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華晨陽和伊夫已經結束了診斷。結果即讓他們欣喜,又讓他們沮喪。
作爲一名有良知的醫生,沒有什麼比看到病人恢復健康更讓人高興的事。但是這位病人被他們折騰了好幾天,絲毫沒有效果。而一個年輕人卻在半小時之內,三下五除二就將病人治好,這對兩人來說,着實有點沮喪。
也幸好他們不是那種嫉賢妒能的人,否則也不會達到如今的地位。不過,他們確是對林宇所使用的治病方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尤其是華晨陽。無論如何,在他看來,林宇都是用的鍼灸治療,屬於中醫的一部分。作爲中醫名家,他的熱情已經馬上到了擋都擋不住的地步。
“老連長,我幹孫子來了!林宇,快叫蔣爺爺。”
一走進病房,劉老就將林宇拉到病牀前面,對着已經半躺在上邊的蔣老爺子說道。老連長的身體逐漸恢復,他的心情顯得極好,因此無論是神態還是語氣,都出奇的輕鬆自如。
“蔣爺爺。”
林宇苦笑不已。說來也是沒有辦法,凡是劉老熟悉的人,除了劉寒和司徒靜,都比林宇大了不少,叫一聲爺爺的確不爲過。可惜他實在感覺有點彆扭,至於哪裡彆扭,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總之,林宇突然覺得,自從認識劉老之後,自己爺爺輩的人簡直就和秋天裡的韭菜一樣,出完一茬又一茬。
“林宇,不錯,你比小劉當年強。”
蔣鬆興倒是絲毫沒有客氣,當面就對林宇表示了極大的欣賞。不過這對比的人有點不一樣,是把他和劉老做的對比。
“老連長,您這話就不對了。當初進入部隊,哪次衝鋒我不是衝在最前面,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放棄,我做的可一點都不差。”
大概是面對老首長的緣故,劉老出奇的表達了不滿。只是他的不滿中更多的卻是驕傲,以及開玩笑的成分居多。
“就你,當初……”
蔣老爺子斜着眼打量了劉老一眼,劉老突然驚醒過來,趕緊打斷道:“老連長,守着後輩,您可得給我點面子,不然我以後怎麼面對他們。”
“哈哈,你啊。都半截入土的人了,還在乎那點虛名幹嘛?再說,那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我第一次上戰場殺人的時候,還不是連做了好幾天噩夢。”
雖然如此說,不過在林宇面前,蔣老爺子終究沒有將劉老當年的糗事說出來。接着他話題一轉,滿臉疑惑的問道:“小宇,我這病到底是什麼回事?”
林宇一怔,斟酌了一番語言,不確定的說道:“蔣爺爺,您的病從症狀來看,最可能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年輕時候常年的流血戰鬥,而導致生機大量消耗,最終身體趨於崩潰。另外一種可能,或許是某種藥物產生了作用。至於是那種藥物,我也不知道。”
“哦,那我還能活多久?”
林宇的話頗有點模棱兩可,對於第二條原因,蔣老爺子並沒怎麼放在心上,在他看來,第一個原因應該比較靠譜。
“老連長?”這話一出,劉老頓時有點着急,急忙想打斷蔣老爺子的話。不知怎的,一向淡定從容的劉老,在蔣老面前,好像真的變成了那個年輕時候的小劉。
“嘿,怕什麼?我們革命了一輩子,難道還怕死,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蔣老毫不猶豫地訓斥道。
“蔣爺爺,您不必擔心。現在您的身體已經恢復大半,快速流失的生機得到修補,如果不出意外,再活十多年肯定沒有問題。”林宇的回答充滿信心。
“那就好。唉,我死了倒不要緊,可惜還有好多事沒有去做。我們國家還處在別國敵視當中,如果我現在去了,就怕那些敗家子,將我們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拱手讓人,到時候,哪裡還有臉面去地下見那些老首長,老戰友。”
大概是想到了目前中國的現狀,老爺子聲音低沉,有些感慨地說道。蒼老的身體內,卻是一片拳拳愛國之心。
林宇心中暗歎,或許只有他們那一代人,纔是真正爲了國家強大而戰鬥,而犧牲。可惜現代太多人已經忘記了,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官員實在太多。作爲小人物,同時是一位愛國者,他除了沉默的憤怒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治療幾個病人。
此時蔣老的病已經算是大好。雖然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但對蔣老卻並不怎麼試用,畢竟林宇的生之力太過強悍,而且恰好又是屬於對症下藥。
因此,此時蔣老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只要再休養幾天,出院都沒有問題。
蔣老自己也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因此他的談性很濃,當然,對於林宇這個年紀輕輕,但卻醫術精湛的年輕人,他同樣充滿興趣。不時的詢問林宇一些生活中的問題,比如家庭情況,學習情況。當聽到林宇現在不過是大二在讀,心中更是讚歎不已。
此時的病房內,只剩下三位老爺子和林宇,而伊夫卻好像很不適應這樣的聊天方式,和他的學生早就已經出去。他出去很短時間,走廊裡就傳來喧鬧聲,不過很快喧鬧聲就平息下去,但是卻依然比剛纔大了很多。
如果說蔣老比較關心林宇的身邊事,那麼華晨陽就是比較關心林宇這個人,尤其是他的醫術。隨着談話的進行,他看林宇卻是越來越順眼,同時對他的欣賞也是越來越多。
當然,單單是欣賞是沒有用的,他還會趁着說話的功夫,巧妙的對林宇進行提問。各種中藥的屬性,林宇幾乎都能信手拈來,而且有些特性,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至於鍼灸,那更是林宇的強項,無論華晨陽的問題是什麼,只要是中醫領域,林宇基本上都能對答自如。
“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不欺我。”
談到最後,幾乎已經是華晨陽和林宇的一問一答,華晨陽問問題,林宇回答,蔣老和劉老則是面含微笑地看着兩人。一圈問題問下來,包括那些連一些老中醫都不知道的疑難雜症的治療方法,林宇始終從容不迫,最後換來華晨陽的一聲長嘆,以及一句讚賞,不過嘆聲中卻沒有絲毫生氣或者灰心,反而是充滿了對後繼有人的欣慰。
“呵呵,怎麼樣,老華,我這孫子還不錯吧!”
這個時候,自然是劉老最自豪。
“很出色,是我見過的醫術方面最出色的年輕人。”
華晨陽實話實說,不吝讚美。很快,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麼,站起身,在幾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開門走出了病房。
“嗯?這老傢伙不會這麼小氣吧,難道被我氣走了?”劉老訝然的看着華晨陽走出去,自語道。
很快,華晨陽又轉身走了進來,此時他的手中拿着一張燙金的請柬。進門之後,他先將請柬遞給林宇,介紹道:“五天之後就是中西醫學交流大會開始的日子,拿好這張請柬,到時候去看看。雖然你醫術很高,卻也需要多多交流,取長補短纔是正途。”
此時的林宇,在華晨陽眼中已經成了出色的後輩,振興中醫的希望,而他也已經做出決定,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送林宇一程,這才急匆匆的出門,去向門外的幾名老資格醫生要了一張請柬。
“還有,你的醫術雖高,確是名聲不顯。這次大會你要好好把握,我會和組委會協商,爲你安排一場演講,好好準備!”
華晨陽接着補充道,既然決定全力支持林宇,他絕對不含糊。而且這次大會本來就是中醫協會主辦,他作爲中醫協會主席,這點權力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