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下,嫵兒避開了皇宮中的守衛,悄然潛入了太皇太后的寢宮。
那寢宮中的氛圍,一如那日她初來此間那般,陰森恐怖,透着一種莫名森冷的意味。
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嫵兒陡然間覺得自己異常清醒。
環顧四周,回想着那個冒牌太皇太后的出現到結束,嫵兒微微的搖頭。
她可以肯定,風婆婆告訴自己的消息,只是給自己提個醒。太皇太后絕對是個有秘密的人,那個假冒的太皇太后也不單單是冒牌貨那麼簡單。
也許,就是真正的太皇太后授意她做那些事情的,否則她怎會將太皇太后模仿的有七八分像,否則這寢宮上下的宮人怎會不對她生疑。
思及此處,嫵兒就看到遙遙的,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偏門閃過,他們似是很吃力的擡着什麼東西那般。
屍體!
這是嫵兒的第一反應,她瞪大了眼,深吸了一口氣,身影一閃間就悄然掠了過去。
跟在那些人身後,她走出了皇宮,一路跟着,走到了帝都郊外的亂葬崗。
那裡是所有無親無故,犯有重罪或違反宮規被處死之人的歸宿。
目送着那些人將麻袋丟進亂葬崗中,看着他們離開當場,嫵兒就一個健步衝進了亂葬崗。
她手持着匕首,一刀下去,寒芒閃過,麻袋應聲撕裂成了兩半。
嫵兒並沒有看到屍體,而是感覺到心口透着一股涼意。
迷離的月色下,她看到一柄比她手中匕首還要銳利的利刃抵在了她的心口處。
順着那匕首,看到了那人的手臂,最後看清楚了她的臉,嫵兒禁不住低聲驚呼,“是你!”
“呵呵。”
持着匕首那人笑了,“不錯,正是哀家。”
她是太皇太后,是真正的太皇太后,是如假包換的太皇太后。
她身上有着威嚴,更有着殺氣,“慕容嫵兒,你不簡單,連哀家的三號分身都能夠殺死。要知道,哀家有三個分身,這三個分身找尋來,就耗費了哀家數十載歲月,再將她們一個個培養成材,又耗去不少的時日。你毀哀家一個分身,你可知這是何等滔天的罪惡,你可知哀家想要如何對付你?”
嫵兒不知道太皇太后會選擇怎樣的方法置她於死地,但她知道,她是非死不可了。
因爲她知道的太多,而且還得罪了太皇太后。
不過她也未必沒有活路,只是能不能絕處逢生,她並不確定。
輕聲嘆息着,嫵兒微微偏頭道:“也許,太皇太后想要跟嫵兒合作也未必?”
“你這丫頭,真是放肆!”
太皇太后看不出息怒的呵斥着,嫵兒就是輕聲的笑了起來,“如果您要殺我泄憤,方纔是最佳時機。只要您下手夠狠,這匕首就已然刺穿我的胸膛了。但您並沒有這樣做,我想您並不想要我的命。”
“看來你這丫頭不笨。”
太皇太后這般嘆着,卻不收回她的匕首,只是漠然道:“哀家自然可以給你一條活路,不過你該知道,這世間
有欠債還錢的道理。你毀了哀家的一個分身,哀家就要你頂替那死人的位置,成爲哀家的三號分身。”
說着,她從懷中取出了一枚紅色的藥丸,“將你的神智從此教由我控制,這是你唯一的活路,否則哀家手中的匕首,就會刺穿你的胸膛。”
“如果我死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冥落的身世!”
嫵兒急聲嬌叱着,這是她手中所剩不多的底牌,她必須保住性命,而且是不做太皇太后分身的保住性命。
“他?”
太皇太后的言語中透出了輕蔑的意味,“哀家知道,他是我身邊那個宮婢跟韓相生的孩子。”
嫵兒一怔,就聽到太皇太后說出了更驚世駭俗的話,“哀家還知道,你那寧王夫君是當年謝貴妃跟她入宮前的夫君有的孩子。你的這些秘密,對於哀家而言,算不得什麼。哀家看你還不笨,是個可造之才的份上,纔給你這成爲三號分身的機會。你做,還有活路,不做,必死無疑。”
太皇太后是十分殺伐決斷的人,她說到做到,說話間手中的利刃已然劃破了嫵兒的衣衫,劃破了她胸口的肌膚。
身子微微顫抖間,嫵兒感覺到了死亡的降臨,在那千鈞一髮之間,她陡然提高了聲音喊道:“如果我替你殺了皇上?”
太皇太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很明顯她是對嫵兒的提議產生了興趣。
嫵兒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太皇太后身爲皇上的奶奶,明知道自己孫子的兩個兒子,都來路不明,卻從來不說,這絕對不是奶奶該做的事情。
而皇上對太皇太后生死不顧的態度,似乎說明着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好。
嫵兒大膽的猜測,皇上和太皇太后都互相巴不得對方去死,所以……
知道自己賭對了,嫵兒也知道,光殺了皇上未必能讓太皇太后寬心,當下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可以對天發毒誓,今日我所見所聞,都不會再對旁人提起,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啊。”太皇太后竟應了下來,這有些的出乎了嫵兒的意料。
她應的太輕而易舉了。
果然,太皇太后還有後手等着嫵兒,她又從懷裡取出了一枚綠色的藥丸,“那你就吃了它,哀家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殺了皇上。到時候哀家自會給你解藥,說不定我心情好了,還會助你那寧王夫君登上皇位。”
似乎沒有別的選擇,嫵兒眉頭低蹙着,卻也不得已的伸手去取那枚藥丸。
“你敢!”
蒼老的聲音,從半空中飄來。
風婆婆帶着一比她還要年長几十歲的白髮老者從遠處飄然而至。
那聲你敢,就是從那白髮老者口中喊出的。
他聲音蒼老,卻不顯得衰弱,很明顯他修爲極高,與正當壯年之人沒差別。
“哀家有何不敢?”
太皇太后並不受人威脅的反問着,而後就是冷笑了一聲,“你們是什麼身份,也敢這樣跟哀家說話。”
“你用毒使毒,竟不知我苗疆?”
風婆婆厲聲
喝着,只一個恍惚間,她已然出手,於神不知鬼不覺間,奪去了太皇太后手中的匕首。
她輕輕一拍間,太皇太后就是一聲慘叫,“你個毒婦!”
她厲聲咒罵着,卻也不敢與風婆婆正面交鋒,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當場。
“你不用擔心,她一年半載內是解不了老太婆我下的蠱毒,一年半載內她也煩不到你。至於一年半載後,那是焰蕭去對付她,你也不必操心。”
她說完,也不給嫵兒道謝或是多問的機會,就是十分恭敬地看向了那白髮老者,“祖師叔,您來看看她身上的毒,要如何是好?”
“這就是你說的,傳說中的天毒女?”
那白髮老者難能的開口說話,言語中卻充滿了不信的意味。
千年前出過一位天毒女,那是絕色姿容,而且這樣身份的女子,天生煉毒,越是驚動毒術,越是百毒不侵,容貌越是傾城傾國。
似嫵兒這般,天生容貌盡毀的,那是古往今來都絕無僅有的。
白髮老者搖了搖頭,“風兒,老夫說過,除了天毒女,旁的人老夫不會破例出手救治。”
“她是!”
風婆婆十分肯定的說着,而後就是看向了嫵兒,“還不用還顏珠證明一切?”
嫵兒天生就是那倔強的性子,她不會委屈求全的求被人來救自己,“沒這個必要,有本事就救我,沒本事也無需找這種藉口。我是不是天毒女,都與你們無關。風婆婆近日來的照顧,嫵兒銘感於心,自會對翠煙好,保她周全。至於你我先前的約定,就此作罷吧,無需這般勉強。”
說完嫵兒就轉身要走,那白髮老者竟在那一瞬間改變了主意。
“還沒人敢說老夫沒本事來逞強,老夫就破例爲你診脈一次。”
說着,他看向了風婆婆,“是與不是,一診脈就知曉了。若是,老夫自會全力相救,若不是,就給老夫立刻殺了這個出言不遜的野丫頭。”
嫵兒聽着,冷眼瞧着,就是緩緩的深處了左右,右手卻已然戒備着,隨時準備出手。
白髮老者也不靠近,就只一根銀絲搭在了嫵兒的手腕上。
足足一個時辰,那白髮老者都不發話,嫵兒就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站着。
最後,站的累了,見那老者還沒有結束的意思,就是冷哼了一聲,“沒本事你就收手啦,你不累,我還累了,要回去睡覺呢。要不你願意原地站着,你就站着不動吧,我可要走了。”
說着,嫵兒要除去手腕上的銀絲,就聽那老者爆喝道:“想活命,就給老夫老老實實的站着別動。”
嫵兒無奈,一旁的風婆婆卻是傻了眼。
她可從未見過她這位祖師叔,一診脈就耗去一個多時辰的時候。
平素裡就算是再那解的毒,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必然有個結果。
此刻,風婆婆心裡開始忐忑,卻也不禁佩服起那位當年從苗疆離開的祭司聖女。
她確實不簡單,不愧是參讀過至高毒典的人,所下之毒,竟連祖師叔都覺得一籌莫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