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一處幽暗的地方,鍾離未央心中一驚,隨後鎮定自若的看着,他倒是想要看一看後面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過了良久之後,眼前突然升起了暗紅色的火焰,照亮了這一片幽暗,所展現在眼前的是一階又一階的臺階,在臺階的最頂端,是一張雕着金龍的龍椅,栩栩如生,別樣逼真。
看到這樣一張龍椅,霸氣側漏,不管是誰,都無法拒絕它的誘惑,似乎,它的存在,就是爲了這個世上最偉大的帝王而存在。
而,誰纔是那個最偉大的帝王呢?
看到一路燃燒這暗紅火焰而上的龍椅,鍾離未央微微眯眼,眼中,一片深邃,無人能夠讀懂這個帝王此刻心中是什麼想法。
縱然,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也是一樣的,這個帝王,是這樣的複雜,讓人讀不懂,看不透,從骨子裡,他就是這樣的令人難以捉摸。
頃刻間,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長長的黑袍拖在地上,那個風華的背影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臺階之上的龍椅。
一步一步,步步生蓮,頭頂,縈繞着一條金龍盤旋,似乎,她就是那一個王者,只有她,才配擁有這天下,這江山。
停在龍椅前,她緩緩的轉過身來,慵懶的靠坐在龍椅之上,如同一個王者,俯視着她的天下。
少年黑袍神秘,尊貴,長髮落地,額間鑲着好看的吊墜,容顏風華天下,是這樣的完美。看清楚了她的模樣,鍾離未央眸中一黯,是這樣的幽深,令人看不透。
明滅沉浮的火焰勾勒着她的容顏,有些不真切,可是,她一雙明亮的眸子是那樣的真切,如同可以看透一個人,可以看透一切萬物一般。
看着她良久,鍾離未央道:“你究竟是誰?”
她是誰?明明是如此的令人熟悉,卻又如此的令人陌生,陌生到他會覺得害怕!
其實,這一生他從來都沒有害怕過誰,害怕過什麼,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害怕了這個人,沒有理由的害怕。
“你覺得,本座是誰?”嘴角緩緩勾勒一抹戲謔的笑容,她不徐不疾的反問着。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又怎麼可能告訴他,自己是誰?
“是朕的魔障。”好看的眸子一黯,鍾離未央道。
他覺得,這個人就是他的魔障,本來他以爲自己可以試圖去改變這個想法,可是,到了後面他才發現,其實,他什麼都改變不了,該是什麼樣的,還會是什麼樣,不會因他而變。
“儘管你曾無數次出現在朕的夢中,也儘管朕覺得你是如此的熟悉,可是,女帝預示着,你將會奪走屬於朕的一切,所以,女帝告訴朕,該殺了你。”
鍾離未央知道,不僅僅是女帝預示着他該殺了她,連鍾離翔也放話了,這個人,留不得,可是,最後他還是沒有動手,爲什麼呢?誰知道。
“當初不殺了本座,
如今,你後悔了?”帝兮癡帶着一絲玩味道。
原來,自己一開始的出現,惹來的就是他的殺意,果然,她還是太天真了,鍾離未央,這個表裡不一的男人所說的話怎麼可以輕信?不管是千年之前,還是千年之後,都是不能夠輕易的就去相信的,因爲這個男人,比誰的心腸都要狠,手段,比誰的都要冷血。
“有何後悔?當初朕放過的,是自己的愛人,不是什麼亂臣賊子。”後悔一詞,在他這裡是沒有的,這一生,他從不曾後悔過什麼。
“哈哈哈……好一個愛人,鍾離未央你忘了,最是無情帝王家,身在帝王家,坐在最尊貴的位置上,最已經註定了不會有情,也註定了會孤老一生,所以,你說什麼愛人,豈非可笑。”如同聽到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一般,帝兮癡譏笑着,好看的鳳眸卻是一片冰冷。
帝王家,何來情字一說,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都不可能會擁有,因爲,這個世間,在也找不出比出身帝王家還要薄倖的人了。
“鍾離未央,其實你心裡從來就沒有本座不是嗎?本座也告訴你,其實,本座心裡從來就沒有你,本座想要的,從來都是你的江山。”鳳眸冷冷的開心鍾離未央,她殘忍的說出了這樣的話來,說着,令人聽着就覺得一陣難受的話。
像是被人說中的心事一般,鍾離未央有些踉蹌的退後一步,擡頭,仰視着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她眸中一片冰冷,笑容,卻是那樣的殘忍。
看到他這般,帝兮癡揚着無邪的笑,繼續說下去,“曾經,本座是帝兮癡,帝家的少爺,帝天瀟最疼愛的孩子,所以,你親近本座,想要從本座手中拿走帝天瀟的兵符,你當真以爲本座不知道,會怎麼輕易的就被你的美男計給騙到了嗎?其實,從你靠近本座的時候,本座就知道了,可是,本座還是隨了你的意不是,因爲,本座可以使用同樣的手段奪走你的江山,奪走你的一切,讓你變得一無所有,成爲佑櫻的罪人。”
“爲什麼要怎麼做?”聽了她的話,鍾離未央斂去了所有的僞裝,冷冷的看着她。
她爲什麼要怎麼做,又爲什麼要說出來,爲什麼怎麼殘忍,她怎知,自己靠近她,僅僅只是因爲兵符,而沒有其他的。
“聽說你派人昭鍾離祭殤回京了是嗎?”帝兮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換了另一個話題。
“他死了。”微微垂眸,鍾離未央淡淡的說道。
也許,在他看來,這也沒有什麼,畢竟,沒有朝夕相對的手足,又怎麼可能會有一絲感情?縱然曾經感情深厚,也會被時間和人情給沖淡。
“是啊!他死了,死在九年前,連全屍都沒有留下。”帝兮癡諷刺的說着。
他死了,死得淒涼,無人問津,死得可笑,到了怎麼多年,竟然還會有人記起他,諷刺他,這何其可笑。
“你怎麼知道的?”鍾離未央一驚,想起了殤王府上的那一場
大火,還有那一幅畫,看着眼前這個人,似乎,有什麼東西串聯到了一起,可是,他沒有繼續想下去因爲,他害怕知道真相,殘忍的真相。
“本座還知道,其實,早在他死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他死了,不過,你一直假裝不知道而已,如今,過了怎麼多年,你又何必惺惺作態,說什麼昭他回京呢!你是覺得,他的死,應該留在九年才世人知道是最好的嗎?這樣,彰顯了你的仁慈是不是?”
“你果然,是朕的魔障。”鍾離未央臉色一變,一片深邃。
斂去了詭異的表情,帝兮癡鳳眸染了笑,“那你打算如何殺了本座,是打算一掌打死本座,還是像你夢中那樣,殺了本座?”
說話間,人已經從龍椅之上站起來,一步一步的靠近鍾離未央,“來,本座給你一個機會好不好?拿着它,從這裡,刺進去,你就可以殺了本座,可以奪回屬於你的一切了。” 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一把精緻的匕首,把匕首放到鍾離未央手中,指着自己心臟的部位,輕輕的說着,像是一種溫柔的引誘,引誘他人殺了她自己,這無疑是一種瘋狂的自虐啊!
這年頭,怎麼有自虐精神的還真是少見,而這個人,就是那少見的人之中的一個。
手中冰冷的觸感讓鍾離未央一顫,想起那一個夢境,在看着眼前的人,他猶豫了。
“你在猶豫什麼鍾離未央?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來啊!殺了本座,證明你們帝王家的人是多麼的無情。”千年之前你不是可以義無反顧的一刀刺下去嗎?怎麼千年之後就不可以了呢?你的魔障,留着做什麼?
“來,對準這裡,刺下去。”握住了他拿着匕首的手,對準自己的心臟處,她笑得是那樣的明媚,如同,死亡,對她來說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而是一種解脫。
“鍾離未央,你不用在掩飾想殺本座的心,本座告訴你,本座心中從未有過你,所以,在看到你和別人上牀的時候纔可以無動於衷。”見他遲遲不動手,帝兮癡沉思了好一會,輕輕的說道。
只見鍾離未央眸中一黯,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刺進了她的心臟處,一滴血滴在他的手上,染開了一朵妖豔的花。
“你果然還是最無情的,鍾離未央,但願我們來世不在相見。”嘴角的血液一點一點的流溢出來,她努力的佯裝那一種被一刀刺入心臟的痛苦,眼中,一片冰冷的凝視鍾離未央。
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什麼表情都沒有,從頭到尾,什麼話都不說,只是看着那個現在很痛苦的人,莫名的,一滴淚,從他臉上劃過。只可惜,那個人在也看不見了,因爲,她一驚一點一點的化作冰藍色的蝴蝶飛舞消失在這個冰冷卻尊貴的地方。
“小傢伙,你的心真狠。”手中的匕首滑落,整個人跌坐了下來,失神的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卻一片冰冷的王座,他嘴角勾勒出了溫潤的笑意。
贏了天下,卻輸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