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姓林的丫頭怎麼處置,要不要滅口算了?”
燕一回沉吟了一下,“不急,那丫頭還有利用價值,我總覺她還有些沒說的。殷素素一直都不提防她,她要是願意說,肯定還能說出些別的東西。既然她已經開口了,想要她再說就容易——”
他還要說的時候,門突然被人踢開了。
“誰!”
兩人都還很有警惕心的,手上都摸上了武器,站起來望向來人,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年,身形修長,容貌極俊美,好像如美玉雕成,竟是一位姿容美麗不輸給自家主子張白龍的少年。不過此時少年右手上提着一把雪亮的長劍,劍光一閃,劍尖上有殷紅的血滴落下去。
而下一刻,他旁邊站着的下屬脖子上突然冒出洶涌的血注,燕一回甚至沒法應過來,不過他也終於知道爲什麼這麼靜了,他現在在二樓,樓下的人想必已經死了。
“沒想到我第一次在京城殺人,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少年的眼神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
“你到底是誰?!”少年身上危險的味道讓燕一回有些膽顫,他考的是腦袋,本身的武功只是尋常,至少比原紅綾要差遠了,原紅綾此時已經走了,可樓下守衛中有幾個很厲害的,只比原紅綾差一線。所以這個面容如玉,脣紅齒白的少年竟是比原紅綾更厲害的高手?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今天還有幸存的機會嗎?他心中暗暗心驚,雖然一早就對死亡有了預期,可是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他只是一介凡人。他想起上面發下來的防身物,手往回縮,想要從袖中取出那迷藥。誰想那少年的劍竟如此快,他只是微微動了動手,他的劍已經刺穿了他的手臂。
“不要對我耍弄小聰明。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來找誰,打開門,或許我會放你一馬也說不準呢。”少年的眼神極其銳利而冰冷,燕一回絲毫不懷疑,自己如果不合作的話,那劍下一刻不是刺穿自己的四肢了,而是會刺穿自己的脖子。
因此,他顧不得右手被貫穿的痛苦。也顧不得血正洶涌往外,一瞬間就染紅了他灰色的袖子,連忙道。“鑰匙在我下屬身上,就是這個人。”
他指着地上的屍體道,“他腰間那串鑰匙最大的那個,就是開地下室門的,林小姐現在還好好的。沒受什麼皮肉之苦。”
少年的眼神很冷,他的聲音卻意外的好聽而柔和,“你去取了鑰匙遞給我,然後走前面帶路。”
燕一回沒有反抗,低頭彎腰從死去的下屬身上取下鑰匙,轉身要下樓。白緋若跟在他的身後,手中的劍依然保持着一個戒備的姿勢。
正在此時,異變突生。從窗口突然飛射一把泛着幽藍光色的暗器,小白手腕一抖,悉數打落,下一刻就是三十六道暗器封住他整個周身,就見他手腕翻轉。劍舞的滴水不漏,竟全都被他擋住。只是接着暗器的還有一個身着紅衣的女子的攻擊。對方的武功也極高,又攻其不備,一時退了兩步,落了下風。
不過他的武功還是比那女子高上一線的,只是那女子也不戀戰,拼着捱了好幾下,抓了燕一回就衝了出去。那原紅綾的輕功極好,對附近也熟悉,追了兩步也沒追上。
所謂窮寇莫追,這附近畢竟是別人的地盤,他武功縱然很高,也難保不會陷入暗算,更重要的是,他今天來可不是來殺人的,他是來救人的。
“可惜還不知道他們把小玉關在哪裡了。”他一手拿着鑰匙,一手持劍,暗暗想到,“看那人往下走,想來這地方應該有地下室,只是不知道在哪裡。他們之前還審問了小玉,肯定有些痕跡。”
白緋若細細的想着,一邊細細的檢查,果然在一樓小書房的地板上發現了痕跡,撬開地板,就露出了一條窄窄的樓梯,目光所至處,可以看到一道厚厚的大門,門上還掛着一道大鎖。
小白拿鑰匙開門,才發現那燕一回還是耍了個心眼,之前遞給他的鑰匙竟然對不上號,比門上的大鎖還要小上一號。也不知道那鎖是用什麼鑄造而成的,他用寶劍劈砍,只是砍出一道不太深的印子,那鎖可有兩指頭粗。
“小玉,你在裡面嗎?還好嗎?”他想了想,用力大喊,期望他的聲音,能穿過厚厚的門,讓對方聽見。他不知道這裡是不是還關押着別人,他甚至有些惶恐起來,如果在他趕來之前,小玉已經被殺了怎麼辦?
林鈺此時正裹着她的斗篷靠着牆休息,她還是怕冷些,而且此時室內一點燈光都沒有,那人離開前把燈火都給熄滅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其實之前她是被捆起來的,不過因爲小白之前送的那把藏在手鐲中的鋒利小刀,她掙脫了出來,正在想脫身的法子。
這樣的情況下,突然聽到小白的聲音,她可以說是如同如逢甘露,黑暗中突遇光明,心中喜悅自不用說,心情也一下子放鬆了起來,她故意說的不詳盡,讓對方覺得她還有隱藏,免得被對方覺得沒有利用價值滅口,可此時畢竟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如何能不緊張?
“我很好!不用擔心!”她立刻就大聲的喊道。
可是這間密室的隔音效果似乎是太好了些,她可以聽見小白微弱的聲音是因爲她五感遠超過一般人敏銳,而小白似乎就聽不見。
他還在哪裡大聲呼喊她的名字,明明是徒勞,林鈺不知帶爲何卻比剛剛還要感動,一種名爲幸福的感受在她心中蔓延。她摸着黑找到了之前被那審問的人鞭子抽斷的燈臺然後根據這東西的位置判斷了另一個在牆上平臺的燈盞。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油燈上還有大半盞清油呢,那燈是大燈,大半盞燈油差不多有100毫升,然後就是沿着牆摸到大門處,她把燈油從門縫的地方倒了出去。
古代的建築水平畢竟比較差,雖然這裡的大門和地面之間已經儘量密封了,但是門與地板之間的接縫處還是可以透過液體。林鈺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她一邊從門縫倒燈油,一邊從自己衣服內襟上撕下一塊白色薄紗,從之前被打傷的地方沾了點血,抹黑寫了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