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_029 話說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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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兵這是第一次聽別人聊遊戲,要不然的話,他對遊戲的概念還停留在超級瑪麗和魂斗羅的概念中,在他看來,這種東西簡直就是消磨人生命的玩意,根本毫無價值。沒想到今天聽嚴楓這麼一說,心裡卻似乎有根弦被撥動了一下……因爲嚴楓說的話讓他想到了自己撫養女兒的艱辛。

王海兵也是個吃過苦的人,那個年紀的人,都經歷過全國江山一片紅的日子,上山下鄉成了他們身上特殊的烙印。作爲一個成績優秀的尖子生,正當他想要爲國家盡力,爲四化建設貢獻一輩子的時候,一道席捲全國的命令卻讓他和一大幫相同年紀的人去了農村。從此以後,所有的書本都被收入了庫房,並且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全部貼上了封條,這些東西都變成了不能碰的怪物。王海兵小小年紀學會了掄鋤頭,養牛、養羊……反正什麼活髒什麼活累就幹什麼。從一開始的渾身幹勁到最後的絕望,他經歷了人生中最難熬的幾年……唯一讓他感到幸福的就是在一幫學農的知青中,他碰到了溫柔善良的茹穎……

原本,他以爲自己的一輩子就這麼完了,不過就在他無奈地準備紮根農村的時候,鄧爺爺大袖一揮,高考恢復了!

就如一道曙光穿過了黑暗,那些絕望的知識青年沸騰了,狂喜了,因爲他們知道,他們的春天也來到了。

王海兵和茹穎義無反顧地參加了國家恢復高考後的考試,並且憑藉紮實的功底和刻苦的複習,雙雙考上了同一個大學!

苦盡甘來,撥亂反正了,王海兵和茹穎也終於回到了城市,並且因爲在大學中的優異成績,落實了工作,所後憑藉出色的業務技術,成爲了單位的業務骨幹……

王露出生了,王海兵因爲自己的經歷,所以對於王露從小就特別嚴格。

不過這些只是表面的,其實王海兵還是非常愛自己的女兒,他的目標就是把自己的女兒培養成一個完美的人,一個不論任何情況下都能自食其力的人。可惜……他需要面對的現實就是讓自己的女兒追求分數……

王海兵喝了一口水,才發現水已經微涼。

“你怎麼不說了?我在聽呢。”王海兵看了看嚴楓,卻發現嚴楓依然在朝着自己微笑。

“看到你在想事情呢,所以停一下。”嚴楓站了起來,幫王海兵續了一下水。

“你剛纔說的是遊戲?現在的電子遊戲能做到這種程度了?”王海兵問道。

“這只是很普通的。”嚴楓笑了笑,沒說的,現階段最好的遊戲,當然是楓菲工作室出品。不過他自己也撒了個小謊,這個時候,‘少女夢工廠’還沒出現呢,還要等上5、6年呢。

“是嘛,聽起來倒有點意思,那後來呢?你養的那個女兒怎麼樣了?”王海兵的情緒穩定了不少,不像一開始那麼激動了。

“哎……那是我第一次那麼投入玩這樣一個遊戲,所以幾乎傾注了我所有的精力,每天一放學回到家做完作業就是和女兒約會,可是一切都在她16歲生日那天出現了變化。”

“我是在女兒生日的前一個禮拜存盤的,回到家以後,我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遊戲機,進入了遊戲,然後看到的是熟悉的界面,我用存了半年的錢在集市上買了女兒最喜歡的書,還有最喜歡的衣服,包裝得很漂亮,想作爲生日禮物給女兒一個驚喜。那個時候,女兒已經培養得很優秀了,而且可以說是有如天仙。不光是容貌在整個城裡數一數二,儀態、學識、琴棋書畫包括廚藝都是城裡最優秀的,我一直想着,只要到了18歲,女兒肯定能在新女皇的選舉中勝出,再不濟,也能夠成爲皇后啊。至少那個王子已經不止一次偷偷地喬裝打扮來見我家女兒了,我爲我的女兒感到由衷地驕傲……”

“這麼優秀了,怎麼還會是悲劇呢?”王海兵奇怪地問道。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被這個“故事”吸引了,倒忘記了自己一開始來時候的初衷了。

“既然是悲劇,那就有一定的突發性和難預料性。就在生日那天,前天晚上還和我有說有笑的女兒突然不見了!”

“哦?不見了?爲什麼?”王海兵問道。

“很簡單,她離家出走了……”嚴楓“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離家出走?哼,這算什麼遊戲?怎麼還有這種陰暗面的東西?這也只有遊戲中才會有了,如果我女兒要離家出走,那我就先打斷她的腿!”

聽着王海兵的話,嚴楓只能苦笑,越是這種家長,子女離家出走的可能性越大,看來這個王海兵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講這個遊戲的目的。

“是人就有陰暗面,既然有離家出走這個詞語,那就說明它始終存在着,存在就有可能性。”嚴楓想都沒想。

“你倒是一套一套的。”王海兵冷哼了一聲,卻找不到語言反駁嚴楓。

“所以說,當時她離家出走了,只留下了一張紙條。你想知道上面寫了什麼嗎?”嚴楓問道。

“別囉嗦,說吧。”王海兵自顧自地喝水。

“爸爸,我走了,別來找我,你也找不到我,想要離開這個家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在今天,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我十六歲了,和爸爸一起生活了八年,我希望在我十六歲生日這一天能夠真正地做回我自己。”

“爸爸,從小到大,是你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我養大,讓我接受最好的教育,你做的一切犧牲我都明白,我感激你,所以我要對你道歉。我讓你失望了,我知道您想讓我成爲一個光彩耀人的女孩,甚至成爲女皇,但是我卻一點都不開

心。我不想做女皇,也不想做皇后,只想做回我自己,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所以,我離開了。”

“感謝你,爸爸,雖然我離開了,但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和你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也永遠愛你。您的女兒……”

好不容易聲情並茂地說完了長長一串,嚴楓立刻喝了幾口水。

王海兵沉默不語,臉上的神色不斷地變幻着。

嚴楓知道,自己剛纔說的話終於產生效用了,自己說得這麼明顯,再不知道自己的意思,那真的就是傻瓜了。

“好小子,你是借講遊戲在說我和王露的事情啊?這個不會是你編的吧?”王海兵突然擡頭問道。

“怎麼會啊?你覺得可能嗎?只是向你說說我玩遊戲過程中碰到的事情而已。”

“那這個遊戲到這裡就結束了吧?”王海兵問道。

“沒有,雖然小屋裡從此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但是遊戲卻要繼續下去,我只能一個人孤獨地在小屋裡等着女兒,心裡想着或許她會在18歲那一年回來呢?”

“爲什麼不去找她?”王海兵問道。

“找了,找不到,每次問到城裡的人,都只說在某某地方見過她,可是當我趕到那裡的時候,卻總是和女兒擦肩而過。”嚴楓搖頭嘆道。

“真有這麼狠心地女兒啊?”王海兵皺起了眉頭,似乎很不滿。

“我一開始也這麼想,可是後來時間長了,一邊遊戲我一邊也在思考,爲什麼我對女兒這麼好,她還要離家出走呢?這是一開始我怎麼想都想不通的事情。”

“的確。”王海兵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想不通,看來這個遊戲還是不像真的,畢竟只是個遊戲。”

“你和我想得一樣啊,我也這麼咒罵着,甚至想讀取存盤重新來,可是最後還是放棄了。因爲我想通了一件事情。”

王海兵連忙問道:“是什麼事情?”雖然說着遊戲,但是王海兵卻想到了昨天晚上和女兒吵架的情景,他確實想不通,爲什麼自己對女兒那麼好,一切都想盡辦法給她最好的,女兒居然還這麼對自己?甚至昨天晚上的時候,他還在女兒的眼眸中看到了仇恨的火花……

“很簡單,我只是把這個當作遊戲而已,一切都依照我自己的想法進行着,所有安排的事情都是按照‘我想讓女兒做什麼’進行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遊戲中的女兒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她一直不說,只是因爲我一直不和她說而已,當她的隱藏人忍耐值達到極限,這個悲劇就無法避免了……”

“只是個遊戲而已,怎麼會?”王海兵被嚴楓這番話震驚了。

“沒錯,但是,撫養就是撫養,即使是遊戲也有遊戲的規則,違反了規則,就會被懲罰。更何況,我們所面對的並不是遊戲,而是活生生的人!”嚴楓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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