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
如果她現在告訴這個男人，昊元學院的弟子藏在什麼地方的話，他會不會立刻找上門去，然後跟無相一舉滅了所有人？
所以啊，她一定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倒是第二個，她不介意告訴他。
她面容淡漠，聲音冰冷道，“沒有男人。”
說完話之後，腦海中不可控制的閃過一張絕豔妖孽、美的逆天的面容，那張臉，比起涅羅這張，都要更勝三分。
可以說，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便沒有碰到過，第二個在容貌之上能壓過他的男子。
不過，那已經不是她的男人了。
被她深埋的情緒，似乎壓抑不住的開始發酵，發酵的無比濃烈，身體不可控制的抽痛起來，遠比剛纔看到無相的臉後，要痛的更加深切。
她緊緊的咬着紅脣，很快便嚐到了鮮血的味道，全身的經脈，就好像着火了一樣，劇烈的灼痛起來。
疼得她似乎就連骨頭都要碎掉了。
但是想到身邊的涅羅和無相，她還是閉着眼痛苦的隱忍了下來，始終沒有叫出聲。
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常的次數多了，她便能麻木的應付，不過就是痛而已，不過就是痛而已……
她還，痛不死。
失態一次就夠了，她若是繼續露出弱點，誰能保證，涅羅和無相不會趁機對她下手？
即便她掩飾的很好，依舊沒有逃過涅羅和無相的注意，兩個人看着她，誰都沒有說話。
涅羅墨藍色的眸子，逐漸幽深了起來。
這個女子，身體似乎真的有問題，但是他這雙眼睛，卻始終看不透，她的身體究竟有什麼問題。
不過，他有足夠的時間瞭解她。
沒有男人麼？正好。
他也沒有女人。
若是在他對她有興趣的這段期間內，她能讓他喜歡上她，那他，就做她的男人。
想至此，涅羅脣角忽然勾了起來，他湊到鳳羽耳畔，聲音低沉道，“鳳羽，可以附送一個問題嗎？你要菩提樹，想做什麼？”
鳳羽睜在眼睛，但是她沒有回頭，一雙眸子眯了眯，很快又埋下所有的情緒。
她眸光看向身側的古樹，聲音淡淡道，“對不起，無可奉告。”
涅羅……
還真是翻臉無情啊。
早知道，他就跟她要十個問題，而不是五個了。
停頓了不到十秒的時間，鳳羽繼續道，“涅羅，現在你的問題已經問完了，你和無相，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只有他們離開了，黎荒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把菩提樹收回來。
否則，一旦黎荒佈置的大法被打斷，這菩提樹，可能真的就要徹底毀掉了，這也是她爲什麼接受涅羅回答他問題的脅迫，而沒有直接讓黎荒挪移菩提樹的原因。
她想要這顆菩提樹，所以，萬分之一的風險，都不想承擔。
況且，黎荒是魔，若是讓涅羅和無相看到她契約了一隻魔做僕人，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以此借題發揮？
然後打着替天行道的口號，來除掉她和黎荒。
就算試煉之地他們奈何不得她，但若是離開了試煉之地，他們把黎荒的事情傳揚出去，說不定，其他二十宗門，又要以此大做文章，對昊元學院下手了。
她沒辦法承受任何風險，所以只能用最保險的辦法，那就是趕走他們。
涅羅勾脣笑了笑，道，“鳳羽，我們還在再見的。”
說完話，站直身體，對着無相打了一個手勢，兩個人身體一動，便消失不見。
鳳羽轉過身，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的確，只要他們在試煉之地之內，隨時都會再見。
就算暫時不會再見，無名之巔之時，也一定會見到。
但，見到又如何？
她會盡力保護同門弟子，但也只是盡力而已，她不會很天真的因爲，自己真的能把所有人安全無恙的帶出去。
她即使有那個能力，也不會那麼去做，所以，她何懼再見他？
“黎荒，你感應一下，剛纔那兩個人走遠了嗎。”
鳳羽收回眸子，用意念吩咐黎荒，她的意念也挺強大的，不過，在她的感應之中，涅羅和無相，的確是徹底離開了，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不過，她顯然並不完全相信自己的感知力，所以，還是想讓黎荒確認一下。
空間被打開，黎荒的意念釋放了出來，瞬息之後，他對鳳羽說道，“走遠了，主人，方圓十里之內，沒有任何人類的氣息。”
鳳羽點了點頭，有黎荒如此保證，她的確是放心了。
黎荒現在雖然戰鬥力不是無敵的，但他的意念，卻是無比強大的，感應氣息這一方面，自然不會出任何差池。
一個黑洞一閃而逝，黎荒從空間之內走了出來，他的骨架已經變回了正常人類的大小，通體黑暗，泛着玉質一般的光澤，就算只是骨架，也絕對是最漂亮的骨架。
一股龐大的氣息散發了出來，若非鳳羽是黎荒的主人，她一定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氣息。
可即便黎荒如此強大，依舊抵擋不住梵之然手中的那件天音神鍾。
由此可見，那天音神鍾，絕對是好東西，鳳羽眸子眯了起來，她應該想個辦法，把梵之然手中的那件天音神鍾據爲己有。
那麼厲害的東西，當然要得到。
“主人，那我開始了。”
黎荒走到菩提古樹之下，雙手結起一個古怪的手印。
鳳羽被他拉回了思緒，點了點頭，道，“好，不過，你需要什麼材料嗎，或者，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在鳳羽的認知之中，佈置離開的大法，大多數都是需要天玄地寶來輔助的。
誰知黎荒竟搖了搖頭，道，“不用。”
他似乎忽然想到一樣，很快便補充，“主人，菩提樹結果之後，有機率結出菩提心，若是你碰到了菩提心，可以收起來。”
“菩提心，這又是什麼。”
鳳羽眸子波動了一下，青芒之前給她說過菩提樹和菩提果，卻唯獨沒有給她說過菩提心。
“菩提心是一種變異的菩提果。”
黎荒用自己的理解爲鳳羽解釋，“但是已經不是菩提果了，這種東西很難見到，不過在結出菩提果後，還是有一定機率能碰到的。”
“菩提心如同琉璃一般，是無比通透明淨的，會發出不同的七色光芒，這菩提心有無上神力，據說可以輔助起死回生。”
“所以，我若想復活，這菩提心，也是非常重要的材料。”
鳳羽點了點頭，道，“我懂了，反正菩提樹我決定一直種在空間之內，你守着菩提樹，等什麼時候菩提樹結果了，你便直接找菩提心便好。”
黎荒點頭，道，“也好。”
說完話後，一股玄奧的力量忽然從它純黑如玉的骨架上爆發出來，一個奇妙的圖案直接形成，朝着龐大而古老的菩提樹籠罩而去。
然後，鳳羽便感覺到，菩提樹周邊的根系彷彿被挖掘起來一般，連帶着一大片的土地，脫離了地面，逐漸朝着半空升起。
鳳羽靜靜的看着那一幕，感受着黎荒那無比偉岸的神力，眸子不由的柔和了幾分。
以後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復活黎荒。
她的僕人忠於她，她也要愛護她的僕人。
即使他只是個魔。
想到此，她忽然想到，黎荒說過，父親發誓不用血脈救人，她眸子眯了起來，等日後若是能夠碰到父親，她一定要問問，父親爲何要發出這種血誓？
在黎荒偉岸的力量之下，菩提樹徹底的脫離了面，然後，鳳羽便聽到黎荒急迫的聲音，“主人，快些打開空間。”
鳳羽所有的想法立刻中斷，本能一般的打開空間，然後，那菩提樹便彷彿受到了召喚一樣，樹影一閃，便消失不見。
鳳羽的意念立刻進入了空間，便看到生命之泉便的土地上，多了一顆龐大的幾乎要遮天蔽日一般的大樹。
那大樹依然安靜，似乎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換了環境。
“主人，剛纔耗盡了我所有的力量，接下來，我要沉睡一段時間了。”
黎荒的聲音在鳳羽腦海中落下之後，他黑暗如玉的骨骼便光芒一閃，徹底消失在外面的天地。
鳳羽還來不及說話，他便徹底沉寂了下去，那個混沌挪移大法，的確是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
若他還是生前，那麼施展這個功法絕對是沒有問題的，但他此時，畢竟身死多年，而力量，早就消散殆盡。
若非還有這一些底蘊在，他是絕對施展不出來的。
鳳羽又看了一眼菩提古樹，便徹底關上了空間，然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青芒。
這個傢伙，說好了要幫她想辦法弄走菩提樹的，怎麼想辦法想的徹底沒影了，他還能更不靠譜一些嗎？
鳳羽搖了搖頭，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她已經離開夠久了，是時候回去了。
“無相，我們是兄弟，所以，你不許跟我搶那個女人。”
一棵樹下，無相背靠着樹幹，挺拔的屈膝坐着，而涅羅，則坐在他身側，一雙狹長的墨藍色眸子光芒閃爍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