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之死（3）
向右看到傾風所寫的話又吃一驚。
要知道千容轉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這麼多高手進入皇宮，除非他一早就找了這些人，只要把她帶進了皇宮，她就插翅難逃。
就算月傾城想進皇宮來救她，也是有去無回。
看來千容轉是下定決心不讓她出宮，他爲什麼一定要對她費盡心機，她真值得他這樣在她身上花費那麼多心力嗎？
向右躺在牀上，腦中一直迴響着露芯寫的話，她說千容轉身邊還有一個暗衛，叫莫意。
可爲什麼當初莫如要落敗的時候，莫意沒有站出來呢？
難道是因爲那個叫莫意的暗衛沒有跟在千容轉的身邊？
很有這個可能。因爲千容珏當時在皇宮，千容轉很有可能爲了防止有人趁他不在皇宮的時候發動暴亂，所以將莫意這個高手留在皇宮。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
這些事情實在太複雜，結果向右想了一整個晚上也沒能理出頭緒。
“姐姐整晚都沒睡嗎？”傾風瞪大眼看着向右。
“是啊，我現在補眠，如果露雨她們來了，叫她們別打擾我的睡眠。”向右啓脣。
這時她才覺得很困，畢竟一整晚沒睡，疲累之下，轉過身很快就沉睡了過去。
向右睜開眼，伸了伸懶腰，人還是要休息的，休息後精神果然好了很多。
她轉過身，嚇了一大跳，對上的是千容轉戲謔的雙眼。
“皇上怎麼來了？”不知道爲什麼，在宮外她叫千容轉的名字很順口，可是一進到皇宮，自然而然就會稱呼他爲皇上，奴性立刻就顯露了出來。
“向右，你睡得很沉，我陪在你身邊整個上午你都沒有醒過。我記得你以前也是這樣，睡一整晚都沒翻轉身子，當時我會想，你會不會就這樣一睡不醒了？剛纔你也是這樣，讓我感覺你隨時都會沉睡不醒。”
“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所以纔會睡得比較沉，是皇上多慮了。”向右淺笑道。
千容轉手撫上向右的笑厴，她的笑容因此凝結，想動又不敢動，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千容轉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你的笑容很美，爲什麼不笑了？”千容轉說這話的語氣輕柔，她卻怕得不得了。
向右別開眼，穿上衣服和鞋子，下牀扯開話題問道：“傾風那丫頭到哪裡去了？怎麼這麼晚都沒叫我起身呢？”
“傾風？向右你倒提醒了我，傾風好像是月傾城的人？她爲什麼跟着你進了皇宮？難道，她是月傾城派過來的奸細？你說我要怎麼處置她？”
“皇上想做什麼？”向右嚇了一大跳，想不到千容轉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傾風的身上。
“我想做什麼？向右，你說我要怎麼做，你纔不會想要離開我？”千容轉還是一副溫柔的口吻，卻聽得向右心驚膽戰。
“我想離開是我自己的事，傾風她是我妹妹，自她叫我姐姐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我的人，不關月傾城什麼事。皇上，得饒人處且饒人，別讓我恨你！”
“恨？很好，沒有愛何來的恨，如果能讓向右你恨我，那我此生也算沒白活。向右，你的愛能給我嗎？”
向右輕嘆一口氣：“皇上，你這又是何必。對於你，在我出宮的那一刻開始，我便不再愛了。很久以前，我曾經期盼過你的愛，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令我失望，讓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幻的、都是假的。樂妃、詡妃、清妃、雲妃……當然還包括我這個皇后，你身邊的我們這些個女人，哪一個得到善終？皇上，你給我一個我能愛你的理由，你給我一個要繼續愛你的理由。”
千容轉被向右這一番話震赦住，沒有言語。
向右悽苦一笑：“皇上自己也說不出來是不是？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或許應該你從來就是一個無情的帝王。你身邊的女人全都沒放在心上，你身邊愛你的人你全都可以拿來利用。那我們算什麼？我們在你千容轉心中算什麼？現在，憑什麼我要愛你，我憑什麼再次讓自己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你告訴我，千容轉。”
“你不能這樣一概而論。你知道，你向右在我的心中是不同的……”
“不同……”向右輕聲打斷了千容轉的話。
而後，她笑得前俯後仰，笑到最後，眼淚都出來了。
“不同嗎？哪裡不同了？你是想說你愛我嗎？千容轉，真可笑，你說說看對我哪裡不同了？我和其他妃嬪的地位不同？我和其他妃嬪的最終下場不同？還是，我和其他妃嬪的利用價值不同？也對，我畢竟曾經傻傻地中了你的圈套而不自知，或許是我比較蠢笨吧。後宮中其他的女人都比我聰明，而我到臨死前的那一刻才知道，所有的事情只有我一個人矇在鼓裡。千容珏知道你利用我，清妃寧願配合你上演一場鬧劇，只有我，一個人始終徘徊在外沒有入戲。所以當我知道自己能再活一次的時候，我便離得京都和皇宮遠遠地，我不想再和皇宮有牽扯，我不想和你千容轉再有牽扯，我不想啊。千容轉，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爲什麼？這是爲什麼？？！！”到最後，向右奮力哭喊出聲，將自己的委屈與不甘通通哭出來，那是對千容轉控訴。
她曾經想要一心一意地愛千容轉，最後方知，原來她不過是一個他不曾玩膩的玩具，一個可以打發時間的棋子，一個空有美貌、可以用來利用的後宮女人。
那時候，她告訴自己不愛了，再也不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