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黎明的晨曦
城外的夜,很黑,也很靜。;
在距離平城縣城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一支軍隊靜靜矗立在那裡,沒有點燃任何的照明工具,就那樣靜靜等待着,而且看起來也還準備繼續等待着。
他們視線可及的地方矗立着一座雖然算不上高大卻實實在在阻擋在他們面前的城池,城頭上並沒有什麼燈火閃爍,但對漆黑的夜而言,這樣的光亮卻也足以讓其成爲整個黑夜中的焦點。
這些都是鮮卑人的部隊,是那一羣令李書實佈置下的防禦體系如同紙糊一般,讓北地的邊民們爲之色變見之喪膽的來自北方草原的鮮卑部隊。
雖然這些北方的居民就算在李書實治下這幾年也不能說北方已經完全平靜,早前更是經常遭遇到來自北方南下劫掠的侵擾,但卻沒有一次會帶給這些也算是久經考驗的邊民們如此巨大的恐懼——事實上任何人在看到一羣完全不怕死一直往前衝的“瘋子”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在武器上沒有根本性的差距之前,這樣一往無前真正做到了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軍隊的確看起來是無敵的,因爲就算是一羣混混也是知道在他們的字典裡,最厲害的那種叫做“不要命的”。
不過,這些在之前的戰鬥中展示出了近乎於瘋狂的戰鬥方式的鮮卑軍隊卻停在了城外,並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便投入到進攻當中,同樣也沒有選擇離開向雁門腹地行進——哪怕僅僅只是爲了調動敵人的部隊他們也並沒有這麼做。只是在等待,等待着不知來自何方的消息。
仔細看起來,他們與慣常的鮮卑部隊有着不少的區別——他們大多都沒有騎在戰馬上,或者說他們本就沒有戰馬可供騎乘,就好像漢人的步兵一樣,站在大地上經受着夜晚寒風的侵襲,但卻好似一羣插在地上的標槍一般一動不動,遠遠看去甚至讓人懷疑這是一片灌木叢。
當然,也不能說這支隊伍當中沒有鮮卑騎兵的身影,只不過人數上絕對無法在隊伍中佔據太多的份額。而且看起來那些鮮卑騎兵不但都聚集在了一起。並不是如同指揮官一樣分散在那些步兵之中,甚至看起來這些軍紀遠遠無法與步兵方陣相比的騎兵們與步兵方陣之間有着很明顯的“溝壑”,就好像是兩支軍隊,又或者是一方本能的對另一方懷有着恐懼的心理。
總而言之。這支站在平城縣城城外的部隊。不論怎麼看都透着令人感到詭異的氣息。
“你覺得那個計劃有幾成的勝算?”
在這支怎麼看都讓人覺得詭異的隊伍中心地帶。在一羣騎兵的環繞和簇擁中的兩個人僅僅只是從表面上看來就讓人覺得非同一般,不僅僅是因爲他們是步兵方陣中唯一騎馬的一羣人,更是因爲這兩個身着匈奴貴族服飾疑似匈奴人的將領臉上都隱隱透着一股黑氣。
好吧。在這漆黑的夜裡想觀察到這一點事實上根本不可能,畢竟這支鮮卑的軍隊沒有一點點亮哪怕僅僅一處光源的**,他們就好像隱藏在平城外習慣晝伏夜出的猛獸,除了能看到一雙雙發光的眸子之外,你根本無從得知他們到底有着怎樣充滿爆發力的肌肉和可怕的爪牙。
“我不知道,我不瞭解你們,我只是被你們所禁錮的‘東西’,所以我無法知曉結果。”
“我聽說一個優秀的獵手都會對未來有着敏銳的直覺,事實上你同樣可以稱得上是個好獵手,所以我很重視你的感覺,這種感覺往往比頭腦更能看穿迷霧後的陷阱。”
“……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考慮這種愚蠢的提議。漢人之所以能夠刺殺匈奴人或者鮮卑人的頭領,要麼是雙方之前有着親密的交流,要麼便是有內奸被銅臭所迷惑成了敵人的幫兇。你們的人固然有着令人完全無法理解的力量,但你們根本不瞭解你們的對手。”
“但是你同樣應該知道你口中我們不瞭解的那個對手當中很出名的幾個將軍都已經在我們的佈置下變成了廢人,而我們則完全沒有這樣的顧慮,這便是難以彌補的差距。”
“好了,你就不要再在我面前說那些我們都知道的謊言了。否則你也不會到了這種時候還會詢問我的意見。也許那些那些生還者的話都是謊言,你可以嘗試着發動進攻,因爲就算那個男人僥倖逃過了你所安排的刺殺,但是他身邊不過是一堆殘廢而已,最多不過虛張聲勢。”
“……你這樣不配合對於我們雙方而言都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你難道不覺得麼。”
“不,我認爲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你想要詢問的問題我可是都給了你答案,剩下的那些只不過是附贈的贈品。那個男人似乎就很喜歡這種做法,他的店鋪以前經常這麼幹,說起來當年我求學的時候爲了能夠剩下更多的錢購買那些貴的嚇人的課外書可沒少爲了那些贈品奔波,不過不得不說,就算我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但我依然很懷念當年的味道,非常好。”
“好吧,我不打算和你進行這種毫無意義的爭吵。現在你告訴我,假如我們的行動失敗了,對方會如何反應,比如那個叫做賈詡的智者,你應該多那位智者的手段很有了解。”
“反應?雖然我並不知道你爲什麼明明可以用更簡單的方法去解決這件事……”
“小子,不要再跟我說那些多餘的廢話!你只需要告訴我他們會怎麼做就夠了,我不需要‘贈品’!”似乎是已經忍無可忍,那個更加老成的匈奴人終於用憤怒的聲音打斷了同伴的話語。
“拖延時間,等待城內部隊的集結和城外援兵的到來。”這一次的回答倒是比較言簡意賅。
“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回答,我不希望再聽到多餘的廢話。你可以從心底牴觸我們的存在,但是你同樣要記住,我們不是你能夠反抗的。另外,我相信你也不會想要知道對於向你這種總是不願意認清眼前形勢的不合作者,我們到底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讓你們聽話。”
似乎這樣的威脅並不是被第一次說了出來,因爲不論是說的人還是聽的人似乎都看不出非常在乎這些話似的,或者說這個年輕一些的傢伙身上所擁有的價值遠遠超過了威脅所得。
反正如同例行公事一樣說完了這些話之後,那個更年長一些的傢伙便叫來了圍在身邊的屬下,看起來是打算佈置一些什麼事情。或許是準備圍點打援?畢竟草原人很擅長這種事情。
可惜城牆外發生的事情。城牆上的人卻是一無所知。
不過,雖然有着火光的幫助,但城外的敵人對於城頭上發生的一切,也同樣的一無所知。
事實上如果他們能夠預知未來的話。現在那些指揮官一定會賭上一切發動攻城的。因爲……
“吼吼~文和。要不要打個賭,這一次你一定會被我的傑作嚇一大跳的。”
“主公給予詡的‘驚喜’已經足夠多了,所以就算再拿出什麼來也不會讓詡更加吃驚了。不。如果有可能的話,大概主公將您珍藏的那本‘無字天書’的時候,詡或許會非常驚訝吧。”
好吧,對於賈詡這隻強酸不腐,強鹼不鏽,厚比城牆的臉皮,李書實知道區區自己一個凡人,大概是無法見到其被自己攻破的那一天了,所以比起和老狐狸鬥嘴,李書實覺得還是欣賞城外的敵人被自己摧殘來的有趣——雖然他不是抖s那種強悍的生物,但也想雄起幾次嘛。
金火罐炮是個什麼玩意,對於幷州軍而言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了,事實上雖然同樣是投石機,但其他的投石機想要獲得最大的攻擊效果,發射的都必須是實彈,因爲那樣才能通過巨大的質量獲得足夠多的動能以便於提供對目標的最大殺傷——這樣做的代價顯而易見,除非是比較密集的對軍,否則這玩意只能對單體造成很嚴重的傷害。而如果目標這是一個人甚至一個小隊,那麼你就只能期待目標有着不得已的選擇無法閃避那經過長長彈道才能擊中目標的炮彈,事實上在很多時候甚至不需要刻意去閃避,直接悶着頭往前衝就是最好的閃避方式。
恰恰相反的是,如果金火罐炮想要造成最多的殺傷,最好的炮彈是一定大小的小石塊——既能夠有足夠的質量保證獲得足夠的動能,同時也可以發揮金火罐炮那近乎於神蹟一般的力量,讓那些炙熱的且不知從何而來的液態金屬有着更多的表面積進行附着。
所以說當李書實從豆袋裡拿出一顆顆如同人頭一樣大小的球形物體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用金火罐炮來發射這東西實在是有些浪費了金火罐炮的使用價值。
當然這種話誰都不會宣之於口,畢竟李書實和蘇小蘿莉這對兇殘的夫妻檔“發明家”帶給大家的驚悚已經足夠多了,所以在這一次就算是實驗失敗也無妨的狀態下,沒人會在意這樣的“小事情”,更不要說很多人都知道晉陽城外有一個天天打雷的隱秘山谷。
一邊悠閒地指揮着手下的親衛們對金火罐炮進行最後的調試,一邊從豆袋裡掏出一把炒豆子……然後又掏出一把炒豆子……再掏出一把炒豆子……還掏出一把炒豆子……
“喂!我說你們幾個有完沒完啊,你們的主公我還吃不吃了啊!果然就好像某個偉人所說的那樣——‘如果你想要吃一把炒豆子,你就要準備好一口袋的炒豆子才行’。”
當然,李書實知道原話是形容衝奶粉的,只不過這個位面的這個時代,想要向身邊這羣人解釋清楚“奶粉”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難度估計不是“地獄”就是“噩夢”,再不就是“究極”,屬於那種十星且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水準,反正不是李書實這種凡人手殘黨能挑戰的存在。
“知道知道。不過若是說別的方面書實你最多隻能算是一般水準的話,單單只是在吃這一件事上,我們大家都是要對你甘拜下風的,所以果然就算是你的‘零食’也是如此美味。”
小強所得好有道理,竟然讓李書實感覺無言以對。
結果就是,除了小強之外,所有人都獲得了兩把炒豆子作爲開工前的夜宵。
至於我們的小強童鞋,則抹了一把傷心淚,跑到一邊去就着西北風喝西北風去了。
不知不覺之間,豆袋已經由原先只能裝恢復用豆的單一功能品。變成了現如今完全如同那種傳說中可以裝載天地的須彌芥子一樣。雖然不會時時裝在身上,但也會放在典韋身上,有什麼東西都可以扔進去,需要時再從裡面找。只要不是忘記了東西的模樣。基本上在豆袋裡找東西可比在須彌芥子裡找東西要容易的多——畢竟是自家出品的寶具。對自己最爲友好。
說到這裡不得不再一次感謝蘇小蘿莉的大力支持,若不是她對豆袋的特性進行了一番不知道多深入的瞭解,李書實想要這麼快獲得豆袋的進階功能可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地老天荒。
自然,不少危險品也是裝在豆袋裡,畢竟那個奇特的空間不論外面發生了什麼,都不會影響到空間內的穩定,所以說不論是在裡面放進剛出爐的菜餚還是各種危險品,保證都沒有任何問題——只不過菜餚如果不注意的話,也許拿出來的時候盤子會倒扣在手裡,那樣的話……
李書實反正不會告訴你當初某隻蘿莉曾經被他這麼坑過一次。
當然了,那樣做的後果便是笑得很危險的蘇小蘿莉讓李書實很是進行了一番據說比地獄難度還要地獄難度的廚藝訓練之旅——話說也不知道曹翎當初的那番不能言語的經歷是否與他的那次經歷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不過看曹翎甘之如飴的模樣,大概應該是不如自己難度高的。
就這樣,經過了一番準(ye)備(xiao),終於到了應該給敵人痛擊的時候了。
第一次試射,本着不浪費的原則,李書實僅僅只準備發射一枚炮彈。
當然,在試炮前,還有一個準備工作要做,那便是找到敵人的具體位置。
所以說,天火,走起!
“使用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策略進行牽制麼?對你們來說應該沒有太多效果吧。”
“哼!不是‘你們’,而是‘我們’,我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
天火的威力的確是得到了提高,但相應的,從醞釀到形成攻擊卻需要一點時間,哪怕這個空隙並不是像魔法師釋放魔法時所需要的咒語或者其他各種準備,或者簡單來說就是讀條,而且這個策略法術的覆蓋面積足夠讓大部分處於遭受攻擊的核心區域中的敵人無法逃離其有效攻擊範圍,但那緩緩成形的樣子依然會給予敵人足夠多提醒——除非敵人都在睡夢之中。
但是見慣了漢人各種策略的胡人將領卻完全沒有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他們十分的清楚,平城之內並沒有足夠多可以對他們造成致命打擊的文官,所以說這個法術就算看起來聲勢浩大,可實際所能造成的傷害卻很有限,甚至對於超過萬人的大軍而言就算將之成爲忽略不計的損失也不爲過。
對於他們而言,這樣的攻擊就和李書實使用這個策略法術的緣由相同——只能當個照明彈。
哪怕這個照明彈比起一般的照明彈來說不但看起來聲勢更浩大且更具殺傷力,但卻依然無法改變其本身仍舊是信號彈的根本屬性。
所以說對於戰爭而言,一旦數量達到了一個級別,很多優秀的小手段基本沒有了勇武的空間,而這也是爲什麼我們一定要將游擊戰和運動戰作爲兩種戰爭方式區別對待的原因。
“喲~人還真是不少,而且還是我最喜歡的密集陣形~”
就好像馬克沁最喜歡梯隊衝鋒的哥薩克騎兵一樣,炮兵最喜歡什麼,自然就是密集陣啊!
不論是那種喜歡在地上打滾的實心炮彈,還是那種落地開花的炸彈。密集陣都能夠爲炮彈提供最大的殺傷——不論是理論還是實際。雖然說這樣的陣型對於騎兵而言或許會成爲噩夢,但是對於炮兵,或者就算是相當有歷史感的投石機和牀弩,密集陣也是創造戰績的好陣型。
只要操作手不要患上諸如“密集恐懼症”這樣怎麼看都只能遠離戰爭的存在——不論生死,都可以在戰後吹噓一句:老子這一戰可是送了數百個敵人上天,誰有我狠!
好吧,這樣的喊聲怎麼聽起來有點某個倒黴蛋“誰敢殺我”的怒吼,真是不吉利啊。
“都準備就緒的話,第一次試射,開火!”
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喊一句“fire”會顯得更加有氣勢呢。就好像所有玩槍戰遊戲的小盆友聽到那句著名的“fire-in-the-hole”就會有一種下意識就要找牆根的感覺呢?
總而言之。那段高中和大學的生活已經變成了連追憶都已經快要完全忘卻的往事,但是有些片段對於現在的李書實而言依然還能夠依稀想起,是他恐怕怎麼都不會忘懷的東西吧。
好吧,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被稱作永恆。包括那些貴金屬和高溫高壓下形成的新晶格結構。
李書實在這裡胡思亂想的時候。第一發炮彈已經由金火罐炮發射了出去——這樣的攻擊對於鮮卑人而言同樣算不上多麼令他們吃驚的攻擊方式。除了他們怎麼也弄不明白李書實到底是怎麼將這種東西從遙遠的晉陽帶到了平城,情報上可沒有說李書實一行還帶着一個大傢伙。
不過對於金火罐炮的威力,鮮卑人雖然同樣感覺頭疼。畢竟就算是死不了但被那些溫度極高的液態金屬灼燒到也是一件極爲痛苦的事情,甚至稱之爲生不如死也不爲過。
其實李書實一直覺得這纔是金火罐炮最可怕的地方——任誰眼睜睜看着自己身邊的戰友一邊哀嚎一邊打滾自己卻偏偏幫不上忙,最後只能看着往日裡一起吃苦一起嬉鬧的好基友在對生的渴望和死亡的怨恨中死去,只留下了一具看不清本來面目的屍骸。
士氣打擊效果max喲~!
與此同時……
“不要啊,不要讓我遠離我心愛的解剖臺,不要讓我遠離我心愛的工坊小屋,你們都是一羣壞淫啊啊啊啊!!!”
“咚!”於是世界終於清靜了。
“真是的,你這個小傢伙越來越奇怪了,以前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都會主動跑來找我分享的,結果到了現在卻偷偷躲起來自己一個人‘享用’,哼哼~你知道做姐姐的我心裡有多傷心麼?”
一邊用手輕輕掩着蒼白但卻圓潤的雙脣,一邊將蘇小蘿莉那一頭漂亮的黑長直編織成各種有趣的髮型,雖然只是一隻手,但卻似乎對行動沒有任何的影響,幾乎是在眨眼間,一個新的或有趣或糟糕的髮型便出現在蘇小蘿莉的頭頂,然後在下一瞬間變換成新的造型。
對於這種糟糕的狀況,蘇小蘿莉除了沉默之外也只能沉默應對,她根本無法反抗某隻御姐的“**”,更別說她的身體已經被某位御姐用某種不知名的材料“五花大綁”。
至於原本綁着那個打算給李書實來上一發“二次打擊”的刺客,此時則正被一隻少女和兩隻咬着棒棒糖的小蘿莉進行着慘無人道的圍觀活動。
她們雖然並沒有像那些瘋狂科學家一樣拿着各種手術器材甚至鋒利的消防斧進行各種慘無人道的拆分工作,但卻也是嘰嘰喳喳討論個不停,甚至還時不時用手指捅了捅那個依然還處於昏迷之中的刺客,然後露出了“好厲害”之類的表情。
不過大概是擔心自己使用的力量過大,導致這對於她們而言極爲脆弱的軀體遭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而肢解破碎,她們的動作看起來很是小心翼翼,看起來就好像對待什麼精緻易壞的珍品一般。
對於這樣幾隻看起來更像是在賣萌的萌貨,就算是蘇小蘿莉,此時臉上的表情也變成了很殘念的樣子。
雖然這裡能活蹦亂跳的存在哪一個都比她厲害,但對於某些事情而言,果然還是應該由專業的來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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