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野獸的直覺
“這樣的對峙怎麼看怎麼覺得對我們有利，對方的指揮官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雖然雙方還處於對峙的狀態之中，但是顯然就對面馬其頓軍隊所擺開的架勢來看，對方是打算強行渡河進攻，可這樣做顯然是不符合一般的戰爭常識，畢竟波斯人不會是宋襄公那樣的“大善人”，讓馬其頓人安安全全的渡過河然後與其做面對面的對決。
“是啊，而且對方似乎是非常有名的將領，應該不會如此不智，或許還有別的動作吧。”
接着小賈逵的疑問，趙雲也皺起了眉頭，事有反常必爲妖，趙雲同樣不相信對方的進攻會如此簡單。不過他並沒有急着否定對方的行爲，反而尋找己方可能存在的漏洞起來。
“切，說不定對方正想着正面突破呢。要是和我一樣的英雄那麼就算是選擇正面突破也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那些希臘人和波斯人在我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呂布一副“對面的傢伙我很熟”的模樣做出如上的判斷，只不過他的判斷剛剛作出便受到除李書實外四個人“猛烈”的批評。
“奉先，你覺得如果讓你領兵在我面前衝鋒，你會不會被我手上的弓箭射成刺蝟？”
“奉先，你覺得如果讓你領兵在我面前衝鋒，你會不會被我手上的小戟紮成破布？”
“奉先，你覺得如果讓你領兵在我面前衝鋒，你會不會被我手上的石子砸成柿餅？”
“奉先……”
“你個小賈逵，你也打算趁機渾水摸魚麼，是不是想讓你大爺我好好幫你鬆鬆骨！”
“我再也不敢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估計就說的是小賈逵這樣可憐的熊孩子。
“不過，這一次只怕奉先還真有可能纔對也說不一定……”
就在幾個人互相調笑的時候，李書實有些不確定的聲音飄了過來，吸引了幾個人的注意。
“子龍，假如，我是說假如，讓你站在對面那個軍隊主將的位置上，你覺得我們周圍的那些波斯人和希臘人有人能夠攔住你麼。或者說以你對那幾個波斯指揮官的瞭解，你覺得他們能夠做出足夠正確的方法來應對你的突然襲擊麼？”
沒等幾個人發問，李書實便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而他詢問的目標卻非呂布而是趙雲。
“戰鬥需要知己知彼才能不會脫離自己的計劃，但是我現在僅僅瞭解波斯人的軍隊，而對我們的對手也就是主公假如讓我率領的部隊不甚瞭解，所以恐怕我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
“哎呀哎呀，又不是真的讓你領兵，大膽猜想一下有什麼不行，只要之後的求證足夠的小心謹慎就好了，話說子龍你在戰場上的表現不也總是很讓人熱血沸騰麼。”
“戰鬥時的將軍需要用自己的表現鼓舞屬下和周邊友軍的士氣，而指揮戰鬥時的將軍則需要冷靜來判斷戰場的走向，好像這還是當初書實你說過的話吧。”
“嗚嗚嗚……這就是所謂的自己被自己給坑了麼……”
“不過，如果那個馬其頓的軍隊在戰鬥力上能夠擁有幷州軍七八成的水準，那麼即使是像這樣渡河衝陣也並非沒有取勝的可能。但是我的這種判斷更多的是建立在我對波斯人的指揮官還算熟悉的情況下，很難想象對方會對可以做出準確的判斷，畢竟這樣的佈置方式雖不能說是最好，但是卻也沒有什麼可以指摘的地方，可以說是很穩重的選擇。”
“如果那些波斯的指揮官因爲這種‘穩重’的選擇而變得懈怠或者缺乏變通呢？”
“雖然馬其頓人能夠獲勝，但是這在一定程度上需要運氣的幫助，一次兩次或許會成功，但是次數多了總會有失手的時候。難不成對面的那個主帥的運氣好到了逆天的程度？”
“或許是這樣，或許不是這樣，反正史書上只會記錄下勝利者的勝利，而不會去記錄勝利者究竟有多大的可能會失敗。而失敗者越有勝利的可能就越襯托出失敗者的無能或者愚蠢。”
對於李書實的話，趙雲只是隨意的笑了笑，呂布、典韋和許褚則完全沒有感覺，或許只有小賈逵纔會在哪裡一副“聽起來似乎很厲害”的表情，讓李書實稍稍有了些許成就感。
“不過……”呂布忽然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那個傢伙應該不會知道我們在這裡，能夠與同樣擁有野獸一般直覺的男人交手，這一次或許會非常有趣。而且我之前浪費了那麼多時間所掌握的東西如果沒有機會好好展示一番，那豈不是太過可惜了些。”
就在幾個人討論戰局可能的發展時，原本一直在對峙的雙方終於發生了變化。
對面那
個被衆多將領所環繞的高大巨人或許終於無法忍受這樣無謂的浪費時間和體力的對峙行爲，他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忽然飛身上馬，他的愛馬布塞法洛斯並沒有因爲其主人這一突然的舉動而驚慌，反而心有靈犀一般飛速衝了出去，速度之快以致於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這匹駿馬便已經託着馬其頓的國王踏入到了那條險峻的格拉尼庫斯河。
看到已經無人能夠阻擋他的前進，這時這位馬其頓的國王才舉起自己手中的長劍，高聲命令自己中軍的前鋒開始渡河，同時要求兩翼的軍隊也必須跟隨自己的腳步。
於是，戰爭就在這樣的意外下……打響了。
只不過，對於某些人而言，這樣的發展卻並不那麼令人感到意外。
但是，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這樣突如其來的發展還是讓他們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馬其頓的軍隊還要好些，畢竟他們多少已經習慣了自己國王經常出現的出人意料的舉動，而事實上有的時候也正是這位國王看似匪夷所思但卻每每切中要害的突然舉動，讓馬其頓的軍隊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發生在今天的既不會是第一次，也一定不會是最後一次。
所以，馬其頓的將士們非常淡定的看着他們國王的背影，然後十分淡定的習慣性的跟隨在國王的身後，聽從着國王的命令，哪怕這樣的命令有可能會讓他們付出巨大的傷亡。
相比於馬其頓人淡定而有序的行進，波斯軍隊的反應便顯得那樣的慌張和參差不齊。
有的人下意識射出了手中早已搭上長弓的箭矢，有的人因爲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望向了自己的長官，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於是，這樣混亂的局面反映到戰場上就變成了從波斯軍之中僅僅射出了稀稀落落的一輪“箭雨”，完全無法對他們的敵人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反而收穫了來自於他們敵人的嘲笑聲。
“看吧，這就是我們的敵人，那羣野蠻人也只能在懦夫和膽小鬼的面前逞逞英雄，在我們強大的馬其頓軍隊面前他們只能瑟瑟發抖。所以，跟隨我，跟隨我獲得征服和勝利的榮耀！”
雖然在波斯將領的指揮下，波斯軍隊和希臘僱傭軍很快便平靜下來並展開了反擊，但是哪怕渡河的馬其頓軍隊士兵在波斯人的箭雨和標槍的打擊下一批又一批的倒下，可是在低沉的代表進攻的號角聲中，那些馬其頓士兵依然高呼着勝利的口號奮勇衝入河中。
而在這其中，那位高大勇猛的馬其頓國王更是一馬當先，彷彿那利箭和長槍無法給他造成任何困擾一般，布塞法洛斯的腳步一直堅定地向前移動着，不曾後退哪怕半步。
眼看着這位馬其頓的國王便要衝到河對岸，殺入波斯軍隊的軍陣之中，似乎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這位統帥的衝鋒，因爲那些士兵們尤其是波斯的士兵們似乎被這位他們無論用怎樣的手段也無法擊倒的統帥英勇的行爲所震懾，他們感到手中的武器似乎越發的沉重不堪。
可是，就在布塞法洛斯的馬蹄即將踏上河岸的那一刻……
“嗚啊……”國王中箭了。
雖然國王已經用手中的寶劍·斯帕達將射向自己的九支箭矢中的五支擊落，同時又奮力躲過了兩支致命的羽箭，但是最後兩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躲開，只能讓其刺入自己的右肩膀和腰部，巨大的疼痛和力量幾乎將他從戰馬上掀了下來。
馬其頓人驚駭欲絕，而波斯人則露出了或興奮或振奮的神色，原本因爲馬其頓人突然的舉動而被壓制的士氣在這一刻重新回升。
最重要的是，原本那個看上去無法戰勝甚至無法傷害到的男人竟然也會受傷，也有可能被戰勝，這種如同神話破滅一般的打擊不論對戰場上的任何一方的影響都是空前的。
那位馬其頓的國王立刻被從後面跟上來的將軍和親衛保護了起來，雖然血淋淋的樣子稍稍有些嚇人，但是實際上那位馬其頓的國王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打算停下自己的腳步，他無視了身邊勸阻他的將領，稍作處理後便又回到了戰場上。
而他的再一次出現無疑令原本士氣變得有些低迷的馬其頓軍重新振作了起來。
而這位國王的目光，卻越過了整個戰場，與戰場一端的一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是個難得的好對手。”
兩個人彷彿心有靈犀一般說出了同樣的話語。
而在戰場上，馬其頓人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後終於渡過了格拉尼庫斯河，與波斯的軍隊狠狠撞在了一起。
ps：依然頭重腳輕眼發花，而且哮喘什麼的也來搗亂，真的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