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夜幽堯偷襲老者很順利,一路阻擋的強大光芒都被九霄神功和軒轅劍合力衝破。
但是想近身老者,卻是沒有那麼容易。
就在夜幽堯手中的軒轅劍即將靠近老者胸口的時候,四周光芒的阻力卻變得越來越強大。
甚至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不斷地將夜幽堯抽離。
兩股力量相撞,夜幽堯的嘴角很快溢出了豔紅的鮮血。
這一幕落在蘇槿夕的眼中,心頭猛然一揪,恍然有些失神。
但是絲毫不影響她和老者鬥攻。
在這種情況下,蘇槿夕的第一反應永遠都是速戰速決,將對自己和夜幽堯的傷害減小到最少。
所以她幾乎拼盡了體內全部的力量來對付老者。
“砰”然一聲,雙方的力量在想抵抗之時終於達到了可以承受的最頂點。光芒四散,將蘇槿夕和老者雙雙震懾了出去。
老者連連後退了幾步,被撞入了他之前所在的密室當中。
就連夜幽堯也受到了影響,被撞落在了地上,吐了好幾口鮮血。
蘇槿夕重重地落在地上,身體慣性地擦着地面向後滑出了好幾米遠,最後脊背撞在了謀個儀器上。
霎時間,脊椎部位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疼得她伏在地上半晌都直不起身子來。
“咔咔咔!”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機杼的聲音,蘇槿夕直覺有些不對勁兒,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頓時,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與此同時,就連遠處的夜幽堯和老者的神情也變得及其複雜。
也不知道方纔蘇槿夕落地之時,身體撞到了什麼機關,如今從她身體右側的牆壁中竟然緩緩地凸顯出了一個“抽屜”一樣的東西來。
機關不重要,重要的是機關內躺着的某人。
怎麼……
怎麼會?
蘇槿夕連忙撫了撫自己的臉頰,難以置信地朝着沉靜地躺在自己面前的那人看去。
嘴角顫抖了好半晌,終是沒能喊出那人的名字來。
“惜姿……”
老者忽然從密室中衝出來,到了那人的身邊,目光深情而又專注地望着那人沉靜的睡顏。手指緩緩撫過那人的臉頰。
是的,宗惜姿……
直到此刻,蘇槿夕依然沒有回過神來,腦海中不斷閃過的是少時蘇仲手中的匕首刺在母親的胸口,滿地是血的殷紅畫面。
那一幕,那鮮紅的顏色,曾經甚至成爲了她記憶中所有的顏色,吞噬了她的神志和心智好多年,以致她多年癡傻。
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此生竟然還能見到她。
蘇槿夕一度以爲是自己看錯了,聽錯了。閉了閉雙眼,好半晌才睜開。
眼前沉靜地躺着的女子依舊面容姣好,眉眼如墨,腮如桃,脣如殷。而且胸口由於舒緩的呼吸,漸漸地起伏着。
依着多年的行醫經驗,蘇槿夕的內心很清楚,此刻躺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有着幾乎一模一樣面容的宗惜姿,有着生命的氣息。
她只是睡着了,或者昏迷了。
但是記憶中的畫面怎會騙她?
她再次緩緩閉上了雙眼,腦海中的畫面裡,同樣作爲大夫的蘇仲下手很準確,匕首插入心臟的位置和尺寸毫無偏差,而且血流的數量也足以一個成年人致命,再無生還的餘地。
她確定,宗惜姿早在她七歲那年就已經死了。
難道是……
蘇槿夕忽然想到了什麼,驟然撐起遍體鱗傷的身體,朝着慕容雲海爬了過去。
在爬起來的那一刻,蘇槿夕就已經打開了解毒系統,將慕容雲海體內的那些藥素和毒素全都掃描了一遍,和解毒系統內原本就儲存着的,關於慕容雲海體內之前檢測到的,沒有發生變異前的數據進行了飛速的對比。
然後她又飛速且認真地,檢查起了慕容雲海身上插着的那些器材。
半晌,蘇槿夕眼底的光芒有些明瞭,緩緩擡起頭來望着老者,聲音帶着些不敢相信的低沉。
“你竟然是要一命換一命,用慕容雲海的命換宗惜姿的命?”
老者的目光一直在沉睡着的宗惜姿的臉上,並沒有擡頭看一眼蘇槿夕,聲音很低沉,甚至帶着一些強烈隱忍着某種憤怒的沙啞。
“這是他欠她的。”
“長生丹是不存在的,一千多年前就不存在,錦衣侯煉藥失敗了。一千多年後的今日也是如此。既然你知道我的前世,就應該明白這些。用一個活人的命,換一個死人的命,你就不覺得太過殘忍嗎?”
蘇槿夕恍然纔想起來,慕容雲海體內的那些藥材合起來,竟然和一千多年前,錦衣侯煉製長生丹的配方十分的相似。
只是一來時間已經過去久遠,她經歷了幾世輪迴,前塵往事的這些細節已經有些模糊了。
二來,配方被老者進行了改良加工,也有一些不同之處,之前蘇槿夕一直沒有想起來。
“那是他慕容雲海欠她的,他應當還,而且必須還。”老者用及其沉重的口吻強調。
蘇槿夕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和這兩人之間到底有着什麼樣的糾葛,一時沒有說話。
老者的目光深情地流連在宗惜姿的臉上,手指輕輕拂過宗惜姿的臉頰。
“更何況,老夫即將成功了,她現在已經有了氣息。”說着目光陡然變得狠厲起來,擡頭看向了蘇槿夕,“只是……還需要一味藥引。不過,這個藥引也很快到手了。”
說話間,老者看着蘇槿夕的神情猶如看着自己即將到手的獵物。
原來是因爲此……
怪不得之前他們進入這地宮的時候老者早已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卻一直沒有任何行動。
原來他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和算計的,只是爲了請君入甕。
蘇槿夕的眼底帶着一抹洞察一切的嘲諷,嘴角的笑容更帶着一抹諷刺,緩緩揚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臂。
“如果你確實需要我的血作爲藥引,我可以給你,畢竟她是我的母親。”
蘇槿夕說着又看了一眼慕容雲海,“但是他若死,我蘇槿夕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也會尋你復仇,因爲他是我的父親。”
一句母親,一句父親,讓老者的目光陡然變得狠厲起來,他緩緩站起身來,眼底充滿殺氣。
“那就留下你的命吧!畢竟你是她們的孽種,父債女償,天經地義。”
蘇槿夕真的是噁心透了“孽種”這個稱呼,一股強烈的火氣從心底直衝到了腦門。
鳳羽劍在手心裡旋轉了一個漂亮的劍花,指向了老者。
“那就讓我這個孽種再見識見識前輩的高招吧!能動手的就不要廢話。”
在說到“孽種”兩個字的時候蘇槿夕的聲音很輕很輕,輕柔中帶着十足的諷刺,卻準確無誤地刺痛着老者的心。
接着蘇槿夕又及其殘忍的補充了一句。
“不過作爲當年負責錦衣侯地宮煉丹使者之一,我不得不殘忍地告訴你,長生藥這種東西,是根本就不存在的,當年錦衣侯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即便有,也不過是用在活人的身上,死而復生這種事情,即便是天族仙丹,也無回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