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鳥籠
朱遠昊一聽連大哥都沒找到,手指指下面。
“會不會這個風水局做在下面?”
“不可能。”
朱遠墨斷然否定。
做風水局,尤其是在自家祖墳,是一件非常險的事情,一個不慎,連祖墳原來的氣運,都要改變。
更不用說挖開地墓了。
這個找不到,那個不可能,朱遠昊急了:“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朱遠墨渾身說不出的累,往石頭上一坐,眸子木然地看着遠方。
“老三,如果你是爹,你會怎麼做?”
“我……”
朱遠昊啞然。
他只是個二流風水師。
如果他要用一個女人化解掉反噬和天罰,只會施咒佈陣。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首先要有那女人的畫像,然後對着畫像燒半根紫色的香,和自己的貼身物品。
燒到一半時,還要讓那女人喊出自己的名字。
然後,再燒那女人的指甲毛髮,燒出來的香灰放進香囊,讓那女人隨身帶着。
第二步是做試驗。
自己割破手指,如果那女人能感覺到痛,兩人就共運了;如果不能,則還要重複第一步。
第三步,對着畫像燒剩下的半根香,還有那女人的指甲毛髮,同時喊自己的名字,最後把剩下的香灰放進香囊裡,讓女人隨身帶着。
這便完成了全部的轉換。
至此後,一切反噬到自己身上的厄運,都會被轉移到那女人身上。
爹和娘朝夕相處,做這些很方便,可問題的關鍵是……
爹比他聰明很多啊!
“如果是我。”
朱老二握了握拳頭,冷然道:“我就用陣做個籠,把娘困住。”
朱遠墨猛的擡頭,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朱老二。
看了好一會,他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又往山頂看過去,然後一骨碌爬起來。
“趕緊上山。”
“大哥!”
朱老三神色微變:“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上山再說!”
朱遠墨大吼一聲,急匆匆地往山上走去。
兩兄弟不敢耽擱,趕緊跟過去。
雪天爬山,真真是要了三人的命,但就算是再養尊處優的朱老三,也不敢多哼一聲。
爬到山頂,三兄弟就跟死過去了一樣,倒在雪地裡喘着粗氣,喉嚨裡都是血腥味。
等緩過那股勁兒,三人相互攙扶着爬起來,一步一步往最頂處走去。
這山的最頂處,朱遠墨來過一次。
當時祖父去世,棺材選了吉時落葬,落葬的第二天,按京中規矩兒子、孫子要來墳前送飯。
爹就帶了他來。
送完飯,燒完紙,爹說天氣不錯,去山上瞧瞧吧。
到了山上,爹背手站了好一會,站到他腿都麻了,才說下山。
那時候他還沒開始接觸陰宅,也不懂好壞,只覺得從山上往下看,山峰連綿不絕,湖水一片碧色,視野說不出的開闊。
他還清楚的記得爹站的位置。
“就是這裡。”
朱遠墨指指面前的大石:“爹就是站在這裡看的,老二,老三,快,快把我扶上去。”
朱老二用袖子撣撣石頭上的雪,和朱老三一左一右,扶着大哥爬到大石上。
朱遠墨站穩了,沒有急着去看,而是緩緩閉上眼睛,等心跳慢慢趨於平穩,再睜開眼。
眼前,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真真是天公不作美。
如果天氣好一點,應該能看出些……
忽的,朱遠墨眼珠子定住了。
一片白茫茫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慢慢往上涌出來。
竟然是黑氣。 黑氣穿破白茫,涌出來一點;
又涌出來一點……
朱遠墨混合着驚駭和恐懼的眼睛,慢慢睜大,大到眼珠子欲破眶而出。
一股巨大的寒意從心底竄起,他眼前一黑,整個人便一頭栽了下去。
“哥!”
“大哥!”
兩兄弟,四隻手,死死抱住朱遠墨,把他從石頭上抱下來。
朱遠墨一屁股跌坐在雪地裡,臉色比死人的臉還要難看,眼淚從眼眶裡爭先奪後的涌出來,嘴裡嗚咽着,一個字都說不清。
大哥看到了什麼?
朱遠昊二話不說,手腳並用的爬上了石頭。
呼嘯的大雪中,他看到朱家祖墳的上方,一片黑雲籠罩。
那黑雲的形狀,真的就如二哥所說——
是一隻鳥籠!!!
……
兵馬司。
朱青大步走進來:“三爺,朱家三兄弟進城了。”
謝知非趴在書案上對付了兩個時辰,臉上睡出幾道印子。
他揉揉臉,啞聲道:“備好早飯,備好熱水,去把他們都叫起來。”
朱青:“爺跟過去嗎?”
“我跟過去,你留在這裡。”
謝知非擡起臉:“那個叫太微的一有消息,你就過來報訊。”
“爺,放心。”
朱青轉身走到院子,有侍衛跑到他面前低語幾句。
朱青聽完,又匆匆折回來,“爺,太孫殿下派人來問,朱家的事情可有什麼進展?”
謝知非想了想:“告訴他,目前還沒有,但只要找到太微那人,就一定有。”
“是!”
“狗窩”裡睡一覺,所有人都感覺活過來了。
沒有人敢耽誤時間,連最愛說話的小裴爺在吃早飯的時候,都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半個時辰後,晏三合一行人又回到了朱府。
老總管打傘等在朱府角門口,見馬車來忙迎上去,“晏姑娘,三位爺在太太的院子裡。”
晏三合:“從前的,還是如今的?”
老總管:“從前的。”
那院子有問題。
晏三合在心裡做出判斷後,立刻道:“走,一起去看看。”
老總管領着人直奔毛氏的院子。
晏三合遠遠就見朱府三位爺手裡拿着羅盤,冒着雪,在院子外頭來回忙碌着什麼。
見人來,朱三爺扔下手裡的東西,小跑過來。
“晏姑娘,你們先去堂屋裡坐,我們這頭還要一盞茶的時間。”
晏三合看着他滿身的狼狽,眉一壓:“找到了?”
朱三爺眼神一黯,點點頭。
衆人一聽找到了,臉上的神情瞬間就像打了雞血。
李不言和小裴爺哪裡還坐得住,一個跟着朱老大,一個跟着朱老三,看他們在院子外頭到底在忙什麼。
謝知非也想去看,奈何身體吃不消,只有進屋老老實實地坐着。
晏三合轉身看着老總管,“太太現在怎麼樣?”
“老樣子,大部分時間昏睡着,偶爾醒過來,就哭着喊身上疼。”
老總管背過身抹了把淚:“昨兒個,大小姐、三小姐還有兩位奶奶輪流守了一夜。”
十六個時辰還剩下十個。
晏三合在心裡盤算了一下,“你偷偷去把大小姐叫來。”
“是!”
“等下。”
“晏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一會你也來堂屋裡聽着。”
老總管心頭咯噔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