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夜半刺殺

簡鈺皺眉道:“還是像你比較好。”

蘭晴萱失笑,自從她有孕之後,簡鈺就固執的認爲蘭晴萱腹中的孩子是女兒,爲這事,兩人已經磨了好幾回的嘴了。

蘭晴萱的醫術高明,前世又接觸過不少的孕婦,她只需看一下肚子的形狀,再把一下脈,基本上就能確定孩子的性別。

如今胎兒已近六個月,她早已經知道腹中孩子的性別,她這一胎是雙胞胎,卻並不是龍鳳胎,如果她沒有弄錯的話,應該是一對男嬰。

她並不重男輕女,不管腹中的孩子是兒子還是女兒,她同樣喜歡。

只是兒子也有兒子的好處,她盼着兒子長大之後能像簡鈺一樣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她想起之前楚離書送她的子女草又覺得有些好笑,楚離書說服那種草藥能懷上龍鳳胎,她如今雖然懷的不是龍鳳胎,但是也是雙胞胎,這種感覺其實也是極好的。

簡鈺問道:“你笑什麼?”

蘭晴萱笑道:“我覺得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等到傾詩救回來之後,京中若是再不生出事情來的話,這樣的日子也是簡單而又快樂的。”

簡鈺輕輕嘆了一口氣,眼裡有幾分無奈,他知道如今京中的平靜只是暫時的,往後必定還有一場巨大的波浪,他此時暫避於王府裡,其實並不算是好的法子,只是這麼多年來,他真的已經厭惡了那種打打殺殺互相猜忌的日子,能少體會一會那就少體會一會吧!

他微笑道:“是啊,簡單快樂就好,只是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去選擇。”

他說完伸手輕輕撫了撫蘭晴萱的小腹,眼裡有着淡淡的寵溺,又有幾分無奈。

夜瀾營救傾詩的事情雖然有些匆忙,但是準備卻還是做得極爲充分,那座廟不算太大,只如尋常人家三進三出的院子那樣的面積。

從前院到後院走起來也不過是片刻的光景。

因爲廟不大,所以從外面看進去,裡面大概的佈置是都能看得到的。

這座廟從來就沒有繁榮過,裡面只住了十餘個和尚,大雄寶殿也顯得不是太氣派。

此時天色已晚,廟裡也看不到什麼香客,和尚們此時正在做晚課,喃喃地念經聲從廟裡傳出來,在這個寧靜的夜裡,能讓人的心剎那間安靜下來。

夜瀾帶着十餘個暗衛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廟外,他側耳聽了聽裡面的動靜,眸子裡有幾分疑惑,他輕聲問道:“你們之前看見傾詩出現在哪裡?”

一個暗衛答道:“就在右側的廂房裡。”

夜瀾看了一眼,在廟的後方的確有一排廂房,那廂房的間數也不多,只有五間,此時所有的房門緊閉。

夜瀾的眸光深了些,暗衛是在今日清晨在這裡發現了傾詩的蹤影,這期間,他一直讓暗衛守在附近,沒有人發現有人離開,那麼也就意味着傾詩此刻還在裡面。

夜瀾輕輕抿了一下脣,眼裡透着幾分幽深,對身後的暗衛打了一個手勢,那些暗衛會意,當即就躍了出去,悄無聲息的潛了進去。

夜瀾四周看了一下,見前面進去的那個暗衛對他招了一下手,他輕點了一下頭,然後施展輕功也跟了過去。

四周只能聽到和尚們的唸經聲,夏日的蟲鳴聲。

因爲不知道傾詩到底在哪間屋子裡,所以夜瀾和幾個暗衛幾乎同時打開了房間的門,只是夜瀾將廂房的門打開之後見裡面掛着一張帷幔,此時裡面點了一盞燈,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帷幔後坐着一個人,看身形,像是女子。

夜瀾的眸光深了些,沒有說話,緩緩地走了過去,他伸手一把將帷幔拉開,裡面的女子緩緩扭過頭來,人是他極爲熟悉的人,卻並不是傾詩,而是曲綰心。

夜瀾在這個時候看到曲綰心頓覺不妙,他幾乎想都沒有想就拔了刀。

曲綰心淺淺一笑道:“夜瀾,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侯夜瀾手裡的刀已經朝她刺了過來,她對於夜瀾的武功路數也是極爲熟悉的,當即往後一靠,直接就避開了。

與此同時,四周響起驚呼聲:“有刺客!護駕!”

夜瀾一聽到護駕幾個字當即在心裡叫了一些不好,他之前就猜到這件事情可能會是一個陷阱,只是卻沒有料到這件事情竟將皇帝捲了進來。

他幾乎想也了不想,直接一個轉身就打算離開。

曲綰心冷冷一笑,也不知她按到了哪裡,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夜瀾直接網住了。

夜瀾扭頭朝曲綰心看去,怒道:“你當真是要與王爺爲敵嗎?”

“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回頭路嗎?”曲綰心淡笑問道,她此時眸光似冰霜,眼裡有些複雜,淡淡的痛意從裡面涌了出來。

夜瀾輕聲道:“你一直都有回頭路,只是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回頭,因爲你已經走進了自己的魔障裡!”

他看着她道:“曲綰心,你現在放了我,往後你還能回來,若是你執意要這麼做的話,你就真的回不來了!”

曲綰心輕咬着脣道:“你不用再哄我了,夜瀾,我們跟在王爺身邊那麼長的時候,難道還不知道王爺是什麼樣的人嗎?我早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夜瀾咬了一下脣,曲綰心的眼睛一眯,眼裡有了一抹狠厲道:“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掉吧!”

夜瀾聽到她這句話心裡一驚,得不到的就毀掉,這一直都是曲綰心的處事風格,他抿了一下脣,一字一句地道:“你會後悔的!”

曲綰心笑了笑道:“是啊,我會後悔的,我早就開始在後悔了,但是後悔有用嗎?後悔能改變我現在的處境嗎?”

兩人說話間,外面已經打成了一團,無數支利箭朝暗衛們的身上射了過來。

在外面墊後的暗衛一看到了廟裡的動靜,當即咬了一下牙,正準備進去幫忙,卻見得院子裡燃起一隻紅色的煙花。

那隻煙花的意思是:“危險,快撤!”

外面的那些暗衛一看情況不妙,不由得跺了一下腳,看了廟裡的人一眼,轉身就消失在夜幕中。

而廟裡的暗衛已經和裡面早已經佈置好的侍衛打成了一團。

皇帝由簡義扶着站在廟門處,輕聲道:“父皇小心,先到裡面休息吧!”

皇帝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休息?這怎麼休息,朕到這裡來的事情普天之下也就那幾個人知道,卻被人趕到這裡來刺殺,朕不得不說,如今這些賊人的膽子也太大了些!”

簡義輕聲道:“都是兒臣不好,不該請父皇到這裡來看舍利子。”

皇帝淡淡地道:“這件事情又哪裡能怪你,朕如今倒想看看,這些賊人到底是什麼人,居然這麼大的膽子!”

簡義輕應了一聲,頭微微低了下來,他微低的頭看起來很是恭敬,卻將他眼裡的陰沉和冷厲全部都遮了去,只餘下淡淡的得意。

他的手半握成拳,在心裡道:“簡鈺,你不是自認爲自己最爲厲害嗎?我倒想看看這一次你要怎麼翻身!”

今夜之事,是他和曲綰心精心設下的陷阱,之前他還在擔心,傾詩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婢女,簡鈺明知道這件事情是異,應該不會派人過來營救,可是曲綰心卻告訴他,就算簡鈺不會派人過來,蘭晴萱也會派人過來。

他此時看到這樣的光景,心裡的得意是無論如何也掩不去的,他之前就知道曲綰心是簡鈺面前最有智謀,也是最瞭解簡鈺的人,如今曲綰心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他之前用了很多的心思去對付簡鈺也沒有進展,如今這樣的結果讓他非常滿意。

夜瀾此時身隱網中,那網是用金絲所制,他手裡的刀根本就割不斷,他看到外面的動靜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他大聲喊道:“都住手,這件事情只是一塊誤會!”

只是沒有人聽他的話,他只能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着那些暗衛死在早已經埋伏好的大內高手的手中。

他的眼睛頓時氣得一片通紅,他扭頭朝曲綰心看去,卻見曲綰心靜靜地站在那裡,一雙美麗的眼睛裡滿是複雜,根本看不透她此刻在想些什麼。

夜瀾的氣得手微微顫抖,他沒有再說話,只是瞪大一雙眼睛看着曲綰心,曲綰心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朝他淡淡一笑,卻直接拿刀架在了夜瀾的脖子上。

夜瀾冷笑一聲道:“曲綰心,王爺當年真不該救你,你真是一條不折不後的白眼狼。”

曲綰心聽他說起那件舊事,身形微微一顫,卻輕輕了一笑道:“是啊,王爺當初真不該救我,他若不救我,我早就死了,死了也就沒有這些恩怨了。”

夜瀾的眼睛一斜,曲綰心已經大聲道:“匪首在此!”

她說完就將夜瀾推了出去,夜瀾扭頭朝她看來,眼裡的怒氣難掩,雖然曲綰心此時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背叛簡鈺,可是此時她看到夜瀾這樣的目光,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她很清楚地知道,一切如夜瀾所說,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只是曲綰心也知道,其實自她愛上簡鈺開始,所有的一切就沒有回頭路了。

她輕輕吐了一口氣,眼裡有了一抹狠絕,既然已經沒有了回頭路,那麼她就要用她自己的方式去走她要走的路。

她想到這裡心裡已經滿是冷意,直接一腳踢在夜瀾的身上,把夜瀾踢了出去。

夜瀾沒有再看曲綰心,他與曲綰心相識多年,對於曲綰心的性子也算是有所瞭解。

像曲綰心的那樣的女子,聰明歸聰明,但是若是真的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那也是不擇手段的,他此時落在曲綰心的手裡,他清楚的知道他其實已經沒有什麼退路了。

眼下他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在他摔倒在地的那一刻,他看到皇帝那明黃的衣裾時,他就完全明白曲綰心想要做什麼了。

今夜之事,必定是曲綰心和簡義和謀,曲綰心利用傾詩將他們引到這裡,而簡義將皇帝也引到了這裡,他們此時來營救傾詩,那麼看在皇帝的眼裡,依着皇帝的多疑,必定會以爲他們是來刺殺皇帝的。

這手段不可謂不陰毒!

夜瀾之前也曾見曲綰心幫着簡鈺對付京中其他的勢力時,他並沒有覺得曲綰心的手段有多麼的高明,這一次也不見得有多麼的高明,但是卻十分陰毒。

夜瀾輕輕咬了一下脣,沒有說話。

皇帝冰冷而又威嚴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你就是匪首吧!把頭擡起來。”

夜瀾此時別無選擇,緩緩將頭擡了起來,皇帝是認得夜瀾的,一見是他當即皺起了眉頭,怒道:“夜瀾?怎麼會是你!”

夜瀾答道:“皇上,今夜之事,是一場誤會。”

“誤會!”皇帝冷笑道:“都刺殺起朕來了,卻說是一場誤會,平素簡鈺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夜瀾的眼睛微微一合,皇帝又道:“好在朕今夜在和方丈論道,沒有住在廂房裡,若是住在廂房裡的話,怕是都……”

皇帝說到這裡沒有再往下說,只是一雙眼睛裡滿是冷意。

夜瀾看到皇帝的目光裡,心裡升起了無可奈何,他一直都知道皇帝對簡鈺是心存猜忌的,也知道在皇帝的心裡,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信任過簡鈺。

上次簡仁的事情,在皇帝的心裡怕對簡鈺也有些猜疑,只是因爲簡鈺將所有的事情都撇得乾乾淨淨,讓皇帝尋不到錯處罷了。

簡義嘆了口氣道:“夜將軍身爲朝庭三品大員,又與洛王的關係極好,洛王的戰功,很多都是夜將軍幫忙掙來的。父皇,兒臣曾聽說夜將軍的性子耿直,從來不做那些陰暗之事,這件事情也許真的有隱情也說不準。”

他的話明着聽起來好像是在爲簡鈺說話,但是細細一聽,裡面就滿是煽風點火的味道了。

夜瀾在心裡大罵簡義太過陰險,他今夜到這裡來是爲了救傾詩,而傾詩只是蘭晴萱身邊的一個婢女,簡鈺身爲洛王,他做爲朝中的三品武將,在外人看來,怎麼可能會爲了一個婢女如此興勞動衆!

這件事情,他就算是在皇帝的面前解釋了,只怕皇帝也不會信。

皇帝看着夜瀾道:“既然賢王爲你求情,你且說說看,你們這夥人今夜到這裡來是做什麼的?”

夜瀾的心裡有了一分悲涼,但是事到如今,他不管皇帝是否相信,此時都需要說出實情,於是他輕聲道:“王爺和王妃南下的時候,身邊有個婢女被人擄走,今日裡微臣聽說人幾個山匪將她綁到這裡,所以前來迎救,不想卻衝撞了聖駕。”

簡義輕笑道:“夜將軍,雖然本王很想幫你,但是你說的這番話實在是沒有任何可信度,王妃身邊的婢女被人擄走,卻勞你這個朝中三品武將來救,這事只怕說出去沒有人會信吧!”

“五皇子在朝中素有賢王之名,那便是難得賢明之人,想來對於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理解,不會侷限於身份上。傾詩在名份上雖然只是王府的一個婢女,但是她與王妃一起長大,與王妃之間雖不是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夜瀾解釋道。

簡義淡淡地道:“本王雖有賢王之名,卻還是不太理解你說的這件事情,只是本王有一事不你好,那個婢女被既然被擄走那麼長時間,又豈會突然出現?就算是出現了,又豈會是在父皇住這裡的時候,你們就過來找她?最重要的是,這裡就在京郊,哪裡來的什麼山匪?”

他這一連串的問題聽在夜瀾的耳中,就像是一個笑話。

這一切本是簡義親手佈置的,此時卻當做破綻來問他。

偏他此時根本就沒有辦法說得清楚這中間的關係,夜瀾雖然聰明,此時卻完全沒有半點爲自己開脫的法子。

夜瀾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若說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賢王相信嗎?”

“我不信。”簡義淡淡地道:“因爲這中間有太多巧合了。”

他說到這裡看着皇帝道:“父皇怎麼看這件事情?”

皇帝的目光落在夜瀾的身上,他冷冷地道:“朕又不傻,又豈信這種推托之詞!夜瀾,現在朕只想問你,這件事情是你的意思還是簡鈺的意思?”

夜瀾聽到這句話在心裡替簡鈺感到悲哀,簡鈺前些日子病了,皇帝卻硬塞給他一大堆的事情讓他去處和理,雖然簡鈺在朝中當衆吐血之後,皇帝並沒有再追究這件事情,反而賜了一大堆的東西給到簡鈺,說是讓他養病,實則在王府外時刻都佈滿了眼線。

而此時他出現在這裡,被皇帝誤會是來刺殺皇帝,他被誤會他覺得並不打緊,畢竟今日裡是他鑽進了別人的圈套。

但是皇帝卻這樣問他,那便是在猜疑今日裡簡鈺從別人那裡聽到皇帝外出到這裡,所以想行刺殺之事。

在他看來,如果簡鈺真的要反的話,那麼早就可以反了!

這些年來,若沒有簡鈺鎮守着大秦的江山,又哪裡還有大秦如今的安寧,又哪裡還有皇帝如此昏庸是非不分,又如何能給簡鈺扣上這樣的罪名,又哪裡需要鬧得父子間互相猜疑!

夜瀾發自內心替簡鈺感到不值,在此刻,他甚至覺得簡鈺早就該反了,直接就將皇帝一刀砍了了事!他此時甚至還在想,若是他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今日裡就多帶一些暗衛過來,直接把皇帝給剁了!

他知道皇帝方纔問的那句話是一個陷阱,他若回答今夜的事情是他一人的意思,那麼皇帝必定會不信他方纔說了來救傾詩的話,因爲蘭晴萱是不可能調動得了他,而他也不可能會爲了蘭晴萱身邊的一個婢女漏夜前來。

如果他回答今夜的事情是簡鈺的主意,那麼雖然可以圓了方纔他說的那番話,但是卻也會將簡鈺拖下水,然後簡義必定會在旁邊落井下石。

夜瀾輕輕咬一下脣,緩緩地道:“這件事情我方纔已經回稟給皇上了,皇上若信的話,那麼一切就都是真的,但是皇上若是不信的話,自然就覺得這一切都是了錯的,是臣心存不軌,是王爺心中不孝。眼下微臣實沒有什麼好說的,此時只懇請皇上細思,這些年來,王爺爲大秦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

皇帝聽到夜瀾的這句話後眸光微深,簡義看到皇帝面上的表情心裡也七轉八回,他冷笑道:“夜瀾,你當真是居心不良,父皇只問你今夜的事情你是否知曉,你此時搬出洛王來做什麼?”

夜瀾的頭微微擡起來,冷冷地看着他道:“賢王爺今夜處心積慮設了這個局不就是爲了坑洛王嗎?我此時落在你的手裡我無話可說,但是你如今字字句句把一切都往洛王的身上引,你存的又是什麼心思?”

簡義的心事被夜瀾說了出來,他的眉頭微皺,冷着聲道:“早前就聽說洛王手下的將士,個個都極爲了得,如今一見果然不假,被抓了個正形竟還想要顛倒黑白。”

他說完看着皇帝道:“父皇,你最清楚今夜你爲何會起駕至此,這事和兒臣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皇帝此時心情煩躁,他冷着聲道:“夠了!”

夜瀾和簡義同時將頭微微低下,皇帝冷冷地道:“來人,夜瀾今夜刺殺朕,太過大逆不道,來人,將他先關進天牢,着刑部細審此事!”

夜瀾知道他只要一進刑部,以後怕是再難脫罪,這一次的事情必定會連累簡鈺和蘭晴萱,他輕輕咬了咬脣道:“皇上,今夜之事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和洛王無關!”

他這副樣子反倒更加激怒皇帝,皇帝看了他一眼後眸子裡滿是冷意,簡義嘆了口氣道:“以前就聽說洛王馭下有術,他身邊的人,個個對他忠心耿耿,如今一見,兒臣當真是信了。洛王的下屬爲了洛王,當真是什麼都願意做。”

皇帝扭頭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你就那麼巴不得簡鈺來刺殺朕?”

簡義愣了一下道:“兒臣不敢!”

皇帝冷哼一聲,冷冷看了簡義一眼後就回了房。

簡義聽得皇帝的腳步聲走遠之後,這才緩級直起腰來。

他發現皇帝的性子近來越來越讓人難以琢磨,今夜的事情也不知皇帝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曲綰心走到簡義的身側道:“王爺……”

簡義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直接去了他的廂房,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看了曲綰心一眼,她知他的意思,當下緩緩地跟了過去。

她進去之後將房門關上,簡義看了她一眼道:“今夜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曲綰心輕聲道:“不是我做得好,是王爺謀劃得好。”

簡義淡淡地道:“你跟在簡鈺的身邊多年,對他果然是極了解的,你覺得如今夜瀾進了大牢,簡鈺下一步會怎麼做?”

“洛王對夜瀾素來極爲看重,這些年來,夜瀾還曾跟着洛王的身邊上了好幾次戰場,兩人之間的感情極爲深厚,所以洛王絕對不會對夜瀾的事情置之不理。”曲綰心輕聲道。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是有負罪感的,只是那種負罪感只是在漫上她心尖的時候又隱沒了下去。

簡鈺雖然曾經救了她,但是如今卻要殺她,而她無論如何也要繼續活下去。

簡義笑了笑道:“你分析地很對,簡鈺馭人,憑的是感情和手段,他素來對他手下的人是極度維護的,見不得他們受任何委屈,更不要說夜瀾如今頂了個弒君的罪名,依着簡鈺的性子,必定會千方百計的前來營救,所以在這中間,我們有很多的機會。”

曲綰心點頭認同。

簡義卻扭頭看着曲綰心道:“所以你覺得簡鈺下一步會怎麼做?”

曲綰心的眸光深了些,輕聲道:“若洛王沒有染上重病的話,他必定會進宮去找皇上,請皇上下旨放人,若是依着他以前的性子,搞不好還真的會調集兵馬進京。”

“若是那樣倒也好了。”簡義淡聲道:“只是我對於你的分析並不認同,首先有了簡仁的事情,簡鈺無論如何也不會那樣做,因爲他知道那樣是自尋死路。”

曲綰心輕輕點頭,簡義又道:“至於他會不會進宮找父皇求情之事,我覺得倒有些可能,畢竟前些日父皇明着是把兵權還給了簡鈺,但是卻將上面的首領全部都換了,那些首領父皇都細細地查過,那些絕對不會是簡鈺的人,所以京中兵馬簡鈺其實有很多是無法調動的。”

曲綰心對於朝中的事情也是知曉的,聽到簡義的和話後輕輕嘆了一口氣,她之前就知道皇帝防簡鈺防得厲害,卻沒料到皇帝竟防到了這一步。

簡義看着曲綰心道:“所以你方纔並沒有完全說實話,綰心,難道你的心裡還在想着洛王嗎?”

曲綰心輕輕咬了一下脣,簡義伸手輕輕拉過她的手道:“你是聰明人,很多事情都知道要怎麼做,你也更應該明白你如今的處境。”

曲綰心沒有說話,頭微微低下,那雙眼睛裡是滿滿的痛苦。

簡義伸手將她摟進懷裡道:“簡鈺真是個蠢的,有你這麼一個好的女子守在他的身邊,他應該感到幸福纔是,可是他卻將你推了出來。”

曲綰心不太喜歡他這副樣子,當即緩緩起身,伸手將他略微推開了些,而他很快就又抱了過來,伸手將她攬進懷裡道:“我對你是真心的,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曲綰心的心裡有些厭惡,之前簡仁找她合作的時候,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也曾做過類似的動作,只是她的心裡卻又是無比清楚的知道,他們哪裡是喜歡她的人,真正喜歡的是她知道簡鈺的諸多事情,她於他們是最好的對付簡鈺的武器。

她輕聲道:“可是我的心裡還忘不了洛王。”

“我知道。”簡義溫柔地道:“我知道你忘不掉他,畢竟他救了你的命,你又和他相處了那麼多年,又哪裡可能沒有一點感情,你現在若說已經將他忘記了,那也證明你太過薄情。”

簡義的眼裡滿是溫柔,看着曲綰心道:“我最是喜歡像你這種深情的女子了。”

曲綰心輕輕咬了一下脣,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噁心,這樣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可是簡義此時卻表現的一往情深,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都要以爲他說的是真的了。

她的頭微微低下,簡義卻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道:“所以綰心,我想娶你。”

簡義做爲已經成年的皇子,王府裡已經有了一位正妃,那位正妃也是朝中清貴之流的女兒,孃家頗有權勢,這些年來也幫了簡義不少。

曲綰心聞言心尖一顫,娶她?這事簡仁好像也說過。

她發自內心覺得他們實在是一對好兄弟,做起事情是來是那麼的相似,這手段也是那麼的相似。

只是簡仁行事簡單粗暴,很容易讓人看穿,而簡義卻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稍不留神,還會以爲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正是因爲有了這些差別,所以簡義才比簡仁的手段要高明得多,這些年來在京中做了一些事情,爲他贏得了極好的名聲。

她輕聲道:“娶我?我如今的身份,王爺若是娶了我的話,便是在明面上和洛王爲敵了。”

“那又如何?”簡義一片深情地道:“在我的心裡,你是值得的。”

曲綰心輕輕嘆了一口氣,卻又問了句:“王爺若要娶我的話,那麼賢王妃怎麼辦?”

“賢王妃是我的結髮妻子,我也不能直接將她棄了,所以只能委屈你做我的側妃了。”

曲綰心的家世雖然還可以,但是還沒有能到做皇子正妃的地步,就算是側妃,用京中的眼光來看,那也是她高攀了。

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簡義纔敢在她的面前這樣說。

曲綰心聽到這句話突然就想起了蘭晴萱,當初簡鈺要娶蘭晴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一分蘭晴萱家世的問題,反而替蘭晴萱鋪路,讓長公主收蘭晴萱爲義女,讓蘭晴萱回到萬戶侯府,只爲了給蘭晴萱一個身份,能過了皇帝那一關的身份。

簡義見她不語,又輕聲道:“你要相信我對你是一片真心,若我早些遇到你的話,必將我的正妃之位留給你。”

曲綰心輕聲道:“我不是不想做王爺的側妃,只是……”

“只要你願意做我的側妃那就夠了。”簡義輕聲道:“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一件都不要想,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你也要相信我,這一生我都會好好待你。”

他的話很溫柔,人也很溫柔,整個人溫柔的讓人會沉淪於他的溫柔之中。

曲綰心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感覺,若是當初簡鈺對她說出這樣的話該有多好?

她的心裡終究有些觸動,眼睛一紅,眼淚當即就流了出來。

簡義伸手替她拭掉眼角的淚水道:“怎麼呢?可是我說錯什麼話惹你傷心了嗎?”

曲綰心輕輕吸了一下鼻子道:“沒有,王爺待我很好,這些日子,王爺如何待我,我心裡是極清楚的,一切都聽從王爺的安排。”

“我好開心。”簡義輕聲道:“綰心,你可知道,我之前在洛王府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了你,在我的心裡,沒有任何人能與你相提並論。我之前曾在洛王的面前提到過想要娶你,只是當時你對他而言極爲重要,他捨不得放手。”

這件事情曲綰心的確是有些印象的,之前在洛王府的時候,簡鈺曾問過她的意思,她當時眼裡有簡鈺,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當時簡鈺說的時候,她還以爲是簡鈺想要將她推出去的理由罷了,如今再從簡義的嘴裡聽到這件事情,和當時的感覺就有不太一樣了。

她輕聲道:“我何德何能,竟讓王爺如此牽掛。”

“你在我的心裡就是最的。”簡義輕摟着她,下巴輕抵在她的發上道:“所以我真的很感謝簡鈺他不識寶,將你推了出來,我纔有靠近你的機會。”

曲綰心的身體輕輕一抖,一時間說不出此時心裡的感覺,這些年來的絕望和歷經的風雨,讓她在這一刻脆弱無比,她伸手回摟簡義,輕聲道:“多謝王爺能真心待我。”

簡義是何等精明的人,此時感覺到了她內心情緒的變化,那雙幽深的眸子裡多了幾分得意,果然這世上所以的女子,最能讓她們奮不顧身的是感情,讓她們變得狠毒的也是感情。

他在心裡道:“簡鈺,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蠢貨,爲了一個蘭晴萱竟真的將所有的女子都從身邊推了出去,就算蘭晴萱再好,她也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如今這曲綰心落在我的手裡,我將會讓她成爲對付你最爲有力的武器,你就等着吧!我一定會讓你爲你做的這個決定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今夜,不過纔是開始!”

夜瀾被人拉下去的時候,看到一個暗衛站在牆角處沒有動,他的目光落在那個暗衛的身上,那個暗衛見他看過來,眸光閃了閃,面上滿是不自然。

夜瀾冷笑了一聲,就是這個暗衛告訴了他傾詩在這裡出現過,然後也是這個暗衛今日一直留守在這裡看消息。

簡鈺所有的暗衛都是經過極爲嚴格的審覈挑選出來的,個個都對簡鈺無比忠誠,卻沒料到在這關鍵的時候,這個暗衛竟出賣了簡鈺。

夜瀾想起那個暗衛之前和曲綰心走得比較近,但是之前曲綰心在王府的時候,和她走得近的暗衛不在少數,所以夜瀾一直沒有對那個暗衛生出懷疑。

他的眼睛微微一合,心裡只覺得煩鬱至極,他不怕死,就是怕拖累了簡鈺。

若是以往的話,他在行動之前,必定會更加的細緻的去查探消息,確保萬無一失了纔會行動,只是今日裡有了錦孃的事情,他心裡太過開心,一時間就疏忽了一些細節,而那些細節卻成了今夜覆滅的根源。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那些暗衛都與他同生共死過,他們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自己人算計的手裡,這件事情細想起就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他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那個暗衛的身體輕輕抖了一下,夜瀾的眼神凌厲如刀,自發現他的存在之後就一直看着他。

那個暗衛心裡羞愧至極,他也是鐵血錚錚的漢子,只是被曲綰心拿到了一個把柄,有那個把柄在,他不得不聽從曲綰心安排。

那暗衛也知道出了今日的事情,他也回不去了,依簡鈺的能力,必定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現他的背叛。

他從未想過要背叛簡鈺,但是眼下卻真切的做下了這件事情,他的心裡一時間很是難過。

夜瀾終是被推着離開了,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的眼裡有淚流了下來,曲綰心也終究是騙了他,告訴他今夜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對往後的事情不會產生大的影響,可是今夜一起來的暗衛大部分都死了!他和那些暗衛們個個都有過命的交情,他發自內心覺得他做下了豬狗不如的事情!

夜瀾此時心裡難過至極,他想也許他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否則的話不會一出生家裡就出變故,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好不容易動了心,想要成家立室,才和錦娘互相表明心境,他就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一想到錦娘,心裡又有些難過,他出了這麼大事情,錦娘必定會爲他擔心吧!

他此時有些後悔,若是早知道會發生這件事情的話,他今日無論如何也不會對錦娘表白。

他知道今日這一去,怕是再難存活下來,他又累得一個爲他傷心。

守在外圍的暗衛奔回洛王府告訴簡鈺今夜發生的事情之後,簡鈺的眉頭皺成一團,問道:“夜瀾行事素來穩重,裡面若有那麼多埋伏的話,那麼他不可能不發現一些端倪。今日負責打探消息的是人是誰?”

暗衛答道:“是曾六。”

“曾六?”簡鈺的眉頭微皺道:“這一次打探到傾詩消息的人又是誰?”

那暗衛細細想了想後道:“好像也是曾六。”

簡鈺冷笑一聲道:“很好,又是曾六!”

蘭晴萱輕聲道:“你是覺得曾六背叛了你?”

“是的,否則的話斷不可能發生今夜的事情。”簡鈺非常肯定地道:“這個曲綰心,當真是陰毒至極。”

蘭晴萱的眼裡也滿是無奈,她輕聲道:“都是我不好,若我不讓夜瀾去救傾詩的話,也就不會有今晚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哪裡能怪你。”簡鈺淡聲道:“這是別人處心積慮設的一個局,就算今夜夜瀾沒有上當的話,他們也會謀劃下一次的事情。”

蘭晴萱知他說的是事實,她輕聲道:“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將夜瀾先救出來。”

簡鈺點了點頭道:“是的,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將夜瀾先救出來再說。”

他說完這句話後又淡淡地道:“說到底,夜瀾對他們而言只是一個引子罷了,他們真正要對付的人是我。”

蘭晴萱擡眸看着他,知他說的是事實,他們之所以如此處心積慮的謀劃這件事情,說到底是爲了對付簡鈺,她咬着牙道:“看來曲綰心真的是恨你入骨了。”

簡鈺冷笑道:“只是要對付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蘭晴萱有些擔憂地道:“但是父皇的猜疑心一向極重,再則父皇又不是一個多麼明事理的人,再加上父皇對你一直都心存猜忌,這一次的事情被簡義一謀劃變成了弒君,那麼這件事情就可大可小了,但是說到底不過是在父皇的一念之間,你是告病在家裡休息的,此時夜瀾突然去行刺父皇,還不知父皇到底是何心思,還是需要小心一些。”

簡鈺點了點頭道:“是啊,此時我完全不知道父皇的心裡在想些什麼,我完全不知道父皇到底是什麼心思,也許他早就想殺了我,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若是前世蘭晴萱聽說父母要殺自己孩子的事情,她一定會覺得那些人必定是神經病,但是這一世她所經歷的一切,都跟薄情和利益這些詞語掛上了鉤,所謂的骨肉親情就顯得是那麼的淡薄。

她輕聲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爲了大秦付出了那麼多,爲什麼父皇一直容不下你?”

簡鈺笑道:“這事我也不知道,但是他這樣做總歸會有他的理由吧!”

蘭晴萱長嘆了一口氣道:“就算你不是皇子,只是尋常的大臣,若有這樣的功績,他也不該是這樣的態度。”

簡鈺的眸光微微一閃,輕嘆道:“罷了,這件事情以後再想吧,眼下還是先想辦法救夜瀾再說。”

蘭晴萱輕點了一下頭,她扭頭看了簡鈺一眼,見他的眸中沒有以往的調笑,裡面滿是慎重,她便知今日的的事情怕是有些麻煩了。

她知簡鈺雖然對皇帝的行事很是失望,但是皇帝終究是簡鈺的父親,在他的心裡,怕是比她的心情還要複雜得多。

她伸手拉過簡鈺的手道:“簡鈺,我不管你要用什麼辦法去救夜瀾,但是在你做這一切的時候,不管怎麼樣,你都要保護好自己,不爲別的,就當是爲了我們的孩子。”

簡鈺伸手輕輕撫上她的小腹,因爲她懷的是雙胞胎的原因,所以她的肚子比尋常同月的孕婦要稍大一些,而她自有孕之後,基本上沒過多少安生日子,縱然他想盡辦法想讓她多吃一點,但是她卻一直顯得極爲消瘦。

就算是她現在好好養了一兩個月,也只是肚子突了出來,身體的其他部分依舊和往昔一樣消瘦。

他輕聲道:“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

他說完輕輕將她摟進懷裡道:“晴萱,是我太過沒用,總是讓你擔心。”

“這事哪裡能怪你。”蘭晴萱輕笑道:“要怪就怪那些牛鬼蛇神,從沒有一刻安生過。”

簡鈺輕輕嘆了一口氣,蘭晴萱又道:“明日一早我想先會進宮見一見疏影,她是父皇最爲得寵的妃子,對於這件事情,她應該是知道來龍去脈,也能在父皇的面前爲我們說上幾句話。”

簡鈺嘆道:“你這樣一說,我就覺得我更加沒用了。”

蘭晴萱笑道:“你這話我不愛聽,你曾說過,我們夫妻是一體的,你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情,再則夜瀾和錦孃的事情剛剛確定下來,我也不想讓錦娘擔心。”

簡鈺點頭道:“只是這件事情是簡義處心積慮謀劃的,你跟疏影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也讓她小心一些,免得到時候父皇再生出其他的心思來。”

蘭晴萱微笑道:“疏影素來是個知道分寸的,她能在後宮裡過得那麼好,自有她的法子。”

簡鈺輕輕掀了一下眉,眸光裡透出了幾分淡淡地無可奈何。

第二日蘭晴萱一大早就進了宮,她原本想先去看一下賢妃的,不想到了大殿外卻直接被人攔了下來,她不解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當值的太監認得她是洛王妃,當下解釋了一句:“賢妃昨夜頂撞了皇上,被禁足了,不讓任何人見她,洛王妃還是等皇上解了禁足令再來吧!”

“皇上有沒有說要禁賢妃多長時間的足?”蘭晴萱問道。

太監答道:“這個沒有說,奴才也不知道。”

蘭晴萱的眸光深了些,眼裡有了一抹淡淡的寒意,昨夜皇帝在京城外的廟裡遇刺,想來是連夜回了宮,皇帝一回宮就將賢妃禁了足,這便是皇帝生氣的信號。

前朝和後宮素來是一體的,賢妃是簡鈺的母妃,此時將賢妃禁足,也就將皇帝的意思透露了出來,皇帝這是要對付簡鈺了嗎?

蘭晴萱的眉頭不自覺地皺成了一團,到此時,她已經能知道昨夜的事情怕是已經觸了皇帝的逆鱗了,在這後宮之中,后妃的命運都捏在皇帝的手中。

賢妃雖然不是簡鈺的生母,但是這麼多年下來,兩人終究是有母子的情份在。

蘭晴萱看了一眼賢妃的宮殿,輕輕撫上小腹,錦娘輕聲道:“王妃,我們還是先走吧!”

蘭晴萱輕輕點頭,轉身便離開了,她見錦孃的眼裡滿是憂色,問道:“可是在擔心夜瀾?”

錦娘點頭道:“弒君的罪名實在是太重,這一次的事情又是一個局,怕是連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蘭晴萱淡聲道:“既然知道這是個局,那麼就沒有不需要解釋,如今的一切,只在於皇上是信還是不信罷了。”

“皇上對洛王素有猜疑。”錦娘長嘆道:“這件事情只怕不是那麼容易撇得清關係。”

這一點蘭晴萱也是知道的,她輕抿了一下脣,淡聲道:“是啊,要撇清關係的確很難。眼下還是先去找疏影,問問這邊的具體情況再說。”

蘭晴萱到達疏影那邊宮裡的時候,皇帝還在前朝議事,疏影一聽說她來了,忙讓冰月將她請了進來,疏影自己也起身來迎。

兩人已經有些日子沒見面了,此時一見,不由得相對一笑。

疏影淡聲道:“你南下的這段時間當真是讓人擔心,聽說上次是九死一生?”

蘭晴萱點頭道:“南下九死一生不過是和疫症做抗爭,又哪裡及得上京城裡的風雨。”

疏影笑了笑道:“也是,醫術原本就是你的強項,算不得什麼大的麻煩,再難治的病,我都覺得你有法子治得好,但是其他的事情有時候也真的是有心無力。”

她說到這裡,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

疏影看了看蘭晴萱的肚子後道:“之前聽說你懷孕了,我心裡真心替你高興,然後又聽說你在南方的時候吃了不少的苦,又替你難過了回。”

“也是這孩子和我有緣。”蘭晴萱微笑道:“否則的話,只怕都留不住了。”

疏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你和洛王之間真心很不容易。”

蘭晴萱聽到疏影的這個評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卻微笑道:“不管容不容易,至少我們平素在一起的時間是極爲相愛的,也是開心的,那就夠了。”

“洛王上次上朝的時候吐血了,太醫說極爲嚴重,現在好些了嗎?”疏影又問了一句。

蘭晴萱長嘆道:“他那陳年舊疾,原本已經調理得差不多了,上次南下的時候又傷了根本,變本加厲,着實讓人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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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幽幽地道:“早前在萬戶侯府的時候,我心裡是有些羨慕你的,覺得你要比我幸福得多,可是到如今才覺得,你一點不比我幸福,甚至還要……”

她說到這裡自己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她此時的心情,便長嘆一口氣後又道:“之前你從南方回來的時候,我就想找你說說話的,只是聽說你南下的時候動了胎氣,要好好休養,我便只能天天在這裡爲你祈福,如今再見你,不管怎麼說,你現在還好好的,那就足夠了。”

蘭晴萱的嘴角微揚,她和疏影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其實不算太多,只是兩人都是難得的聰明人,經歷的幾件事情又是和生死相關的,所以感情比起尋常人來要深厚得多,也要和穩固得多。

疏影又道:“你這一次進宮是爲昨夜的事情嗎?”

蘭晴萱點了點頭,疏影嘆道:“你如今有孕在身,大着肚子,出行也是極不方便的,沒有事情的確少進宮爲妙,這宮裡從來都沒有太平過。”

蘭晴萱聽出她這句話裡話中有話,她看着疏影問道:“怎麼說?”

“賢妃被禁足的事情想來你也知道了。”疏影緩緩地道:“說起這件事情我倒覺得很是好笑,昨日賢妃哪裡都沒有去,只在宮裡呆着,沒有見任何人,昨夜皇上回宮時就直接禁了她的足,細說起來,那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蘭晴萱伸手捂住她的嘴道:“娘娘休要胡言。”

疏影知她是怕她的這話被皇帝的耳目聽了去,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疏影的心裡一暖,輕聲道:“這只是我的感覺罷了,沒有什麼不能對人言的。”

蘭晴萱是知道她的性子的,當下嘆了口氣,問道:“事前一點端倪都沒有嗎?”

“我最初覺得是沒有。”疏影緩緩地道:“只是將所有的事情放在一起的時候,才發現其實是有端倪的。”

蘭晴萱朝她看,她輕聲道:“早在兩日前,皇上詔我們幾個妃在御花園裡賞荷,當時玉妃和賢妃和淑妃都在,當時玉妃說起拜佛的事情,淑妃狀似隨口說起京城外有一個小廟,廟雖不大,卻極爲靈驗,裡面還有真佛的舍利子,皇上聽說這件事情後很感興趣,當即就細問了一些細節。”

蘭晴萱聽到這句話便知道疏影嘴裡的小廟指的是之前暗衛發現疏詩被關的那座廟,卻沒料事情的根源卻是從后妃裡引發的。

玉妃是崔氏的親妹妹,她和玉妃之間的恩怨不可怨不深,雖然上次在萬戶侯府只見了一面,後面沒有什麼交集,但是兩人的樑子卻是結下來了。

在玉妃的心裡,怕是一直覺得害死崔死的人是她,這是要找她尋仇。

而如今鳳姬天和她的父女之情已經極爲淡薄,若要細說的話,雖然不是仇人,但是也和親人說不上太大的關係,鳳姬天如今已經站在簡義的那一邊,自然也要幫着簡義。

雖然簡義的生母早逝,但是他卻一直是養在淑妃那裡,淑妃膝下無子,待他有如已出。

淑妃雖然年紀大了,如今已經失了恩寵,但是她做爲皇帝最早期的妃子,在宮裡能混得妃位,那自然也是有她的本事的。

這一次淑妃和玉妃說起來好像是無意中提起這件事情來,但是若是細想的話,這中間就不缺陰謀,看來玉妃和淑妃早已經在宮裡結成一氣。

蘭晴萱的心裡有些煩悶,之前這後宮有皇后把持,皇后在皇帝的面前沒少生事,如今玉妃和淑妃又有了動作,這後宮怕也是不安穩的。

而在前朝,簡義又處心積慮的對付着簡鈺,眼下夜瀾被污弒君,這件事情必定會被人拿來大做文章,在他們的心裡,怕是覺得這是用來扳倒簡鈺的一個籌碼。

她輕聲道:“玉妃往日和淑妃走得近嗎?”

“宮裡的人素來是因利而交,又哪裡有什麼情份在。”疏影冷笑道:“我剛進宮的時候,聽說淑妃和玉妃還因爲一件小事而鬥得不可開交,又何曾想她們竟走在了一起。”

後宮裡的這些手段,疏影這些日子見了不少,雖然她有應付的本事,但是這些女人閒得無聊,隔三差五的就要在宮裡生些事情,她心裡也是極煩的。

蘭晴萱問道:“這件事情算是一個引子,但是又怎麼和賢妃扯在了一起?皇上怎麼會因爲這件事情就要治賢妃的罪?”

“這事才叫有趣。”疏影冷冷一笑道:“今日我見到皇上的時候,我也曾問了皇上這個問題,你知道皇上是怎麼說的嗎?”

蘭晴萱自然不知,當下搖頭,疏影的眼睛微微一眯道:“皇上說他昨夜要去小廟的事情沒有幾人知道,但是賢妃算是其中的一個,而賢妃又是洛王的母妃,所以洛王這一次讓夜瀾去小廟裡行刺他,必定是賢王透出消息給了洛王。”

蘭晴萱聽到這裡臉上寒意濃了些,她不得不說皇帝的腦洞開得不是一般的大,這件事情皇帝竟還能這樣想,她是不是該佩服皇帝的想像太過豐富?

她輕輕吁了一口氣道:“皇上真要這麼想,那麼便是心裡這樣以爲了,因爲他心裡有了這個想法,所以他現在日夜不安,怕是早就覺得洛王要對他不利了。”

“可不是嗎?”疏影嘆了口中氣道:“也是近來洛王病重一直沒有上朝,否則的話只怕這事情皇上還會想得更歪。”

蘭晴萱的眸光微微閃了閃,疏影又道:“但是皇上他是君主,這件事情要怎麼想,怕是沒有人能左右得了他,他之所以會問賢妃的罪,也不過是因爲他心裡很是不安。”

蘭晴萱聽到這裡心裡算是明白了個大概,只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比她之前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得多。

她輕輕咬了一下脣後道:“當時在說去小廟裡的事情,可有確定下來?”

“沒有。”疏影想了想後道:“當時那件事情只是大概這麼提了一下,而後我就再也沒有聽到皇上說起過這件事情,甚至他昨夜離宮的事情我也一點都不知曉。”

蘭晴萱聽她這麼一說便知道皇帝必定在上次的聚會之後傳詔了簡義,問了一些那間小廟的事情,然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皇上怎麼好端端的想要去佛廟?”

疏影笑道:“你這句話算是問到了事情的關鍵處。”

蘭晴萱微微擡眸,疏影又接着道:“自從簡仁被髮配到虎跳崖之後,他一直心裡不安,當年他怎麼登基的事情想來你也是聽說過一些,其實當年皇上之所以能登基,長公主功不可沒,而他登上皇位之後,接下來的幾年,幾位皇叔相繼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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