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的天幕之上繁星閃爍,月兒如銀盤一樣高掛半空,灑下陣陣清輝。
大牀之上,北穆子夜長而捲翹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一下,惑世魅眸緩緩睜開,入目的黑暗讓他整個人懵了一下。
“醒了……”
一隻略微冰涼的手從黑暗中伸了過來,探了探他的溫度。發現沒有異樣之後,才縮了回去。
“那些毒物沒有傷到你吧?”
北穆子夜嘗試着坐起來,卻因爲失血過多太虛弱,費了好大的勁纔在雲若初的幫助下如願以償。
一幅幅畫面在眼前跳躍着,慘烈的程度讓他有些招架不住。他抓住了雲若初的手,焦急的追問道。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真是一隻傻不拉幾的狐狸……”
雲若初白了他一眼,放開了他的手,將房間內的夜明珠點亮,倒了一杯白開水重新回到了牀上。
她看着北穆子夜那異常蒼白的顏,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這隻妖孽爲了她,真的是用命在拼,這讓她不感動都不行。
“幸好你無事,本王真沒想到北穆子祁雲威竟會下這樣的狠手,否則也不會一點防備都沒有。”
北穆子夜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對於雲若初這難得一次的溫柔,他倒是十分的享受。想起那夜的兇險,他就覺得一身的冷汗。他是低估了北穆子祁雲威的殺意,差點釀成大錯。
“我已經將我是煉藥師的身份告訴了雲威,我估摸着短時間內他是不敢對我下手了。至於北穆子祁,不管我是什麼職業恐怕都不會放過我。三日後的七國爭霸賽,肯定是一場惡戰。”
雲若初看着北穆子夜的精神不錯,端起了桌子上的小米粥,破天荒很有耐心的一口一口的喂着。
她並不想隱瞞北穆子夜什麼,她亮出了自己煉藥師的身份,目的也就是給自己爭取一些時間,也讓北穆子祁雲威對她下手的時候往死裡糾結。
“恩,暴風雨應該會來得特別的猛烈,這三日本王要重新計劃,免得你出了什麼意外。”
七國爭霸賽儘管他也很想去,可他的身份擺在這裡,是肯定不能參加的。經過了這一場的虛驚,他忽然覺得只有雲若初在他的身邊,他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這世上,只有他與赤練能做到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她。可赤練偏偏又深受重傷,就算想保護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也別太憂心,我真的死不了的。死了也能再次重活,我身上的使命還未結束,老天不會收了我。”
雲若初看着他惑世魅眸中的那一抹憂心,勾脣笑了起來。其實,在這個陌生的大陸,能有人如此的關心自己的生死,還是挺好的。
看着北穆子夜嘴角沾上了一粒小米,她很自然的伸手替北穆子夜拭去,看向北穆子夜的目光也不由得溫柔了許多。
“本王冒不起這個險,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護你周全也是天經地義的。”
雲若初的轉變,北穆子夜看
得很清楚,他的嘴角勾出了一個淺淺的弧度,覺得他昨夜的冒險太值得了。
像她這樣強悍的女子,一旦開始對一名男子溫柔起來,那代表了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那隨你的便,這幾日你就好好的養着。太醫說你失血過多,得大補。”
雲若初撇了撇嘴,對於北穆子夜的話不可置否。有些事她想幹涉也干涉不了,北穆子夜就是這樣的性格,她也只能學會去接受。
只要他自己不要以身涉險進密地,其他的她也無所謂……
“恩,那你幾日你便呆在王府吧,這樣本王才能安心的靜養,如何?”
北穆子夜點了點頭,這一次倒是很合作。他的身體現在可不是他一個人的,想要更好的保護她,他就必須得愛惜自己的身體。
七國爭霸賽眼看就要開賽,他可不想她再出什麼意外。儘管不知道她堅持要參加七國爭霸賽的目的,可他還是會竭盡全力支持她。
“好,我也懶得回去。明日開始,雲府和太子府都會出瘟疫,呵呵……”
天龍告訴她,那隻被投入雲府和太子府的毒物自帶瘟疫,一旦服用了它屍體侵泡過的水源,雲府和太子府所有的人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這種瘟疫想要治好並不難,但也需要隔離上好幾日的時間,最好因此他們都去不了七國爭霸賽。
“瘟疫?那是很容易傳染擴散的……”
聞言,北穆子夜好看的眉頭微微的擰了起來。瘟疫這種東西,一旦傳播起來後果不堪設想。他真是服了這女子,這樣的辦法都能想得出來。
“放心吧,天龍說那種瘟疫是不會傳染的,只有不接觸到雲府和太子府飲水的水源,一切都不會有問題。我就算在陰狠,也不會將那些無辜的百姓都牽扯進來。”
雲如初淡然一笑,她做事還是有點分寸的,還沒有到那種喪心病狂的地步。要是爲了報復北穆子祁和雲威,她給北穆國帶來一場災難,那樣的事她也是不屑乾的。
原本一直以爲北穆子夜不在乎北穆子民,她的想法可以被推翻了。北穆子夜不是不在乎,而是將北穆子民放在了心裡。
“明日只要雲府和太子府一出事,本王便會對外放消息,說他們染上了瘟疫,讓他們也嚐嚐被天下人排擠的滋味。”
北穆子夜這才放心,伸手揉了揉雲若初柔軟的發,惑世魅眸閃過一絲很倔。他們送了雲若初一份這麼大的禮,他不回一份怎麼說得過去。
讓世人都誤會他們得了傳染病,讓他們整日都活在惶然之中,有時候內心的折磨比身體的疼痛更讓人受不了。
“虧你想得出來,就這麼幹,希望他們不會被嚇破膽……”
雲若初十分贊同北穆子夜的這個決定,她眯了眯眼,端着碗的手都微微的顫抖了一下。若是按照北穆子夜這麼做,那絕對會給北穆子夜和雲威帶來一場毀滅性的打擊。
試想,他們一出門便會被世人用有色眼光來看
待,那種心理的落差有多大可想而知。
“恩,這是什麼?”
看着雲若初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北穆子夜覺得特別的滿足。眼角的餘光不由得瞥到了一抹晶亮,修長如玉的手指朝着那一抹晶亮摸去,摸出了一根簪子。
那簪子一看就是華貴之物,做工極其的精細,一看就不是俗物。北穆子夜看了雲若初一眼,似乎也並不是雲若初所用之物。
“應該是江月留下的,你中毒之後,追風他們去找了江月。我曾經與江月在這裡起了爭執,或許是拉扯之下,她無意中掉落的……”
追風既然選擇將北穆子夜帶到了這間屋子療傷,那便代表着這間屋子應該是沒有女人住過的。大牀之上出現了女人的飾品,她自然而然的便認爲是江月之物。
“晦氣……”
北穆子夜一聽說這簪子是江月的,想都沒想直接將那根簪子扔出了窗外。看着自己如玉石般的長指好一會,艱難的起了身,走進了一旁的浴室清洗。
他很少會碰別的女人戴過的東西,一想到那根簪子是江月的隨身之物,他將自己的手清洗了一遍又一遍。
“有那麼誇張嗎?你又不是沒被她摸過,裝得這麼像好像你多純情一樣……”
看着發瘋一般搓手的北穆子夜,雲若初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不過就是一根簪子罷了,他這反應是不是也太強烈了點?
這原本就是他無意間碰到的,又不是故意的,她都沒跟他計較,他自己計較個什麼勁。
“本王當然沒被她摸過,她以前就算替本王治毒,那也不可能直接接觸到本王的身體。本王純情不純情,你心裡比本王清楚。”
北穆子夜說得理所當然,他就是受不了自己的身上染上別的女人一點的味道,那會讓他渾身不舒服。這隻小白眼狼不明白他心中的苦,有潔癖的男人傷不起啊。
“說起來她也挺可憐的,她應該救過你很多次吧,一腔癡情換來的卻是你的無情無義,要我是她早就一頭撞死了……”
雲若初真心的替江月感到不值得,遇上了這樣的男人,爲他就算付出了自己的命,他也不會看你一眼,實在是太可悲了。
女人,到底都是弱勢羣體,尤其是這片大陸的女人,依附男人而生,一生都要被男人束縛。
這是這片大陸上女人的悲哀,這種悲哀誰都改變不了,她們能改變的僅僅只是自己的命運……
“本王又沒拿刀指着讓她喜歡本王,她這是自作自受,關本王何干?”
感情的事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江月自己要喜歡他,那就得承受他不喜歡她的後果。他對江月別說是感情,就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他拿過一旁乾淨的毛巾將自己的手擦拭乾淨,便將那毛巾直接燃燒成了灰燼,那仿若跟那毛巾有仇一樣。
“這個道理你能想明白就好,萬一我們不能走到最後,那也是你自作自受,跟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