他簽了字,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辦手續了。
陸勵陽斂眸看着面前白紙黑字的離婚協議,這一次並沒有動怒,而是淡聲詢問,“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我嗎?”
“稱不上迫不及待,但的確想離開你。”顧依雪誠實的回答。
陸勵陽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把那份離婚協議拿起來,隨手翻看幾頁,卻完全沒有想要簽字的意思。
“你不是律師嗎?這份協議裡面,我可看不出任何對你有利的條款。”
“如果你指的是財產方面,我要了你就會給嗎?”顧依雪嘲弄的問。
“你不要怎麼知道。”陸勵陽輕笑,把那份離婚協議隨手丟回面前的茶几上。
“算了,不要了,就當我認栽吧。陸勵陽,如果沒有問題,可以簽字了嗎?”顧依雪的目光有些渙散的盯着茶几上的那份離婚協議,沒有看他。
陸勵陽的眸子太過漆黑深邃,她一貫都不太敢和他對視。太容易沉溺,她可不想就這麼被溺死。
陸勵陽依舊坐在寬大的沙發上,連姿勢都沒有變,他和他腳下的那隻貓,有股如出一轍的慵懶。
“不可以。”他回答,語氣一貫的強勢乾脆。
顧依雪愣了愣,錯愕的看着他。“不是說好讓我回來談離婚的問題嗎?如果協議裡的條款有問題的話,我們可以商量。”
“我讓你回來談,並沒有說我會同意。協議沒問題,是我的問題,我不想離婚。”陸勵陽直言不諱的說道。
顧依雪一時間僵在原地,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惱。
陸勵陽站起身,邁開長腿向樓上走去。
這就算是談完了?顧依雪有些傻眼,一時惱火,對着他的背影怒喊了句,“陸勵陽,你到底想怎麼樣?”
陸勵陽停住腳步,轉頭看向她,慢悠悠的說,“我剛剛難道沒說清楚嗎?我不想離婚。”
“陸勵陽,你別以爲不離婚我就拿你沒辦法。你以爲一張結婚證真的能困死我嗎?你信不信走出這道門,我分分鐘就給你帶綠帽子。”顧依雪氣急了,跺着腳說道。
陸勵陽高大的脊背懶懶的依偎着白色的木質樓梯扶手,聽完,邪氣的失笑。“傻妞,你覺得我陸勵陽的女人,誰敢動?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顧依雪氣鼓鼓的站在原地,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陸勵陽轉身上樓,沒過多久,換上了修身的長褲和一件深灰色長款風衣,託着一隻不大的行李箱。
顧依雪原以爲他是要出差,那麼,離婚的事又要拖到他回來之後才能繼續商談了。
然而,陸勵陽走到她身邊,卻對她說,“你住在林菲那邊怎麼說都不方便,回家住。我搬出去。無論你是想要冷靜,還是冷戰,我由着你,除了離婚,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顧依雪緊咬着脣,沉默半響。她意外於陸勵陽能爲她退讓到這種地步,也有些想不通,他何必執着於一張結婚證。
“如果我只想要離婚呢?”她固執的說。
陸勵陽深深的凝視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緒,似乎是一種近乎於疼痛的無助。顧依雪想,自己大概是看錯了。堂堂陸少,怎麼會有無助的時候。
“你休想,除非我死了。”他回答道。
顧依雪真想大膽的吼他一句:那你怎麼不去死啊。
但她終究是沒那個膽量,沒有再繼續離婚的話題。於是,又問道,“你會搬出去多久?”
“到你願意讓我回來爲止。”他回答,神情專注而認真。
顧依雪垂着頭,冷淡的回了句,“那你可能一輩子都不用回來了。”
陸勵陽搬出了別墅,把房子和那隻慵懶的肥貓留給了她。
顧依雪並沒有拒絕他的這個提議,從現實方面考慮,她離開這裡,除了和林菲擠小公寓,她可以說是無家可歸。而陸少房產無數,他不缺房子住。
顧依雪打算暫住在這裡,其他的事,慢慢從長計議。
可陸勵陽明明保證過不會在出現在她眼前,卻在搬出去的第二天就回來了。
他的理由很官方,“我有份文件落在書房裡了。”
他上樓去了書房,還真拿了一份文件下來。至於這份文件究竟重不重要,顧依雪實在無法考正。
他經過客廳的時候,顧依雪穿着睡衣,蜷縮在落地窗前的軟毯上,那隻肥貓貼在她身邊,趕都趕不走。顧依雪煩不勝煩。
陸勵陽看了那隻貓一眼,淡淡的說了句,“好像瘦了。你是不是沒有好好餵它?”
“天天吃進口貓糧,它一頓飯花的錢,足夠我吃三頓了。”顧依雪一臉不滿的回答道,她覺得自己當時肯定是腦子進水了,纔會同意他把這隻累贅留下。
“它不能只吃貓糧,餅乾再好吃,你也不能頓頓吃,這是一個道理。”陸勵陽對她說道。
顧依雪一眼瞪了過去,“擔心它掉膘,你乾脆帶走算了。”
“我一個大男人,不適合養寵物。”陸勵陽說的理所當然,並且理直氣壯。
然後,他就賴在她家裡,給那隻肥貓洗了澡,還從寵物店點了份外賣,折騰到天快黑了,才離開。
顧依雪晚上倒在牀上,有些氣悶。那隻肥貓就躺在她的牀腳邊,懶懶的眯着眼睛。
顧依雪有些心煩,她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把它送去寵物店裡寄養。
她正倒在牀上翻來覆去,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震動了起來。居然是國外的號碼。
顧依雪接聽電話,很意外,隔着這麼多年,她沒想到霍醫生會給她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