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詩詩啊,這段時間怎麼就看到你自己啊?你男朋友呢?”
剛從超市回來拎着菜的米詩詩,還沒等到單元門口便被大媽攔住了,她聞言沉默了半晌,轉而輕笑着搖了搖頭。
“他最近可能有點忙。”
“是找到工作了嗎?我就說,他長得那麼好看,性格也好,找的工作應該也很不錯,到時候你啊,可就享福了,不像我那個女兒……”
米詩詩有些怔愣的看着大媽低頭仔細數落的神情沉默了半晌,隨即有些牽強的拉扯着嘴角:“我先上去了,阿姨你們慢慢聊。”
“這就上去了啊?”
大媽有些恍惚的看着米詩詩離開的背影,另一個大媽站在她的身旁有些疑惑的皺起了眉:“詩詩這段時間好像一直沒有上班,算來幾乎都快一個月了吧?”
“好像是啊,不過她家好像一直有很多人來看,以前好像除了那個叫平安的小夥子,還從來沒有誰來看過詩詩吧?”
大媽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連忙拉扯着她到旁邊,小聲偷偷摸摸的說道:“她好像受傷了,挺嚴重的,那天我還看見有醫生特意去她家裡了。”
“怪不得,原來是養傷啊。”
“可是養傷養了一個月,她男朋友怎麼都不來看一次啊?”
“……”
米詩詩背在單元門後面,那略微空洞的眸子有些黯然的微垂了下來,看着自己的腳尖,又看了看自己雙手滿滿的食材。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當時不是你自己對他說的,就算離開了他,又不會活不下去的。
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是沒事的樣子嗎?
她緩緩站直了身子,轉而面無表情的緩緩上了樓,門外站着聊天的兩個大媽聞聲頓時有些驚訝,隨即連忙噤了聲。
米詩詩緩緩推開門,然而在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她聞到了些許陌生的味道,忍不住有些不悅的微蹙起了眉頭。
緩緩走到了廚房,伸手打開冰箱,果然裡面已經被填滿了,無論是食材甚至是礦泉水,都是她以前只能在網上聽聽的奢侈物。
她有些怔愣的站在冰箱面前,緩緩擡手撫摸着冰箱裡的東西,隨即有些自嘲的輕笑了一聲,轉而砰的關上了冰箱門。
她的傷雖然沒有完全好,但也已經恢復的和平常差不多了,一個月的時間,自從他那天對她說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
他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有些神情呆滯的看着那桌子上依舊如一個月前擺放的相機,它的旁邊放着的,就是景緻涵爲自己買的那一個。
就在她看着相機發呆的時候,忽而只聽到門外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她有些怔愣的起身去開門,只見正是算的熟悉的面孔了。
“您好米小姐,我來做定期檢查了。”
“……請進。”
米詩詩緩緩轉過身,兩個人坐在了沙發上,她任由醫生拆開紗布,檢查身體,沒過一會兒他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
“恢復的很不錯,除了那次脖子的傷口裂開,可能會留疤以外,其他的已經沒有問題了。”醫生一邊收拾着自己的東西,一邊淡淡的說着。
米詩詩緩緩擡手撫摸着自己的脖子,回想着那天他突然用力掐着自己脖子的樣子,莫名的覺得呼吸一滯,有些恍惚的睫毛微顫。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很重要。”
醫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有些凝重的看向了米詩詩:“米小姐的病例我在醫院看過了,雖然這一個月裡並沒有看到您有加重的情況,但是還是有必要提醒您一聲。”
“千萬不能着涼,也不能沾染粉塵之類的東西,雖然很遺憾,但還是留了病根,想要完全痊癒很難,所以只能儘量避免。”
“……”
原來是這樣。
她有些怔愣的看着醫生離開的背影,回想着曾經的那小半年,她記得,她和他遇見的時候,應該是在秋天。
現在已經算的小初春了。
不過,她曾經以爲,如果真的到了他丟棄自己的那一步,或許可以將那一切都當做是一場夢,當做一個記憶去封存。
可是現在,那些事情在自己的身體上刻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
讓她無法去忘記,去安慰自己,那些只是一場夢。
她緩緩的低下了頭,將臉埋在了掌心,一股溫熱緩緩流淌,她不禁覺得自己有些沒骨氣,怎麼不只是身體變差了,連眼淚都流的這般輕易。
曾經的自己可不是個愛哭鬼。
當樑淺來的時候,看着正窩在陽臺的搖椅裡午睡的米詩詩,不禁有些恍然,看着她依舊在沉睡微紅的臉頰,似乎夢到了不太好的事情,一直皺着眉頭。
整個人像是個沒有安全感的貓兒一般,如瀑般的墨發垂下,顯得整個人溫柔了許多。
“是真的變了。”
樑淺輕輕擡手撫摸着她的臉頰,消瘦的讓人有些心疼,她記得那個曾經初見時大大咧咧活潑的米詩詩,曾經也被她的靈氣所吸引。
每個人或許都有因爲某件事而改變的時候。
就像她,在愛情面前,變得不再堅強,不再冷漠,變得脆弱,變得卑微,變得……
沒有安全感。
但或許這種改變也是好的,至少說明,你成長了。
“唔……你來了。”
米詩詩感受着她手上的溫度,一時間恍惚以爲是那個人來了,便瞬間清醒了過來,樑淺看着她眼角閃過的一抹失望,不禁輕嘆了一口氣。
“其實今天我也見過他了,你們兩個,何必呢。”
“……”
米詩詩當然知道她口裡說的人是誰,有些黯然的扭過頭去,這幅彆扭的模樣看起來,簡直和他相差無幾。
樑淺乾脆不再說什麼,看了看她的這個小房子,什麼叫做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簡直就是了。
他雖然沒來,但是這段時間他每天都讓人來送東西,除了食物生活用品,就是傢俱空調之類的,幾乎把整個房子都翻修了一遍。
樑淺敢說,這房子裡的東西幾乎比自己外面的那個別墅差不多了。
“我還聽說,他怕你冷,空調還是和景家那個國外送來的同款?”
聽着樑淺的調侃,米詩詩並未言語,樑淺見狀也不再開玩笑了,有些嚴肅的咳嗽了兩聲:“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告訴你。”
“景緻涵他,好像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