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馴夫記 127 口頭定親
同時,關秀秀也有另外一個打算,關大寶明年下場考試,關秀秀估摸着,哥哥穩紮穩打,又一直在郭浩儒的教導下,十有**是能中進士的,也就是說鄉試完了還會去參加殿試。
到時候一去差不多就要多半年,父母膝下空懸,她留在家中,多看護父母兩年,進進孝心。
雖然到時候,她快十八歲了,在這裡算是年紀比較大的了,但是有個進士哥哥,應該不難嫁。
關秀秀打的一手如意算盤,郭志彬卻不配合,關秀秀話音剛落,他便立刻叫道:“那我不去了,我就留在這裡!”
關秀秀臉一沉,兇巴巴的威脅他:“不去就不嫁給你了!”
郭志彬嘴巴一癟,可憐兮兮的看着關秀秀,在關秀秀的瞪視下越來越弱,最後低下頭去,不再說反對的話,一雙眼珠卻機靈的轉着。
……
下晌的時候大夫也來了,說李氏動了胎氣,得臥牀靜養,開了幾劑安胎藥,郭志彬和他一起回去抓了藥,吳氏琢磨着郭家母子二人多有不便,便一力承擔下照料李氏的雜事。
只是吳氏家中也有事,照料李氏大多時候卻是關秀秀在做了。
李氏醒來後便給郭浩儒寫了封信,說清楚緣由,郭浩儒很快回了信件,李氏卻是又喜又憂,原來那包衣物果然如她猜想一般,是個自認爲婢妾的女子郵來的。
這個女子喚作小桃,卻不是外人,乃是李氏的孃家。曹國公府給郭家父子送來的婢女,爲了照顧二人的飲食起居。
因了郭浩儒的聖寵漸隆,多有同僚故友來訪,見他家中只有父子二人。後宅空虛,多有送婢女妾室者。
郭浩儒不好推拒,便把這些女子都拘在了一個院子裡。等着李氏來了再想着如何打發。
這個小桃卻是個例外,因是曹國公府送來的,郭浩儒不好如同其他女子一般關入院子,便讓她做個日常灑掃的丫鬟。
哪成想這丫鬟有了旁的心思,許是看到了郭浩儒和李氏通信留下的地址,私自做了這麼一樁事。
郭浩儒已經告訴曹國公府了,曹國公府的大房三爺把那丫鬟領了回去。
李氏一手摸着肚子。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委屈還真是白受了,她看到大房三爺便知道了,這小桃絕對是自作自受,曹國公府肯定沒有別的意思。單純送個丫鬟而已。
因爲這大房三爺,是她嫡親的弟弟,不但同父,而且同母,斷然沒有理由害她。
關秀秀乖巧的坐在李氏下首,看着她臉上一忽歡喜,一忽喟嘆的樣子,雙眼滴溜溜的亂轉,小心翼翼的問道:“嬸嬸。可是有什麼好消息?”
李氏擡起頭看着她,這些日子,關秀秀忙前忙後,照顧的無微不至,連茶水都是時時溫着的,無論什麼時候喝都恰好入口。讓她恍惚有回到了當初在國公府做大小姐的日子,身邊兩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真是伺候的無微不至。
可丫鬟到底是丫鬟,和關秀秀這種心思又是不同,李氏看的出來,關秀秀是誠心誠意把她尊成長輩看待的,心中對她越發喜愛。
以前關秀秀在她膝下承歡,小女孩生的可愛,嘴巴又討巧,自然招人喜歡,現在看來,關秀秀裡裡外外俱都撐得起來。
李氏剛安胎那幾日,吳氏不放心,日日過來,幾天後,關秀秀便把照料李氏的活計一手接了過去,做飯,洗衣,端的是一把好手。
李氏越看越愛,忍不住舊話重提:“秀秀啊,以後嫁到我們家吧,嬸嬸真想天天看到你。”
關秀秀一僵,隨後若無其事的指着李氏手中的信紙道:“嬸嬸還沒講郭叔叔都說了什麼呢!”
李氏大喜,有門,往日裡這孩子一提到婚事便是百般不願,今天卻沒有再出口反對了。
李氏眼珠一轉,從脖子上解下了一枚玉佩,不由分說的掛到了關秀秀的脖子上。
關秀秀愣了下,摸着胸口溫潤皎潔的玉佩,奇怪的看着李氏。
李氏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道:“這塊玉佩啊,還是我當年嫁進來的時候,婆婆給我的,現在我給了你,就當做定親信物了!”
關秀秀張大嘴巴,就要把玉佩摘下來,一雙大手卻突兀的伸出,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郭志彬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娘給你的,你就收下吧!”
關秀秀回過頭,惡狠狠的瞪了郭志彬一眼,郭志彬登時急了:“你不是說了過兩年,就讓我來娶你麼,你要反悔不成!”
關秀秀大窘,這混球,故意的吧,明明是兩個人私下的協議,這個時候說出來,若是兩家長輩知曉,那還不立刻交換庚帖了!
她不用擡頭,都感受到了李氏歡喜的目光,李氏顫抖着手,摸着關秀秀的胳膊,又驚又喜的問道:“秀秀,彬哥兒說的可是真的?!”
關秀秀言而有信自然不會反悔,只是狠狠的瞪着郭志彬,咬牙切齒的點了點頭。
李氏立時翻開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地去尋吳氏,關秀秀哭笑不得的攔住她,耐不住李氏的連聲催促,只得把吳氏請來了。
吳氏一進門,和李氏兩個便一起笑了起來,關秀秀瞥了一眼郭志彬傻呵呵的樣子,恨得一腳踢在了他小腿之上,滿屋子只聽見幾人的笑聲,越發襯的她心中不爽。
關秀秀待李氏和吳氏笑夠了,冷着臉道:“姆媽,嬸嬸,你們也別高興的太早了,我是有條件的。”
李氏笑吟吟的看着關秀秀,溫和的道:“要什麼聘禮,只管跟嬸嬸講——”
吳氏馬上瞪了關秀秀一眼,對着李氏笑道:“提什麼聘禮,只要這丫頭肯好好的嫁人,我就謝天謝地了!”
關秀秀氣的臉色鐵青,吳氏這是倒貼也要把她打發出門了,她關秀秀就那麼不值錢麼!
惱怒中,一隻大手無聲的從旁邊伸出,握住了關秀秀的手,郭志彬低眉順眼,悄聲道:“我的都是你的——”
關秀秀白了他一眼,斥責道:“你有什麼?!”
郭志彬被她問的一窒,他寫的一手好字,在術數上頗有成就,可也僅此而已了,若說什麼值錢的物什,還真沒有。
這一雙小女兒的互動,一點不拉的落到了旁邊的兩位母親眼中,吳氏心中一動,卻也想看看郭志彬如何應答,便不插話。
李氏則是笑吟吟的看着他們,她家小兒自幼嬌慣,五六歲的時候,她便發現有些嬌慣過頭了。
幸好有關秀秀在,一點點的把這個長歪了的小兒子給掰直了。
若說起小兒子的生計,李氏自然是不愁的,莫說原本郭浩儒在鎮上教書,教出的那幾名舉子,多有酬謝,家中也有些餘錢,買些田地還不成問題。
何況現在郭浩儒得到了聖上的重用,郭志禮也一定會出仕爲官的,家裡定然不愁銀錢,到時候,無論是買田還是買鋪子,都不成問題。
只是她看着關秀秀這般模樣,卻像是已經有了成算,不由笑眯眯的觀望着。
郭志彬愕然半晌,羞愧的低下頭去,囁囁的道:“我的確是一無所有。”
關秀秀見他這般實在,心中的怒氣卻一下去了大半,前世郭志彬最讓她生氣的便是不求上進,且聽不得一言半語,這輩子倒是能認清自己的處境了。
古人早就說過,知恥而後勇,知道自己有所不足,才能痛下決心。
關秀秀也不看郭志彬,琉璃般的眼珠定定的看着李氏,平靜的道:“我知道,等嬸嬸生完孩子,郭叔叔便要來接你們了,我給郭志彬定下兩年之期,兩年後,若是他沒有被京城的繁華迷花了眼,而又有一技之長,不拘賬房先生,還是田莊地主,只要有個養家餬口的營生,我便嫁給他。”
李氏睜大了眼睛,彷彿第一次認識關秀秀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一直知道這丫頭頗有內秀,卻沒想到打算的竟是這般深遠。
京城如何,她還不清楚麼,最是紅塵繁華之所,不知道多少外鄉人被這個銷金窟勾沒了魂。
李氏伸出手,握住了關秀秀的手,慎重的道:“你是個有成見的好姑娘,嬸嬸答應你了,只是,若是兩年後彬哥兒達不到你的要求,你就十八歲了。”
旁邊的吳氏一皺眉,卻聽到小女兒笑道:“有什麼關係,到時候我哥哥考中進士,我還怕嫁不出去麼?!”
李氏一震,眉毛揚起,關秀秀竟然考慮的這般深遠,同時她也明白過來了,關秀秀說的兩年之期,怕主要還是爲的讓關大寶安心科考,她在家照應父母吧!
李氏心中暗歎,看了一眼旁邊懵懵懂懂的小兒子,知道現在情根深種的只有她生的這一個孽障。
吳氏聽關秀秀說的甚是有理,連連點頭,“我們家也不求大富大貴,只要彬哥兒能養活妻兒就好了。”
李氏點了點頭,兩小兒的婚事便這般敲定了,只是口頭約定,那玉佩權充定親的信物。
說定後,郭志彬送吳氏母女二人離去,到了門口時,他伸手一拽關秀秀的胳膊,低聲問道:“你也得給我個信物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