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聲喧鬧中,衆人簇擁下,任逍遙與藍夢雁這對新人,被推向新房。
就在這時,自任府正殿之外傳來一聲嬌喝:“慢着!”
一時間,衆人愕然,任逍遙與藍夢雁也愣住了。衆人紛紛看向殿外,卻只見一道白影,如同閃電一般先行飛了進來。
“呷唬!”
那飛來的白影,正是任逍遙的好夥伴小虎。小虎一躍便掠過了所有人的頭頂,來到任逍遙懷中。
對於這位同生共死許多次的好夥伴,任逍遙自然是不可能拒絕的,當即將小虎抱在懷裡。不過他的目光,卻依舊落於正殿之外。
此刻在正殿之外,一道火紅色的身影,正嬌然而立,宛若謫降人間的仙子。
毫無疑問,這道嬌影正是火舞。
火舞此前一直在西涼國,與她的父皇等人享受團圓之樂,可是日前,她從大夏帝庭的使節口中,得知了任逍遙即將大婚的消息。
這樣一個消息,對於她來說如同晴天霹靂——她對任逍遙的愛,已經深入到了骨子裡,自己深愛的男人將要成親,而新娘不是自己,這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她當即便與父皇作別,央求着小虎施展精血化身,以最快速度趕了回來。
如此,她來的還真是時候——再晚來一分鐘,任逍遙和藍夢雁就入洞房了。
一聲“慢着”,讓所有人都慢了下來。任逍遙駐足,看向火舞時神情有些複雜。在他心底,對火舞要說沒有半點好感,那絕對是瞎話。不過他自始至終都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因爲他重生回來,心中早已認定——藍夢雁就是自己的至愛,理所當然也應該是自己今生唯一的妻子。
對於火舞對自己的情意,他不是木頭,自然也是知道的。不過一直以來他都儘量迴避,就連這次與藍夢雁成親,也剛好是定在了火舞不再的日子。
可眼下,火舞卻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似乎事情有點大條了。
任逍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當即便要開口。雖然他不想傷害火舞一分一毫,但在他心底,最愛的是藍夢雁,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任何人想要阻止自己與藍夢雁的婚事,都不行!
他若開口的話,所說的話必然不會是火舞想聽的。
不過就在他將要開口的瞬間,藍夢雁卻是掀開了蓋頭,同時輕輕擡起小手,捂住了任逍遙的嘴。
任逍遙看向藍夢雁,只見藍夢雁輕輕一笑,低聲在他耳邊說道:“火舞是個好姑娘,若是我看到你傷害這樣一個姑娘,我也會感到心寒的。”
聞言,任逍遙收回了嘴邊的話。
這時,作爲任逍遙的好兄弟,阿生適時地站了出來,他嬉笑着走向火舞,說道:“哎呀呀,火舞妹子你來的真是時候,今天可是任兄與藍姑娘的大婚之喜,正缺你的一份祝福啊!啊哈哈,作爲本次婚禮的主婚人,我可是不會讓任何意外的情況發生的。”
火舞自從來到這裡,便一直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目光也是一瞬不瞬,始終集中在任逍遙和藍夢雁身上。
她的眼裡,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情緒,只是眼角似乎有一點點霧氣,氤氳迷濛着。
良久,她終於開口了:“小流氓,你和藍姐姐終於修成正果了,我特來恭喜你們!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說着說着,火舞的聲音便有些變了,似乎帶着點哭腔。
不過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讓自己哭出來,相反,她說到“你們一定會幸福”時,還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雖然笑容有些勉強,但在她如花朵一般美麗的面容上,還是顯得如此迷人,卻也充滿了悽美。
“這個,是我送給你們的新婚禮物,希望你能收下。”
火舞說着,伸手探向自己胸前,將頸上佩戴的一枚硃紅色的配飾摘了下來。
這個配飾,正是西涼國獨有的愛情聖物——天心子。這枚天心子,火舞自幼就戴着,可以說是陪着她長大、跟在她身邊最久的一樣東西。而天心子的意義,便是代表幸福而甜蜜的愛情,代表一顆赤誠火熱之心。
火舞將天心子送給任逍遙,便是等同於將自己的心、將自己的愛送給了他。
硃紅色的天心子,在空中劃過一個美妙的弧度,落向任逍遙。
任逍遙一把將其接住。
在這個時候,他是無法拒絕火舞的禮物的。他抓住天心子,感受到天心子上,還帶着淡淡的體溫,同時也有一絲獨特的香氣。
“謝謝你的祝福和禮物。”
任逍遙輕輕一笑,將天心子收起。
看到任逍遙的笑容,火舞也展顏一笑。這一刻,她的笑容不再是悽美,而是絕美。
她有些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似乎看着一眼,就少了這一眼一般。隨即,她轉過身,大步邁出任府。
妖嬈纖細的背影,在略顯清冷的微風下,動人中帶着一絲蕭條。
滿頭飄揚的火色長髮,宛若紛亂於紅塵中的縷縷情絲,迷離、凌亂,綿長、悽美。
…… ……
火舞已去。
任逍遙的心中,留下了一絲的觸動。
他不知道這一絲觸動,到底代表着什麼。
不管怎樣,今天,是他與藍夢雁的大婚之喜。無論什麼人出現、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能改變這件事的喜悅程度。他也十分確定、肯定、篤定、堅定的認爲:自己最愛的、摯愛的、心愛的女人,就是眼前這個溫婉如水的女子——藍夢雁。
隨着火舞的離開,任家正殿中,漸漸又恢復了喧鬧。尤其是阿生,在此刻展現了他活寶的本領,將場面再度搞熱,讓衆人繼續簇擁着任逍遙與藍夢雁,進入洞房。
“各位,我堂堂的大夏帝庭第一才子,天下間無敵拉風至尊帥的阿生,今天趁着高興,爲大家吟詩一首,以祝雅興,怎麼樣?”
阿生扯着公鴨嗓,嚎叫道。
“好!好!”
衆人紛紛拍手叫好。對於阿生所吟的“詩”,他們顯然是沒領教過的,否則絕不會讓他吟。
任逍遙知道阿生吟詩的水平,他很想堵住阿生的嘴,卻已經來不及了,阿生已經開始吟哦:“咳咳,大家聽好了!這首詩乃是我嘔心瀝血即興所作,絕對堪稱古往今來第一牛詩!”
“新娘新郎入洞房,
明天早上不起牀。
今天晚上做什麼?
爭做一夜七次郎!”
……
阿生放浪形骸一般,高聲將他所作的“詩”吟唱了出來。
衆人聽罷,女子紛紛面紅耳赤,俯首低耳不好意思再聽;而男人們,尤其是那些出身軍旅的黑甲軍將領們,則紛紛哈哈大笑,高呼“好詩”!
阿生的詩,一向都是如此不着調。不過此刻,這首詩倒是極爲應景,而且也讓先前略顯沉悶的氣氛,徹底被點燃了。
所有人都歡聲大笑。
任逍遙和藍夢雁,也不自覺的聯想到了詩中的內容——尤其是藍夢雁,身爲從未接觸過男女之事的純淨女子,聽到如此曖昧又激烈的詩,禁不住一陣心襟盪漾。
誠如阿生所說,今夜“折騰”一番過後,明早他們很可能起不了牀啊……
…… ……
氣氛至極,賓客親友們在喧鬧中散去。
任逍遙起身,把最後一個鬧洞房的客人——阿生給“請”了出去。
紅燭搖曳,羅帳婆娑。
那楚楚動人的美人兒,就坐在牀頭,嫺靜而美好。
任逍遙回過身,走向牀邊靜坐着的藍夢雁,伸手欲將她頭上的輕紗挑落。
這時,藍夢雁卻是輕語道:“你……先把門插上嘛。”
“哦。”
任逍遙應了一聲,又反身回去插門。
他剛剛走到門前:
“哎喲喲,別插啊別插啊,怎麼一上來就插?”門外,傳來了阿生的公鴨嗓聲音。
任逍遙這才發現,原來阿生這廝剛剛出去之後根本沒有離開,而是藏在門口偷聽!這傢伙,還真是不猥瑣不算生活。
“滾蛋!”
任逍遙推開門,一腳揣在阿生屁股上。
阿生一陣嬉皮笑臉,一邊“滾蛋”一邊笑道:“嘿嘿嘿,任兄你不行啊,竟然讓嫂子提出要插,你纔來插,男人不可以這樣!”
“滾!”
任逍遙被阿生的話弄得又窘又樂,笑罵着讓阿生離開。
親眼目送阿生消失在夜色中,任逍遙才關上門,將門插插上,回到內屋。這一次,他以靈魂力量探掃周圍,確定自己的新房周圍再也沒有“耳目”了。
“夢雁,我回來了。”
輕輕探手,任逍遙終於將自己新娘的紅蓋頭掀了開來。蓋頭下,藍夢雁那美好的朱顏,比往日更加紅潤有光,在紅燭搖曳的映襯下,更顯迷人。
藍夢雁羞澀的低着頭,雙眼緩緩擡起,與任逍遙四目相對。
“老婆。”
任逍遙改口叫了藍夢雁一聲。這熟悉而又遙遠的稱呼,他已經多少年沒有叫過,如今再次說出口,還是感覺如此親切。
“老公。”
藍夢雁丹脣輕啓,也叫了任逍遙一聲。顯然,她第一次叫出這個稱呼,還顯得有些生澀與彆扭。這兩個字剛剛一出口,臉頰上便浮現出兩抹雲霞。
“娘子。”
任逍遙拖着長腔,略帶調笑道。
“相公。”
藍夢雁略作嬌羞,也眉目含情的迴應。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歇了吧。”
任逍遙說着,雙臂擁着藍夢雁,輕輕的躺在牀榻上。
藍夢雁順從的隨着任逍遙躺下,不過神色中除了嬌羞與激動,卻還有一絲不安,說道:“相公,你……你不會真的像阿生說的那樣,一夜七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