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孟思妍驚恐地看着曹正軒，照相機從手中滑落，掛在了脖子上。
“別擔心。看見是什麼蛇了嗎，徐鈺？”曹正軒問同樣驚慌不已的學***。
“我，我認不出來。有擀麪杖那麼粗。”徐鈺道。
“學生哪有幾個能認出是什麼蛇的？”孫大偉道，“就是我也認不出來。趕快送醫院吧。”
學生們都往這邊跑。趙江東，徐崢和張文盛很果斷的把大家攔住了，並且囑咐大家冷靜。
“最近的醫院離這裡多遠？孫老師你熟悉嗎？”曹正軒問道。
“要說最近的醫院還是我們縣醫院。這裡雖是臨縣境內，但距離臨縣縣城還比較遠。”
“附近的鄉鎮就沒有醫院嗎？”
孫大偉搖頭道：“距離赫巖洞最近的鄉鎮就是赫巖洞鎮，可也有到我們縣城三分之二的路程。”
“那送醫院就來不及了。思妍你在石頭上坐下來。”曹正軒扶着孟思妍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將孟思妍掛在金脖子上的照相機取下來交給徐鈺，然後迅速將孟思妍被蛇咬的那隻腳的褲子往上卷。
孟思妍小腿細而長，皮膚白皙，反襯出那兩個牙痕越發深紅。
“正軒，你會處理嗎？”孫大偉擔心道。
“我懂一點基本常識，”曹正軒掃視衆人，見張雨歆揹着一個布袋子，便讓張雨歆把布袋子遞過來。
張雨歆把布袋子遞過來，曹正軒將裡面的零食取出來還給張雨歆，而後撕拉一聲，將布袋子扯裂開來，又撕拉一聲，整出一條布條來。接着曹正軒在孟思妍面前蹲下來，將布條綁在了傷口的上方。
“會很緊嗎？”曹正軒拽着布條的兩端，試着用力。
“緊了點。”孟思妍或許是因爲緊張害怕，兩瓣薄薄的脣顯得有點蒼白。
“這樣呢？”曹正軒略略放了放布條。在傷口上方結紮，不能太緊也不能太鬆，這個常識曹正軒還是知道的。
“這樣還好。”孟思妍點點頭。
“誰帶了水果刀？”將孟思妍的小腿結紮完畢，曹正軒擡頭再次問大家。
“我這裡有。”班長林芷琦從提包裡翻出一把水果刀。
“孫老師，趕快用打火機給水果刀的刀尖消毒。”曹正軒衝孫大偉道。
“好。”孫大偉心頭有疑惑但並沒有多問。這種情況下搶的就是時間。
孫大偉從林芷琦手裡接過水果刀，把水果刀放在打火機的火焰上，持續了十幾秒之後，遞給曹正軒。
“會有點疼，你要忍着點。”曹正軒接過水果刀對孟思妍道。
孟思妍上牙齒輕咬下嘴脣，不大不小的眼睛裡已然蓄滿了淚水，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學生中間不再有任何議論聲。大家都在凝視曹正軒的一舉一動。每個人已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被蛇咬，如果處理不好是要死人的！
設若如此，他們的班主任就根本沒法交代了！
或許這就是學校和教育局都不允許班主任組織活動的原因吧。
“正軒，你要把握好度。”孫大偉提示道。孫大偉嚴肅的表情透出他內心的緊張。
曹正軒無聲地點點頭，便用匕首的刀尖在兩個牙痕間的皮膚上切開一個小口子，然後又縱向切開另一個口子，等於在皮膚處畫了一個十字架。
林芷琦走過來抱住孟思妍的身體。萬姐則抓住了孟思妍的一隻手。孟思妍疼得淚水溢出了眼眶，因爲隱忍而顫抖着身子。
曹正軒卻並沒有結束，而是繼續用匕首的刀尖在兩個牙齒印的周圍挑破米粒大小的口子好幾處，這時方纔把匕首交還給孫大偉。
孟思妍的小腿上已經血跡斑斑了。
“還要再忍着點。”曹正軒勸慰孟思妍道，“我這是把毒液排出來。”
孟思妍無聲的點頭。張雨歆走過來抓住了孟思妍的另一隻手。大家都輕聲地說着鼓勵的話。
就見曹正軒不斷地擠壓孟思妍的傷口，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是那麼耐心，是那麼注意用力的大小，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鍾。所有人看見曹正軒額頭的汗珠一粒一粒往下掉落，白色的體恤衫很快就溼透了。
中途孫大偉提出替換一下，但曹正軒沒有同意。
大概十五分鐘後，曹正軒停止了擠壓傷口，而是將捆在孟思妍傷口上方的布條解開了，過了一會兒又重新紮緊了。
“每過十五分鐘就要鬆開一次，”曹正軒向大家解釋，“是爲了防止血循環受阻而使肢體壞死。”
衆人點頭。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下山，抓緊時間回陽江，再送思妍去醫院？”孫大偉提示道。
曹正軒皺眉想了想道：“還不行，我得再處理一下。一路顛簸，如果有一點毒液滯留在身體裡，也會擴散開來。”
說着，曹正軒單膝跪在地上，一隻手抓住孟思妍受傷的腳踝，嘴便湊了過去。
“小曹老師，你要幹嘛？”齊奕紅忽然激動的叫起來，“你這樣自己會中毒的！”
“老師！”孟思妍愕然。“你不要，不要！”
孟思妍試圖掙扎，但身子和手都被同學控制了，受傷的腳又被曹正軒抓緊了，她根本反抗不了。
學生們議論紛紛。
齊奕紅越來越激動，她試圖擠到前面來阻止曹正軒吸吮孟思妍的傷口，但被大家攔下了。
“奕紅，”孫大偉勸慰道，“小曹老師會把握好的。”
“孫老師，那是蛇毒啊，小曹老師會中毒的！”齊奕紅帶點哭腔地道，“他怎麼可以這麼傻！”
曹正軒在孟思妍的小腿上吮吸了幾次，見再也吸不出什麼來時，方纔停止了吮吸。趙江東趕快將手中的礦泉水遞了過去。曹正軒接過礦泉水連着漱口，最後將空礦泉水瓶遞給趙江東，並囑咐他不能亂丟。
“好了，大家趕快下山。孫大哥打司機的電話，讓他把車子掉好頭，以最快的速度回陽江。”曹正軒做出吩咐。
大家有序下山。
孫大偉也撥通了大巴車司機的電話。
孟思妍一開始還想堅持拐下山，但經曹正軒一說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由曹正軒和孫大偉輪換着背下山。
中途，大家密切關注孟思妍的狀態。孟思妍自己也非常擔心自己的狀態，可直到所有人都上了車，孟思妍也沒有什麼症狀，大家便徹底放下心來。
“沒有事就好。我覺得小曹老師還是一個不錯的醫生！”陳妍道。
“是神醫！”戴俊豪嗲嗲地道。
很多人附和。
“哼！”齊奕紅忽然氣憤道，“你們只關心孟思妍。孟思妍沒有事，小曹老師有事了！你們看小曹老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