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張大少，當時的情況，九陽市纔開始發展起來，地處偏僻，財政赤字嚴重，別說是修路了，就是各項基礎建設便面臨重大問題，特別是老城區改造，也是一筆重大的開銷，所以市裡面決定通過貸款解決修路的問題。”
王局長看着張陽，感覺有些好奇，他也是因爲在東城區很長一段時間，方纔知道這些，縱算是眼前的張大少，也不可能知道的一些事情，可是好像在看到卷宗之時，整個人便如同身臨其境，對一切都瞭如指掌，難道說這邊是從京城裡來人的氣度？
張陽揉了揉眉毛，有些頭疼的樣子，事實上他確實是感到大腦中一陣暈眩的感覺傳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疲勞從內心深處升起，睿智之眼過度使用了。
“滴滴滴滴！警告，警告，精神力透支！精神力透支！”
張陽心中一震，關閉了眼睛，揉了揉眉頭，他的這個模樣放在王局長的眼中，就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王局長感到一種隱晦的壓力，張陽並沒有接着他的話說下去，這也是一種領導說話的方式。
張大少雖然來頭不小，不過畢竟這是九陽市數十年前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最多是看出一些關鍵的地方，這已經很是不錯了，而且更加重要的是，這個時候，張陽並沒有急於說出心中想法，而是頓了一下，這一下的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
自從上次之後，王局長已經把自己牢牢地綁定在了張陽這艘大船之上，自己在基層打熬了這麼多年，和幾個老傢伙一起瞄着副局長的位置直流口水，可是這位出現到現在也不過是過去幾天時間，自己便直接提升爲局長，有了這個定位，王局長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好像是對着上級領導彙報工作一樣。
“要貸款解決修路問題，可以直接用市財政做擔保，可是也沒有這麼簡單，開發一片地區，銀行當時十分猶豫，只答應給財政分期撥付，除非是有重大項目在東城區設立，才能夠和銀行談判。當時如果要說有誰希望海利大廈儘快修建起來，那麼便是市裡，而不是章家。”
王局長頓了一口氣，想起當年辦案的場景，還記憶猶新，那是一起有可能牽扯到上層的案子，若是處理不好，整個九陽市公安系統可能將受到重大打擊，王局長的頂頭上司說不定也會回家去喝茶，絕對熬不到現在，進入到地區裡面。
說起來，若不是老領導晉升到地區，任紀委，自己也不需要這般被動，窩在東城區爭奪這副局長之位，說起來，老領導的提升，對於王局長來說也是一個較大的打擊，若是他能夠留在市裡一兩年，他現在說不定就是九陽市公安局長。
“那次爲了發展九陽，各方勢力可以說是難得地達成了高度統一，誰都想在九陽高速發展的道路上，趁着這個大好
時機，在政績上增加一些漂亮的履歷。如果車禍有嫌疑人，那麼便有可能是這一撥雲層上的人物，後來沒有想到九陽市的輿論鬧得太大，即便是沒有了釘子戶，章家決定擱置海利大廈的興建，率先啓動西城區的項目，這便讓其他人都着急了，紛紛要找出幕後元兇，並且控制輿論，說起來，這件事情其實很簡單，那場車禍的鑑定結果當年還是我經手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肇事司機喝了點酒，詭異地方在於那個司機暴斃，後來也查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但不管如何，此案塵埃落定，上頭的人出來發表嚴正聲明，才把這個謠言給壓下去了。後來，章家終於決定啓動海利大廈的興建，便有了今日的東城區警察局。”
王局長在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還略有點唏噓，這等秘辛若不是他這個經手人，現在知道的也不多了，起碼張陽在王局長這裡得知的是另外一個版本。章家並沒有對那釘子戶下手。
張陽沉默了下來，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在思考些什麼，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啪嗒一聲，小牧走了進來，她的手上端着兩杯茶水，王局長剛好口乾舌燥，便拿了一杯水過去喝。
小牧在進來的時候，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張陽，想要看看這個京城的張大少是不是有三頭六臂，讓得王局長這般慎重，文叔叔的提醒，讓得她明白張陽絕對不是那種來警察局走關係託人情的傢伙，不說直接指揮王局長也差不多了。
也許是有些走神，小牧竟然站在原地發愣，張陽的眼睛突然轉動，看了小牧一眼，嚇得這位美女警花一跳，旋即便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
“你就是王局長說的小牧吧？”
“啊，我是！”
“要多謝你幫我找的資料，很有用。”
“哪裡，哪裡的話，領導你們聊，我先出去了。”小牧臨走前朝着張陽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若是方纔王局長讓她出去，那可就真的尷尬了，沒有想到這個張大少，竟然三言兩語便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
“小牧這同志還不錯，在我們局裡實習，就在海濱大學隔壁的警官學校就讀大二。”
張陽的雙眼盯着王局長，直到後者的臉色有些發悚，方纔收回了視線，低聲道：“王局長，我是來這裡查閱資料的，你知道了嗎？”
王局長心中一緊，張大少是什麼人物，這點小九九一下子就被其看穿了，不過他旋即便放心下來，自己打定了心思要跟這位張大少，若是他真的是那種色魂授受之輩，那纔要讓他感到頭疼。跟着這位主還得不停地擦屁股，那纔是讓得王局害怕的地方，說不定自己的競爭對手就會藉着這些把柄一舉把自己拿下。
“王局長，照你所說，章家應該不是幕後主使，因爲他們缺乏動機，最有可能的是在市裡，而且當時還是由於發
生了諸多意外，才引發的輿論，從某個角度來看，如果有意外的話，也是有人想要誣陷章家，又或者希望章家不要興建海利大廈，從這一點上來看，章家並沒有嫌疑，甚至是最大的受害者。”
王局長點了點頭，看着張陽的眼睛，有些佩服起來，方纔談話之間都是從爭取章家興建海利大廈的角度去看，而張陽則是更進了一步，直接想到有人不想章家興建海利大廈，故意佈置下疑點，事實上，這件案子，由於當時的特殊情況，雖然快速作出了結案，可依然疑點重重。
張陽搖了搖頭，道：“這件案子，許多地方有疑點，首先，章家不想興建海利大廈，或者無所謂，要知道商人都是重利的，有利可圖，爲什麼不做，他們說不想，未必就是他們的想法，或者只是以此爲籌碼，逼迫市裡給出一些優惠政策；其次，釘子戶事件，章家未必是受害者，其結果來看，他們最大的受益者，和之前所預料的有所出入；再次，阻止章家的人並沒有好處，當時格局，阻止章家等若於得罪了整個九陽市上層，有誰會冒這種風險來做這並沒有好處的事情。”
“張大少，你的意思是說，這章家很有可能是幕後黑手，暗中主導了這件事情的進行？”
張陽不置可否：“那可不一定，我有種直覺，這是幕後黑手在故佈疑陣，至於是什麼，我就說不準了，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此次事件，絕對不僅僅牽扯到一個章家，甚至王家、蘇家、劉家等，都牽扯在其中，只是不知道這些人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張陽之所以會這般猜測，主要還是從幾個方面來看，有人要暗殺章丘燕，她和此事有莫大關聯，章乃文不好說，僱傭自己的不是他，也有可能他僱傭了別人保護章丘燕，蘇家知道這件事情，王家也是，她們都希望章丘燕能夠平平安安，那麼這件事情的突破口最終還是落在了一個地方，章丘燕！
還有一個地方，無論是市裡面的人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是不是有人爲了政績而暗中出手，暗殺章丘燕，很有可能連市裡的人也參與到其中了。
張陽心中一動：“王局長，最近高升，就是不知道你怎麼看待另外一個副局長啊？”
“沐局長辦事能力挺強，事實上，我們兩個雖然看法不和，我還是挺佩服他的，他是一個辦案經驗豐富的老手。”
“哈哈，王局長，你的胸襟倒是不錯，上位者有上位者的看法，眼前鬥爭，是爲了當副局長，至於現在，易位而處，最爲忌諱的是打壓下屬的事情，你現在纔剛剛開始，很多事情還要藉助多方力量，說不定位置還能挪一挪，你說是不是？”
王局長心中一震，不可思議地看着張陽，好像是在看着神仙一般的人物，位置挪一挪，這句話說得夠霸道，王局長喜歡得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