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富甲一方根本就不需要帶酒水,他會這樣做也只是表明個態度罷了,醫院裡富甲一方很遠,張術走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走到,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裡面他的心情已經平定了許多,不會再胡思亂想下去了。
當他走進南天林房間的時候,那個人正坐在自己的牀上溫和的笑着,將酒水放到了一旁,他突然間想到現在的南天林根本就不能喝酒,整個人頓時尷尬不少。看來雖然是強作鎮定,但其實自己的心中已經亂了,所以纔會做出這樣亂七八糟的事情。
“來,坐。”
張術點了點頭搬了一張椅子坐到了南天林面前,不明白這個中年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他是道上的大鱷,現在找自己難不成是想要說說昨晚上的事情?也對,畢竟傷到的人都是他的人。
開口,張術剛剛想要彙報一下,就看到南天林擺了擺手示意他別說話,一時間噤了聲,依然看着他不明所以。
這個時候南天林再次開口了:“小張,你現在心裡邊難受?”
看着南天林溫和的笑容,張術卻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他想他明白對方的想法了,這是想要寬慰他幾句。想想張術還覺得幸運,自己身邊的“親人”真的是太多了,也還好一路上有着他們的支持自己才能夠走得安穩,否則無論是什麼事情都能將他絆一跤。
以前也經歷過大大小小那麼多事情了,每次都能夠逢凶化吉的原因就是因爲身邊這些在關鍵時刻幫助他的人們,這一點讓張術十分的感恩,連帶着聲音也一下子恭敬了起來。
“南叔,這件事情我心裡邊總覺得有個疙瘩,怎麼都解不開,大概也是我鑽牛角尖了。”張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並不想欺騙面前的這個人,他也知道他騙不過對方,這位就是個油鍋裡都能夠打滾的老油條,想要騙過他談何容易呢?
南天林看着張術,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前段時間我的人出去辦事被人給折了,你知道事情是怎麼了結的嗎?”
張術有些愣,了結?這種事情能怎麼了結呢?難不成是打起來了?但張術總覺得南天林會這樣說一定有着特殊的理由,肯定不是打起來了,這種解決方法一定特別的令他意外才會別對方倜然提起來。
他想着能夠讓自己意外的處理方法,發現自己根本就想不到,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只是對着南天林說出了自己第一時間想到的答案:“是不是和對方發生了衝突?”
“沒有。”南天林搖了搖頭,“這條道上混的不管是誰都小心翼翼的,平時交好人緣,樹敵是不穩妥的做法,只有那些剛出來混的青子纔會衝動。”
“呵,南叔這是在說我這種做法是青子嗎?”張術輕輕地笑了笑,不過並沒有太過在意,他知道對方又是在教自己東西了,這是自己的幸運,雖然他不想在這條道上混但說不得就會在別的地方上用到。
“你這的確是青子。”南天
林沒有反駁,而是直白的說道:“這樣說吧,如果你什麼時候被打了的時候不會立馬揍回去而是對着對方溫和的笑笑這也就說明你真正的成熟了。”
輕輕的搖着頭,張術嘆了口氣說道:“抱歉,南叔,那種行爲我是做不來的,我從來就不是那種能夠左右逢迎的人。”
“不,你能夠左右逢迎。”南天林看着張術說道:“不過你這個人太過正直了,有很多的事情還是不能夠處理得圓滑,當然,拋開其他的來說,你不要和我比,和別的生意場上的人來比較你已經算是其中頂尖的了。”
“多謝南叔誇獎了。”雖然這樣說着,但是張術的眼眸之中卻並沒有太多的欣喜,反而帶着種淡淡的悵然,繼續問道:“那麼後來這件事情是怎麼解決的呢?”
“很好解決,對方出了一萬塊錢來做賠償。”南天林說完,沉默了起來,而聽到這樣處理的張術也是沉默了片刻。
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是在是顛覆了張術心中的想法,這實在是太過輕描淡寫了,一條人命,那可是一條人命,就區區的一萬塊錢就能夠解決了?
“所以,你就這樣答應了?”張術的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他實在是不能像像這樣的處理方式,他無法接受。
南天林笑了下,說道:“不,我沒有接受。”
還好,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張術看向了南天林,發現對方的笑容突然變得十分的苦澀,這是怎麼一回事呢?這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還是說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還是不盡人意呢?
這個時候,南天林已經開始繼續說下去了,他的聲音帶了幾分暗啞,這讓張術走到一旁就要爲他倒上一杯白開水過來。
“我當時就和大街上的潑婦一樣和對方討價環價,然後終於將價格定在了一萬兩千塊,也僅僅只有這麼多了。”這樣說着,南天林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了許多,整個人就像是突然滄桑了一樣。
張術正在倒水,聽到這話手中就是一顫,差點把杯子掉落到地上,然後不動聲色的拿着杯子走了過來,將水杯交到了南天林的手中,並未言語。
他不知道現在自己應該說什麼,指責面前的這個中年人嗎?不,他不可能,而且也沒有資格來指責對方,南天林是一個什麼人張術十分的清楚,對方的選擇通常是不會發生錯誤的,所以這種事情說起來也真是不可言喻。
“你是不是覺得十分的荒唐?”南天林突然問了一句,然後整個人長長的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情在事後想起來其實我也是有些後悔的,畢竟是一條人命,可是你知道嗎?當你第一次那樣做的時候還會猶疑還會排斥,但若是做得太多了心中就完全沒有意見了,就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一樣。
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嗎?張術的心中有些苦澀,這條道上的人也並不好混的,看看南天林現在的樣子就能夠知道,這比他想象中要艱難
得多了。
南天林繼續看着張術,說道:“其實我說這些並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問你一件事,一條人命到底值多少錢?”
人命到底值多少錢?
這樣的問題太過犀利,張術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考慮這樣的問題,同時這樣的問題也太過荒唐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名也開始明碼標價了呢?
可是這個時候,人命確實是明碼標價的,不管張術是不是能夠接受這一點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張術看着南天林,心中突然莫名的悲哀起來,開口,卻沒有說出任何的數字,而是說道:“人命是無價的。”
“屁!”這個時候,南天林突然爆出了一句髒話,開口說道:“什麼無價都是騙人的東西,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無價的,你來告訴我,人命到底能值個多少錢?”
張術真的不想要回答這樣的問題,他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說着說着就會說到人命上面來了,直覺是十分的壓抑,有種想要出去透透氣的衝動,不過他最終還是壓抑住了心中的衝動。
“南叔,你到底是想要告訴我什麼?”張術開門見山了,他實在是有些人受不了這樣的氛圍了。
“我的意思很清楚。”南天林眯了眯眼睛說道:“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就連死人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醫院裡面的傷亡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沒有人死,這已經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了。”
看着南天林,張術的甚至突然間就變得有些恍惚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哪裡出現了什麼問題,只覺得心中一陣翻涌,一種令人作嘔的感覺充斥了他的大腦。
那是一種張術從來都沒有感覺到的痛苦,他很清楚對方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可偏偏就是這樣的正確才讓他更加的難以接受,他不接受這樣的事實,也無法接受對方的精明。
原來,這就是人命啊。
張術的心中這樣想着,脣角輕勾,卻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而這個笑容也極快的收斂了下去,然後繼續靜靜的看着南天林。
他已經知道對方的意思了,也承了對方的情,然後他竟然是一種想要逃離的衝動,這一定是個玩笑,他怎麼會想着要逃離這個人呢?
而這個時候南天林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張術的心思,南天林是個過來人了知道對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接着就岔開了話題,他實在是怕自己現在的話在張術的心中留下太大的陰影,這可就和他的初衷不相符了。
“聽說媒體方面又在攻擊你了?”南天林問道,笑容十分的溫和,聲音平靜的厲害。
張術看着,突然地就覺得心中的陰霾一下子少了許多,開口輕聲的說了一句:“嗯,的確是又在攻擊我們,這一次比上幾次都要來的兇猛,不過也沒關係,之前王伯父已經答應要壓下來了,我相信有他出面的話還沒有什麼是壓不下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