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終於來了
陳銘重重地應了一聲,看着司寇念兮道:“謝謝司寇大哥。”然後他又轉頭看着老先生,大聲道:“謝謝老先生。”
老先生哼了一聲,小鬍子吹的一顫一顫的。
司寇念兮失笑,拍着他的肩,在他耳邊輕聲提醒他道:“還叫老先生啊,得改口了。”
陳銘一愣,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的,連忙衝着老先生大喊了一聲:“謝謝師傅。”
司寇念兮十分欣慰地看着他倆師徒其樂融融,轉頭挑開簾子看向窗外,心中想的卻是冷少淵回來的時辰。
自打陳銘拜老先生爲師之後,他還真做到了她所期望的那樣,白日裡勤奮練武,到了晚上就過來跟着老先生嚼醫書。
這老先生與陳銘湊做一對,司寇念兮可算是徹底得空了,以前還能跟老先生說話翻書消磨時間,如今滿腦子卻都是冷少淵的歸期了。
司寇念兮真是望眼欲穿了,腦中都浮現了一個深閨婦人獨倚窗前,看見千帆過盡,卻唯獨不見自個兒心中的那條船以及船上的那個人的幽怨場景,她可不是魔怔了嗎。
人家好歹還有船隻來去過往,這司寇念兮眼巴巴地看着窗外,連馬蹄子印都沒看見。
司寇念兮就這麼等啊等啊,終於在第五日上頭,等到了她心裡的那個人。
冷少淵一身戎裝,踏着飛塵而來。
他原本銀白的盔甲上此時佈滿了血跡,頭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一頭柔順的青絲此刻卻因沾了血跡整團粘黏在一起,說不出的狼狽不堪。
自從司寇念兮認識冷少淵以來,她見慣了他意氣風發,傾倒衆生的模樣,她從來沒見過冷少淵這麼狼狽脆弱的樣子,就在今天之前,司寇念兮甚至從沒想過冷少淵會以這樣的形容出現在她面前。
如今真的見到了,司寇念兮卻只想哭,她心疼他,她不知道他受沒受傷,受了多少傷,嚴不嚴重?
冷少淵這一路坐在馬背上完全處於一種放空的狀況,他的身體已經累到極點,卻因爲
不能閉眼而始終強撐着,甚至在旁人看來,他身上還散發着濃濃的一股戾氣,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如今只要有人輕輕地推他一下,他恐怕就能立即從馬背上摔下去。
直到看到司寇念兮的那一剎那,冷少淵那雙無神的眸子才終於泛起了活氣,他強打着精神,輕輕拉了拉踏雪的繮繩,緩緩地朝着司寇念兮走來。
林將軍指揮着軍營裡的士兵搬運着傷兵,有條不紊地料理着交代情況。等到忙完一切後他想起了去向冷少淵請示,可一轉頭,哪裡還有冷少淵的身影。
沈凌從冷少淵一進來就一直看着他,此時見他往營帳中走去,忙帶着一些士兵趕了上來,立在踏雪身旁關切道:“王爺?”
冷少淵伸出手掌,輕輕吐出兩個字:“退下。”
沈凌遲疑了一會,還是帶着人退了下去。
司寇念兮立在營帳中看了冷少淵很久,如今想要提步上前,卻發現有些難以擡腳。
“念兮……”冷少淵輕輕喚了她一聲,一個旋身從馬背上翻了下來,步子邁地極沉,等到走到司寇念兮跟前時,他伸手一下子將司寇念兮攬入懷裡,把下巴抵在她得肩頭:“念兮……”
司寇念兮輕輕地吸了下鼻子,胸腔忍不住得劇烈起伏,她平復了好久,終於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處,緩緩呼氣:“回來就好。”
冷少淵笑着把司寇念兮帶入營帳裡,抱着她就滾上了牀,口中嘟囔道:“都幾天幾夜沒閤眼了,差點就忘了牀的滋味。”
司寇念兮伸手推攘他,好笑道:“你一來就往牀上躺,也不先洗個澡,你看看你這身上的血漬。”
說着,司寇念兮起身就要檢查他身上的傷口,冷少淵一把把她按在懷裡,聲音中帶着濃濃的倦意:“別動念兮,這不是我的血,我沒受傷,你陪我躺一會。”
司寇念兮輕輕順着他的背:“休息自然是該好好休息的,不過你也得先去洗個澡啊,你聞聞你身上的味道,你這樣膩着不難受?”
“不難受……”冷少淵含糊道:“讓我先睡一會,
念兮,陪我睡一會……”
司寇念兮拗不過他,推了他兩下發現推不動,也就安分地抱過他睡了。
司寇念兮正睡得朦朧,忽然聽到一陣響動,緊接着營帳的簾子被人一把掀開,李蒙拿着什麼東西走了進來,在看到牀上抱做一團的兩個人之後,李蒙一愣,臉紅了一陣又白了一陣。
司寇念兮揉着惺忪的睡眼,掙扎着半坐了上來,正好對上李蒙那稍顯尷尬慌亂的目光,李蒙立刻別開視線,快步地退了出去。
司寇念兮腦子漸漸清醒,回想起剛纔的那一幕,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推了推睡在身邊的冷少淵,笑道:“喂,這下大家都誤會我是個斷袖了,你該怎麼賠我?”
迴應司寇念兮的是冷少淵稍顯沉重的呼吸聲,司寇念兮俯下身看着冷少淵,輕輕撥弄着他長長的睫毛,笑道:“這麼就睡着了?”
冷少淵輕輕地皺了下眉,大約是覺得眼睛有些癢,輕輕翻了個身,避開了司寇念兮那隻在他臉上作亂的小手。
司寇念兮掐了把冷少淵滑溜溜的臉蛋,笑得直打顫,從背後牢牢地抱住冷少淵,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連續幾天的焦灼擔心終於在這一刻塵埃落定,司寇念兮這樣抱着冷少淵,是從沒有過的心安。
這幾天司寇念兮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就是同老先生泡在一處學醫理嚼醫書也只稍稍緩解了一下,此刻既然完全放鬆了,自然沒一會就入了眠。
這一覺兩人直睡的天昏地暗,李蒙撞見了他倆之後十分識時務地做起了門神,堅決不讓任何人進去營帳,就連沈林兩位將軍三番四次地想進去探望冷少淵,也一一被他擋了下來。
這一覺睡的太過踏實安穩,以至於當司寇念兮醒來的時候竟生出一種何年馬月的錯覺。
肚子已經餓的前胸貼作後背了,司寇念兮推了推身邊的冷少淵,問道:“喂,你說我們倆這一覺睡了多長時間?”
冷少淵皺了皺眉,大約是因爲已經睡飽了,現在被司寇念兮這麼輕輕一推也就醒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