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在天已經回了皓月門,同行的便只剩下了鳳凝練、瀟晚笛、瀟晚箏三人。不過誠如鳳凝練所言,此時的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毫無靈力的廢物,莫說是以一敵二,就算是再來更多的人,她也絲毫不必擔心。而且最重要的是瀟晚笛和瀟晚箏對她都沒有絲毫不軌之心,因此這一路行來十分順利。
轉眼之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他們離開帝京城已經十分遙遠,距離端王封地倒是越來越近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與家人團聚,儘管這並不如何令人期待。
黃昏時分,三人又找了一家客棧落腳,先休息一晚再說。
房間內,鳳凝練正在燈下看着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這一路行來,她先後幾次發出了幾封傳書,想要看看賀蘭容臻此時究竟在何處,卻都石沉大海。就在她忍不住猜測賀蘭容臻是否出了什麼意外之時,他的回信終於送了過來。
賀蘭容臻在信中說,當日鳳凝練不告而別之後,他急得發瘋,到處尋找,卻始終杳無音訊。無奈之下他只得先行返回了封地,天天焦急地等待着鳳凝練的消息。之前幾封信他之所以不曾有迴音,是因爲他剛剛聽說鳳凝練可能去了某地,便急不可耐地跑過去查看究竟,最近纔剛剛回到家中。
最後他還說,得知鳳凝練很快就要回到家中,他高興的不得了,而且已經啓程前來迎接。
將回信放到燭火上燒燬,鳳凝練的脣角溢出一絲淡淡的苦笑。賀蘭容臻前來迎接的意思她當然明白,不過就是想與她偷偷趕往輪迴海尋找浮雲塔罷了。只是如今有瀟晚笛和瀟晚箏在身旁,此事恐怕十分難辦。
砰砰砰!
房門突然被敲響,鳳凝練立刻將桌上的灰燼收拾乾淨,這才揚聲應答:“請進。”
瀟晚笛推門而入,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還不曾開口,他便突然吸了吸鼻子:“紙張被燒糊的味道,是你燒的嗎?”
鳳凝練淡淡地笑笑:“厲害,是我燒的。”
瀟晚笛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在燒什麼?”
鳳凝練又是一笑:“既然燒掉了,就說明不能被人看到,怎能告訴你?”
瀟晚笛鄭重其事地點頭:“有道理,出來吃飯吧,都準備好了。”
來到大廳,三人分別落座。只不過面對着滿桌佳餚,鳳凝練根本半點胃口都沒有。眼看距離端王府越來越近,瀟晚笛卻始終不肯說出他的真正目的,更不肯與她撇清關係,再加上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與賀蘭容臻會合,到時局面還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看到她一雙筷子在碗裡扒來扒去,卻始終不曾將半粒米送入口中,瀟晚笛頓時滿臉心疼:“娘子,怎麼啦?這些飯菜不合胃口嗎?沒關係,我馬上叫人去重做。”
“不必了。”鳳凝練立刻阻止,“不是不合胃口,是我不餓。”
“已經趕了那麼久的路,怎會不餓?娘子分明是在敷衍我。”瀟晚笛一臉我什麼都知道
的表情,跟着突然叫了起來,“啊!我知道了,娘子是不是在擔心嫁了我這樣一個臭名昭著的夫婿,回去無法向父母交代?”
鳳凝練看他一眼,神情平靜:“臭名昭著只是世人的誤傳,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只是在想,你做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
原本以爲他又會顧左右而言他,鳳凝練倒也沒指望着就此得到回答,誰知這一次瀟晚笛居然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我是爲了什麼,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立刻聽出他分明話中有話,鳳凝練的心居然不自覺地一跳:“瀟城主此言何意?”
“佛曰,不可說。”瀟晚笛搖頭晃腦,“等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時機不到問也無用。”
鳳凝練看他一眼,果然一個字都不再說。
儘管沒有胃口,她還是勉強自己多少吃了一些,以保存體力。放下碗筷,她拒絕了瀟晚笛出去走走的提議,起身回到了房間。話不投機半句多,多說無益。
“看什麼星星月兒,虧你想得出來。”等她離開,瀟晚箏便毫不留情地嘲笑着,“人家連看都不想看到你,哪有心情跟你一起看月兒?”
瀟晚笛面不改色,半點尷尬的意思都沒有:“她不陪我看,你陪我看,一樣。”
瀟晚箏不屑地嘁了一聲:“那怎麼能一樣……哎呀!你幹什麼?”
一句話未說完,瀟晚笛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帶着她飛身而起,眨眼之間已經落在了對面的屋頂上。一陣寒風嗖嗖地吹過,瀟晚箏不由縮了縮肩膀:“好冷啊!這麼冷的天跑到屋頂上來看星星,沒事吧你?”
“這裡清靜。”瀟晚笛笑了笑,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那封信送出去有多久了?安陵王也該到了吧?”
提及此事,瀟晚箏的眉頭居然微微地皺了起來,眼中更是閃爍着隱隱的擔憂:“照時間來算,他無論如何也該到了。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他會不會在途中出了什麼意外?”
瀟晚笛脣角的笑容漸漸消失,竟似乎也有些不確定起來:“不會吧?”
“怎麼不會?”瀟晚箏的眉頭皺得更緊,“當時你也看到了,他的態度很堅決,根本不肯服用天命丹,我懷疑他的功力一直不曾恢復。再加上一接到我們的消息,他肯定會爲大嫂着急,萬一來不及調派人手就孤身上路,豈不是很容易給別人以可乘之機?”
明白這並非杞人憂天,瀟晚笛不停地撓着後腦勺,眼中的擔憂很快便聚集起來:“這……你別亂說,肯定不會的,他就算走得再倉促,也應該帶上些人手……”
“那你怎麼解釋他到現在還不曾趕到?”瀟晚箏打斷了他的話,“這一路行來,我們的速度並不算太快,安陵王對大嫂的心意更是不必懷疑,就算不必日夜兼程,他也應該到了呀!”
瀟晚笛自是無言以對,卻仍然不肯相信東陵辰醉已經出了意外,不自覺地用力搖頭:“不會不會,他不會
出事的,你別亂說!他……什麼東西?”
一句話未說完,東邊的天空便突然升起了一股七彩的雲煙,絢麗奪目,經久不散,分明是用來傳遞信號的。
瀟晚箏撓了撓頭,剛要回答,卻突然奇怪地叫道:“大嫂?她要去哪裡?”
瀟晚笛低頭看時,鳳凝練正好腳不點地的躥了出去,居然徑直離開了客棧,彷彿趕着去辦什麼要緊事一般。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雙臂一展飛身而下:“跟上去!”
顧不得理會身後是否有人追蹤,鳳凝練以最快的速度向東方疾奔而去。因爲那股七彩雲煙別人或許十分陌生,她卻知道那是東陵辰醉與慕容夜雲等人之間的特殊約定,只有在極爲危急的情況下才能動用!
如今這種信號居然在這個地方出現,難道他們之中有人出事了嗎?是東陵辰醉還是別人?
盡力壓下心中不祥的預感,她保持着冷靜一路疾馳,終於在城郊一片小樹林外停住了腳步,如果她所料不錯,信號就是從這個地方發出來的。
果然,不等她站穩腳步,一個驚喜之極的聲音已經傳來:“鳳姑娘?是你?”
鳳凝練吐出一口氣:“慕容公子?方纔的信號是你發的?”
“是我!”慕容夜雲急匆匆地奔了過來,臉上同樣有着掩飾不住的驚喜,“只不過我們是在想辦法跟辰取得聯絡,沒想到你也在附近。”
鳳凝練聞言,一顆心居然不自覺地一跳:“怎麼,你們跟安陵王失散了?那你們爲什麼要到這裡來?”
“我們是爲了……啊!你怎麼會在這裡?”慕容夜雲突然大叫了起來,“你不是被鬼王抓走了嗎?我們是來救你的呀!”
鳳凝練眉頭一皺:“什麼?誰告訴你們我被鬼王抓走了?”
慕容夜雲有些張口結舌,顯然已經意識到上了當,旁邊的舒飛揚和東方寧玉更是面面相覷,一時之間完全說不出話來。
鳳凝練見狀便知事情不妙,立刻開口:“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容夜雲也知不能再耽擱,簡單梳理一下之後說道:“不久之前,辰接到了一封奇怪的書信,拆開一看才發現居然是鬼王寫來的,他說你已經落入了他的手中,讓辰立刻趕到這座小鎮上與他見面,要與他談一筆交易。辰看到書信,二話不說就立刻趕來了,我們接到消息便追了過來,卻一直沒有看到他的影子……”
鳳凝練眉頭緊皺:“這麼說,原先你們並不在一起?”
慕容夜雲搖頭:“自你離開之後,辰便把我們都趕走了,說他想一個人靜一靜。我們知道這件事,還是君清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秘密趕來通知我們的,而且那已經是好多天之後的事,所以我們追了一路都不曾追上。”
鳳凝練不由咬了咬牙:“安陵王不是一向很聰明嗎?怎麼這次如此輕易就上了當?僅憑一封書信,他就相信一切真的是鬼王所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