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老實巴交的柳志和柳昊父子倆齊發火,這多少讓人有點始料未及。
以柳天霸的暴脾氣,他可無法容忍他們父子倆如此囂張,他用手抹了一下鼻子,向前走了兩步道:“小屁孩,你纔多大點?你要和誰拼?來來來,我就站在這裡讓你打,你要是敢不打,那就是孬種!”
一直自詡爲小柳莊老大哥的柳大威用手捻了一下下巴處顯得很突兀的一顆大黑痣,走到柳天霸的面前道:“柳天霸,有沒有搞錯啊?這都欺負到一個孩子頭上了,你丟人嗎?”
柳天霸十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怎麼着?你是沒捱揍又是咋滴,又想爲他們出頭?”
柳大威冷笑一聲道:“這句話應該我說給你聽吧,別以爲你有幾個臭錢就可以帶着你們大柳莊的人欺負我們小柳莊的人,我們小柳莊的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一發起火來不要命!你欺負老志父子就是欺負我們整個小柳莊的人,得先問問我們答不答應,小柳莊的父老鄉親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
聽着一道齊聲怒喝,柳天霸哈哈大笑道:“看來你們今天這是打算袒護到底,不打不行了!大柳莊的父老鄉親們,這口氣咱們能忍嗎?”
“不能忍!”
又是一陣齊聲怒喝,不過怒喝聲剛落,只聽“啪”得一聲,柳昊竟然真的給了柳天霸一棍子,這可把柳天霸給惹毛了,他立即青筋暴起衝向柳昊,柳大威見狀,趕緊帶人阻攔,兩莊村民蜂擁而上,一時間場面大亂。
柳飛完全震驚了,本來這一切都好在他的掌控之中,有他在,雙方撐死也就是互相推諉一番,但是柳昊這突然的一棍子無疑成了“引爆點”,直接讓局面失控了。
匆忙趕來的李雲柔見幾十個村民互相推諉着,扭打着,亂成了一鍋粥,趕緊喊人幫忙拉架,可是趕來的村民壓根就沒有拉架的,紛紛參與了進去,場面更亂,她頓時崩潰。
柳玉蓮也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趕緊雙手齊出衝了進去,一邊奮力地拉着一邊喊大家住手。
被圍在正中間的柳飛掃了一眼周圍後,一咬牙,也是拼了命地拉架,可是越拉越亂,突然,只聽一聲慘叫,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碰到,柳志竟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且頭還直接磕出了血。
柳飛趕緊用身體護住他,準備拉他起來,誰知他卻突然大喊道:“柳飛,你個王八羔子,你堂堂一村之長竟然暗中使絆子,玩陰招,幫你老丈人,我們真是瞎了眼了!”
小柳莊的人一聽這話,又看到他已經見紅了,一個個怒不可遏,打得更激烈了,幾個離柳飛近的甚至還一起圍攻他。
“我沒打他啊!”
柳飛蹙了一下眉頭,一邊應對着一邊解釋着,可是對於已經打紅眼的村民們來說,誰還能聽得進去?
“啊!”
“啊!”
……
就在場面異常膠着的時候,幾聲異常淒厲的大叫聲響起,緊接着柳昊像是一頭發了瘋的豺狼一樣,拿着粗棍拼了命地亂掄。
掄了幾下,他似乎覺得不過癮,竟然直接奪了一個村民手中的鐮刀,亂砍了起來。
伴隨着一陣慘叫,村民們都傻眼了,柳飛見大事不妙,哪裡還管被說幫誰不幫誰,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將兩旁的村民全都推開,闖出一條通道,衝到柳昊的面前,閃躲了幾下後,一把奪了他手中的鐮刀,然後死死地抱住他。
“爹!”
“爹!我要殺了你們!”
……
柳昊雖然被抱住,但還是發了瘋似地掙扎着,遲遲掙扎不開後,他竟然低頭趴在柳飛的胳膊上就咬。
柳飛一咬牙,朝着他的後腦勺給了一下,將其打暈。
看到有五六個村民都被鐮刀砍傷,而且柳志頭上的血是越流越多,柳飛暴吼一聲道:“這下你們都滿意了?李雲柔,你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拿我的藥箱啊!”
早就嚇得魂不附體的李雲柔稍微遲疑了一下,拔腿就跑。
柳飛走到柳志的面前蹲下,幫他檢查了一下,還沒說話,柳大威突然道:“柳飛,你作爲一村之長竟然……”
“給我閉嘴!玉蓮,打電話叫救護車!”
柳飛突然鷹眼圓睜,朝着他怒吼了一聲,柳大威嘴脣抖了兩下,沒再說話。
柳天霸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小飛,他……他死不了吧?”
“你也閉嘴!”
柳飛也送了他一白眼,柳天霸雖覺很沒面子,但是現在人命關天,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很快,李雲柔拿來了藥箱,柳飛給柳志止血包紮完畢後,又給幾個被柳昊給砍傷的村民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後親自揹着柳志帶着一羣人往山外趕。
要是在平時,走出山可是需要半個小時的,但是柳飛救人心切,一路飛奔,只花了十幾分鍾便把柳志送到已經在山口等候的救護車上,先帶着他到醫院。
看着柳志被推進了急救室,柳飛的神情很沉重,從他的診斷來看,柳志頭部遭到撞擊,很有可能導致腦震盪,而且搞不好會失憶,這顯然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努力回想着小橋上發生的一切,很快梳理出二件事。
一、雖然他無法確定他有沒有在拉架的時候推到柳志,但是柳志倒地磕到小石頭太意外,甚至可以用“巧合”來形容。
二、從柳昊突然發瘋時的眼神來看,他基本可以肯定他有病,而且應該是神經病。只是這個事他並未聽其他村民提起過,難道說是大家都不知道?
等了一會兒,柳天霸、柳大威帶着柳昊和幾個受傷的村民趕到。
當依然昏迷的柳昊也被送去就診後,柳飛把柳玉蓮拉到一旁道:“他是不是有神經病?”
柳玉蓮輕咳一聲道:“這在咱們村是個很忌諱的話題,因爲一旦有人說,志叔總是要和人家拼命,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聽說小昊之所以這樣是因爲三年前他母親割腕自殺給了他極大的刺激,導致他一看到血就發神經。”
聯想到在小橋上柳志頭破血流後,柳昊突然發瘋的畫面,柳飛微微搖頭道:“看來他這是間歇性神經病,不好治。”
他話音剛落,兩個中年男子帶着五六個穿警服的人走到他的面前。
柳飛雖然剛當村長沒多久,但是這兩個中年男子他還是認識的,其中一個是守成鎮副鎮長陳君然,另外一個是守成鎮派出所副所長鄭龍斌。
他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快就驚動了鎮裡,他剛準備介紹一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陳君然勃然大怒道:“柳飛,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婁子嗎?別說柳家村,咱們整個守成鎮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史上最牛村長’,呵呵……這綽號,我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吐了一口粗氣,他繼續道:“我現在也懶得和你廢話,市裡、縣裡和在外出差的鎮長都專門打來電話過問此事了,你已經被解職了,立即跟着鄭副所長到派出所接受調查去!你最好老實配合,儘快減小此事的影響,不然後果自負!”
鄭龍斌也沒和他廢話,直接掏出鐐銬往他手上一卡道:“走吧,你可不知道你現在在網上有多火,真是牛到天際去了!”
聽到他們倆的這番話,柳飛徹底懵了,這是怎麼了?這壓根就沒有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就把他給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