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白這句話,分明就是在向在場的幾人聲明,顧輕眉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任何人若是對其不尊重,他都不會選擇漠視。
“老爺,現在天色也晚了,今天還是先讓這兩個孩子好好想一想吧。畢竟,剛剛您說了那麼多,之前卻都是這孩子不曾接觸過的。”
“嗯,也好。你們今日先好好休息,待明日,我再讓人準備酒宴,好爲你們大肆慶賀。”
“不必了。”
李默白想也不想地便拒絕了。
“既然你將當年的事情都調查地差不多了,也該知道我的身分不容人輕易談論。我來此的消息,還是莫要大肆聲張的好,除非,族長是想着讓我早點兒死?”
這話可是將族長說得臉色是青一陣白一陣的,哪個當長輩的會願意先看到自己的外甥面臨危險?
顧輕眉則忍了笑,李默白的事情,現在的確是不宜張揚,就算這裡與世隔絕,也不一定就能保證,隱族裡頭,沒有叛徒。
想想當初在香澤縣的那些刺客,顧輕眉不由得對這位族長大人多看了兩眼。
當天晚上,顧輕眉再次被李默白給折騰了許久,直到後半夜,才放她沉沉睡去。
如此一來,次日前晌,顧輕眉又不曾醒來。
族長夫人過來了一次,聽聞顧輕眉還在睡,微微蹙眉,“這年輕雖好,可也不能不知節制。”
青影則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心道,你是哪根蔥,也敢來對我們主子指手劃腳?
族長夫人見這名婢女對自己也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態度,心中不免又有些怨氣了。
不過,如今還不曾得到李默白的認可,木夫人也不敢輕易地得罪了這個顧輕眉,誰知道,李默白到底是將她看得有多重呢?
其實,只要是木夫人冷靜下來,仔細地想一想,便該明白,李默白寧肯早死,也不願意納雪兒爲妾,便足以說明了他的態度。
這天晚上,李默白與族長一起在密室,也不知談了多久,具體談了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
只是當天晚上族長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臉色陰沉,而李默白則是如往常無異。
因爲兩人現在還都是外族人的身分,所以,顧輕眉與李默白倒是並不曾多出去閒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而青影,則是恪盡職守地行使着一名婢女的本分。
李默白從族長屋子裡出來的時候,與一名老者擦肩而過,那名老者的年紀雖然看起來很大,可是神態和步伐,卻分明透着輕快,顯然,是一名武功高手。
李默白又走出幾步路之後,停下腳步,轉身回望。
巧了,那名老者也跟着停下了腳步,回頭與其對視。
看似是不經意間的巧合,可是這一剎那,卻讓李默白想明白了許多事,而那位老者,則是快速地回身之後,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默白勾脣笑了笑,慢慢地踱回自己所住的院子。
彼時,顧輕眉正在與雪兒說着閒話。
“就因爲他是族長,所以你便要一切都聽他的?你明明不喜歡李默白,強行嫁過來,你可想過,你的將來會是什麼樣的?”
雪兒的臉上浮上一抹黯然,“這世間的女子,能如世子妃這般自己決定諸多事宜的,又有幾人?”
“看來,雪兒姑娘也並不是真的甘於服從他人的安排了?”
“不瞞世子妃,我這樣的相貌,在本族裡也算是生得不錯了,若非是因爲族長早就有了安排,我又豈會蹉跎至今?”
“那個知鶴,看起來也還不錯呢。我以爲,經過了上一次的談話,你會好好地考慮一下他呢。”
雪兒苦笑一聲,“我又何嘗不想?只是身不由己。我又能如何?如今,只盼他能早日忘了我,另尋良緣。”
“你就如此肯定,默白一定會娶你?”
“不瞞世子妃,你真的忍心看到他只餘下幾年的壽命?或他只是個尋常人也便罷了,多幾年少幾年,也都是無所謂的事情了。可問題是,他是默世子,是大雍的第一公子,如此天之驕子,您當真願意看他早夭?”
“天數如何,便是如何。”顧輕眉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雪兒則是搖搖頭,“所謂天數,其實大多不也是因爲諸多人爲所爲?就宛若之前的允州水患,雖爲連天陰雨,可若是堤壩修得牢固,又豈會出現這等的人爲天災?”
人爲天災?
顧輕眉倒是愣了一下,對於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難免有些意外。
“我自小便被當成了族長夫人來培養,所學之書,也不見得就比世子妃少。所以,世子妃不必表現得如此吃驚。”
這話,顧輕眉不免又深思了一下。
自小便如此培養了?
那之前之所以一直被養在此處,就是因爲想要讓她成爲一名合格的族長夫人?
難道,這是早有的計劃?
“雪兒姑娘不會武?”
“不會。我們隱族的女子,極少有人習武。而男子,則是個個會武,若是不曾習武,是根本就討不到妻子的。”
“明白了。”
兩人間沉默了一下,氣氛有些僵硬。
“雪兒姑娘,我瞧着你的性子也是屬於梅蘭那種的,有句話,我若問了,還請你莫要生氣。”
“世子妃請問。”
“若是默白答應收你爲妾,我說的是比如,你可想過,他的心裡仍然有我,而你,不過是爲了讓他多活幾年的一劑藥材?”
這話,說的真是有些毒!
雪兒的身子僵了僵,小臉兒也跟着有些白。
顧輕眉並未因此而打住,繼續道:“或許一年裡頭,總有那麼幾次,他會與你有肌膚之親,可你卻並非被當成了他的女人,而是他的一味藥,雪兒姑娘,若是你早與默白相識,我或許會信你對他情根深種。可是你心中分明就有旁人,這樣的姻緣,你要來何用?”
“我還有別的選擇麼?”雪兒低下了頭,聲音哽咽。
“若不是我,便會是旁人。反正總要有一個人成爲他的藥材的,不是嗎?既然如此,我又自小享受了族裡的各種優待。我若不依,豈非是對不起一應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