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你們別過來,我是本縣縣尉,朝廷命官,你們要是敢對我怎麼樣,就算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朝廷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江子安臉色蒼白,看着向這邊走過來的藍衣人,不斷的後退。
此刻,他所帶來的近百名衙役民壯,已經全都躺在了地上,當然,那些黑衣人也所剩無幾,此刻還能穩穩站着的,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該死的!”
藍衣人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頭看着某個方向,冷聲道:“追!”
幾名站着的黑衣人,跟在他的身後,向前方急掠而去。
剩下的那些黑衣人互相攙扶着站起來,輕傷的背起了重傷的,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面上。
“都沒事吧?”江子安急忙跑過去問道。
片刻之手,他才鬆了一口氣,這些手下雖然都狼狽了一些,但好在那些人沒有下死手,最嚴重的,也不過是一些皮外傷而已吧。
他擡頭看了看城門的方向,喃喃道:“李兄現在,應該已經出城了吧?”
與此同時,那名藍衣人看着緊閉的城門,以及城門口兩列兵士,臉色陰沉,極爲不甘的說道:“撤!”
永縣之外,山林中的一處小道上,李易騎在馬上,回過頭,擔心的看着柳二小姐,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事。”
柳二小姐咬着嘴脣,搖了搖頭,一頭從馬上栽下。
李易面色一變,急忙飛撲下去,堪堪將她接住。
月色下,看不清楚她的臉色,李易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臉色再次一變。
“好燙!”
他轉頭四處望了望,除了不知名的蟲鳴之外,山林一片寂靜,剛剛逃出永縣,荒山野嶺,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也沒有一道人影,到哪裡去找大夫?
“今天果真是運氣好,那商隊看起來雖然小一點,卻是一隻肥羊,沒想到這大晚上的,荒山野嶺也有人路過,老子就說,這永縣,纔是老子的福地!”
一道黑影從樹上跳下來,鋥光發亮的腦袋在夜色下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伸手一指前面的書生,大聲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兀那書生,趕快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呦,還有匹馬,不錯不錯……”
李易將柳二小姐輕輕的放下來,三息之後,他一隻手掐着那光頭山賊的脖子,冷聲問道:“哪裡有大夫?”
“大俠饒命!”
光頭山賊臉色蒼白,顫抖着說道。
“張嘴。”李易手掌微微用力,那山賊立刻張開了嘴巴。
下一刻,光頭山賊就感覺有東西進了他的嘴裡,臉色一變,問道:“大,大俠,這是什麼?”
李易放開手,冷冷的說道:“含笑半步癲,十二個時辰之後,若無解藥,你就會大笑不止,直至全身潰爛,經脈盡斷,爆體而亡。”
“爆,爆體而亡……”
噗通!
光頭山賊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李易踢了他一腳,說道:“現在,帶路!”
……
夜色中,一老者捂着胸口,從數丈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
他最終還是沒有殺死那道姑,雖然剛開始便偷襲得手,但是那一擊並沒有取得他預想的結果。
那道姑的實力本就超過他一些,又有那一羣難纏的小鬼,並且越聚越多,最終也只能將她重傷,在意識到今日不可能取她性命的時候,便主動的放棄了。
“將那道姑重傷,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吧?”
老者從懷裡掏出一塊布包,扔了一塊奶糖在嘴裡,總覺得他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
他將事情的經過在腦子裡仔細的濾了一遍。
根據那位二小姐所說,如果那道姑真的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就立刻出城,用最快的速度逃走,日夜兼程趕往京都。
就算那道姑追來,自己一個人對付那道姑,還有些不足,但再加上那位二小姐,總是能立於不敗之地。
如果那該死的道姑沒有中計,就執行第二計劃,先將她重傷,那些雜魚隨手便能解決,然後再護送他們出城……
忽然間,老者的腳步一頓,怔在了原地。
“媽的!”
他猛地一拍腦門,不由的開口罵了一句。
剛纔只想着去殺那道姑泄憤,竟然將最重要的目的忘了……
不能把他們安然的帶回去,他還是交不了差啊!
老者咬着牙,恨恨的罵了一句:“這該死的道姑!”
……
永縣縣令站在還在熊熊燃燒的如家客棧門口,臉色陰沉無比。
那客棧掌櫃此時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描述那些歹人是如何在客棧內械鬥,又是如何一把火燒掉客棧,可憐他一把年紀,這一點兒家業,一夜之間付之一炬,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永縣縣令沉聲問道:“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
“小老兒只記得爲首的人是一個道姑,還有她那些穿黃衣服藍衣服的手下……”
老者的供詞,很快就得到了周邊鄰居的確認。
畢竟那些奇裝異服的人在他們眼前已經晃了一天了,想不注意到都難。
“就是他們!”
江子安從一旁走過來,大聲道:“吳大人,本官剛纔從縣衙過來時,在街上看到數十人竟敢當街殺人,爲首愕便是一名藍衣人,幸虧本官及時趕到,才避免了慘劇發生。”
永縣縣令點了點頭,說道:“朝廷有公文下來,說是長安縣伯李易被一道姑從京城擄走,可能已經到了蜀州,如此看來,應該便是那道姑了。”
江子安怔了怔,問道:“李易,被擄走?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概在一個月前。”永縣縣令開口道:“朝廷讓我們一旦發現他們的蹤跡,要立刻救援,蜀王殿下也剛剛發下命令,一有消息,馬上向他稟告。”
江子安似乎還沒有從那個消息中回過神來,愣了一下之後,臉上才浮現出古怪的表情,喃喃道:“李易啊李易,真是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片刻之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他臉色變了變,問那掌櫃道:“你說的道姑,長什麼樣子,身邊還有什麼人?”
“大概有四十歲左右的樣子,身邊,有一個總是穿着白袍的年輕人……”那掌櫃立刻如實相告。
江子安立刻問道:“是不是姓方?”
“對,對!那位姓李的公子,是叫他“方兄”來着。”掌櫃馬上說道。
江子安繼續追問:“姓李的公子,可是叫做李軒?”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小老兒就不清楚了。”
江子安的呼吸變的有些急促,問道:“你再想想,他們來的時候,都有什麼人?”
一名夥計走上來,說道:“小的記得,那位姓方的公子早就在這裡了,昨天除了那道姑和那些奇怪的人以外,還有一位公子來着,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江子安迫不及待的問道。
“只是那位公子的長相……”那夥計想了想,搖頭說道:“可能是第一天是晚上,我看錯了,總覺得那位公子第二天的長相有些不一樣……”
江子安怔怔的站在原地,臉上表情木然而呆滯。
“江大人,你怎麼了?”永縣縣令看着他,疑惑的問道。
“沒事……”江子安搖了搖頭,說道:“吳大人,本官剛纔和賊人激鬥,消耗過大,現在想一個人靜靜,這裡就交給吳大人了。”
江子安說完就轉身離去,背影落寞而蕭索。
永縣縣令看着他離去,滿臉愕然……
月光清冷,灑在蜀州,灑在永縣,也灑在距離縣城裡面,一處廢棄已久院落的枯井裡面。
“有沒有人啊……”
方姓男子鼻青臉腫的躺在井底,擡頭望着井口,有氣無力的說道。
在他的身旁,幾名不是摔斷了胳膊就是摔斷了腿的藍衣黃衣人擡頭望天,聲音嘶啞的開口。
“有沒有人……”
“救救我們……”
“娘娘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