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蘭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盛華揮手打斷了,傅蘭臉色很難看,倒並不是因爲自己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而是因爲他覺得不應該去救援甕城。
不只是他臉色難看,他身後的將領們臉色都很難看,傅蘭好歹也是副鎮守,是秦鎮的副帥,盛華這樣打斷他的話,未免也太無禮了!
“大帥,咱們還沒有收到甕城的求援,荒族大軍也不見得能攻破甕城!”
“就是,甕城也不是那麼好打的,就算真要救援甕城,等荒族大軍在甕城下損兵折將之後,咱們再出兵也好過現在就出兵救援。”
傅蘭身後的將領們七嘴八舌的說着,他們不忿盛華對傅帥的態度,也不贊同盛華要出兵的決策。
他們在秦鎮和荒族大軍打了那麼多交道,深刻的知道荒族大軍的厲害,出兵野戰風險實在太大了。
而且,魏帥離開之前也說了,一定要堅守秦鎮,是盛華有遠見還是魏帥有遠見?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嘛,盛華怎麼可能和魏帥相比?
嘭!
盛華重重的拍了一下書案,議事廳裡一片安靜。
盛華面沉似水的掃視了一遍,沉聲道:“未戰先怯,那還打個屁的仗?甕城若是丟了,司座大人和陛下怪罪下來,你們誰擔待的起?”
“本帥奉命鎮守秦鎮,是司座大人和陛下信任,怎麼?你們若有什麼異議儘可向朝廷向神殿申訴。不過,至此大戰之際,你們誰敢怯戰不前,本帥就先砍了他!”
說到最後盛華已經聲色俱厲,帶着一股殺氣,他畢竟身居高位多年,身上頗有氣勢。
大廳裡安靜的落針可聞,傅蘭眉頭緊鎖,他身後的秦鎮系將領們一個個面沉似水。
盛華沉聲道:“本帥鎮守秦鎮,本帥的決斷自有本帥的道理,本帥的決斷就是軍令,你們卻吵吵嚷嚷,難道這就是魏帥教出來的規矩嗎?”
盛華身後的一個將領悶聲道:“就是朝堂之上,皇帝也沒說不許大臣們獻言獻策!”
他身邊的將領們聽了臉上都是一片贊同的神色,還牽連到魏帥的身上去了?什麼規矩?你盛華一個鎮守官威比皇帝還大!
就算是朝堂之上,大臣們獻言獻策也是正常的事兒,皇帝也沒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盛華眯着眼睛看向說話的那人,寒聲道:“王元慶,你敢頂撞本帥?你眼裡還有沒有朝廷?還有沒有鎮守?來人,將王元慶拉下去杖責五十,以儆效尤!”
王元慶豁然擡頭怒目而視,不止是他,他身邊的將領們也都是一臉怒色,傅蘭向前邁了一步沉聲道:“大帥,王元慶並無頂撞大帥之心。”
“這裡是鎮守府的議事廳,魏帥在此的時候,就是召集大家在議事廳議事,鼓勵大家獻言獻策,羣策羣力,所以不知道大帥不讓人說話的規矩,並非有意頂撞。”
“大帥因此懲罰王元慶有失公允,而且如今大戰當前,正是用人之際,若是因爲這點小事懲罰大將,滅自己的威風。不如讓王元慶留有用之軀,殺敵立功。”
傅蘭雖是爲王元慶求情,但是話裡也不乏譏諷之意。盛華也能聽的出來,他突然笑了笑道:“傅將軍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傅將軍爲王元慶求情,那本帥就網開一面。”
“不過,還是要略施小懲,規矩終究是規矩,這樣吧,杖責五下,權做警醒吧!”
盛華倒也不是憐惜王元慶的大將之才,在他看來少一兩個將領無傷大雅,反而能趁機奪起兵馬,減少掣肘。
不過,他沒想到傅蘭和秦鎮系的將領們反應竟然這麼大,他只是想殺雞儆猴,不能因此而弄出亂子來。
傅蘭微微皺了皺眉頭,最終沒有再說什麼。王元慶也是軍中悍將,區區五棍能撐的住,不至於傷筋動骨上不了戰場。
其他將領們雖然面色仍然不虞,但是也並沒有說話。王元慶臉色漲的紫紅,他倒是不怕這五軍棍,他是覺得丟人。
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因爲他也知道,盛華能退一步卻絕不可能退兩步,要不然威嚴不在。只是他沒想到盛華的心眼兒竟然這麼小。
盛華的親兵們涌了上來王元慶也沒有反抗,任由盛華的親兵們押着他往外走,他心裡十分憤懣,心裡有種感覺,打五軍棍還不如打五十軍棍,打了五十軍棍他也不用領兵打仗了。
王元慶被押了下去,大廳外面很快就響起了杖責的聲音,不過大家只聽到啪啪聲,卻聽不到王元慶的聲音,五軍棍下去,他竟是一聲都沒吭。
很快就結束了,也沒用別人押着而是自己走了進來,盛華還沒開口,傅蘭淡淡道:“受完刑就該回去養傷!”
盛華點頭道:“王將軍回去養傷吧,讓軍醫看看。”
王元慶草草行了一禮轉身走了。
盛華環顧左右沉聲道:“軍中自有規矩,本帥受命鎮守秦鎮,那本帥的話就是軍令,還望大家自省!咱們就重新說回支援甕城之事。”
此事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傅蘭咬了咬牙,沉聲道:“我願帶領秦鎮的將士支援甕城。”
雖然他對盛華十分不滿,但是當此事已成定局的時候,他卻自請領兵支援甕城。
因爲相比前來增援的將士,還是他們秦鎮的將士更精銳,和荒族打交道最多。
雖然心有不滿,雖然知道此行有很大的風險,但是他還是自請出兵,因爲他是秦鎮副鎮守,因爲身後有千千萬萬的百姓,這是他的責任,個人榮辱安危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在知道無法阻止之後,他還是忍住心中的不滿站了出來,因爲他對這片土地心懷赤誠之心。
聽到傅蘭自請出兵,盛華有些意外,他還以爲傅蘭已經被荒人下破了膽子呢。不只是他有些意外,不少將領都感到意外。
但是那些秦鎮系的將領們卻沒有感到意外,他們只是感到憋屈和憤懣,盛華說說簡單,卻還是要他們來給他擦屁股。
但是盛華看了一眼傅蘭卻緩緩搖了搖頭,顯然不明白傅蘭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