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跟薛黎講了多久,蘇靖就站了多久。開始還沒覺得怎麼着,到後面,蘇靖才隱隱的咂摸出一點味道來,感情薛老爹是故意跟女兒扯了那麼久的話,把他晾在這兒罰站啊!自打進門之後薛老爹就無視了自己的存在,開始還當他老人家大度不跟小輩們計較,後來覺得不怎麼可能,便想着興許他是太久沒有見女兒了,想跟女兒多說說話。這麼看來是沒錯的,可是當薛老爹跟薛黎講了大概一個時辰,連家裡養了幾口豬,幾隻雞都說到了的時候,蘇靖腦子再笨也回過神來了,這是自己下馬威呢。
給新女婿下馬威,這是很有技巧的活路。像是一般的刀斧手列隊,整個大鼎在庭前烹肉的那種招數,薛老爹是看不上的。太沒技術含量了那啥啥,到時候閨女跟你哭鬧不說,嚇不倒人自己老了一把年紀還怪沒面子的。下馬威,就是要做到不動生色,在閨女沒有發現的前提下讓那小子知道你不爽他,給他苦頭吃讓他有口難辯,認清自己的本分,而且最主要的是被閨女發現了之後能立馬撇清責任說這不是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覺。他在戰場上拚死拚活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兒女不在吃自己當年吃的苦麼,這下可好。看看乖女兒受地那是什麼罪。越是這麼想着,剜向蘇靖地眼就越發的凌厲了起來。
笨小子。竟然這麼晚才醒悟過來,害我慣了那麼多杯水,看來真是缺心眼。薛仁貴看着蘇靖好不容易咂摸出自己地用意時,在心裡嘀咕了幾句,然後想着怎麼樣開發掉他。本來他心裡對蘇靖的印象是不錯地。這孩子實在,心腸也好,而且功夫也不錯,如果不是做自己女婿的話他或許還考慮跟他做個忘年交什麼的,但是一想到他可能會是自己的女婿,那馬上評價下跌了負一千分,又木又呆的傻小子趁早走開走開。
“那個,爹,我差點忘了。這個這個。我給你介紹,這個是蘇靖。是我地那個,那個孩子的爹。”講到爽的薛黎總算想到了被晾在一旁的老公,忙跳起來拉了蘇靖給薛仁貴介紹,臉上無限嬌羞的樣子讓薛仁貴越發的覺得這個蘇靖面目可憎了起來。
“你坐,坐,有了孩子的人別那麼蹦蹦跳跳的,”薛老爹很是溫和的招呼自家女兒坐下,然後轉向蘇靖時就變成了審犯人地嘴臉,“你是誰,姓啥名啥,家住何方,家裡有幾口人,田產多少,祖上幾代都是幹什麼地!”
“爹,哪兒有你這麼問話的。”還沒等蘇靖開腔薛黎就說話了,然後衝着蘇靖一笑,安慰道“靖哥你別怕,我爹人挺好地,就是看上去有點兇,你多跟他接觸接觸就好了。”
叫的真親熱,這女兒還沒嫁人就胳膊肘兒往外拐啊。薛老爹在心裡含淚的想着,想想自己養她十幾年她也沒這麼語氣軟和的跟自己說過幾次話。
他這還叫挺好的,只是看上去有點兇?你沒見他當初能把你哥揍的下不了牀,就只是因爲薛訥沒有在考覈中拿到全軍第一,當時全軍營的人都在說着薛大將軍可真夠狠的,連自己的兒子都能下的去手。結果鐵勒一戰他坑殺了十萬人,所有人都閉了嘴,才知道他對兒子那的確是手下留情了。他老人家在戰場上的作風那可是狠到讓人膽子都寒了的,在西域那塊兒他的名字絕對可以止小兒夜啼了,也就你敢說他只是看上去兇了點兒,其實人挺好的。
蘇靖自然不會把那些腹誹的話說出去,只是努力讓自己在薛老爹要吃人似的目光下保持着鎮靜些,他老人家擺明了就對自己不爽,如果那天晚上他知道自己要追的就是他女兒的話,他準一早就把自己在荒郊野外滅口了。
“薛將軍”蘇靖掙扎了半天才想出一個稱呼來,要不然喊什麼,喊岳父的套近乎只能戳中他老人家的傷疤然後絕對當場就被滅了,喊薛大人太卑躬屈膝回去一準被阿黎滅了,喊薛老爺怎麼都覺得像他們家長工的喊法,雖然說當年岳父大人是以長工的身份追到自己的丈母孃的,但蘇靖確定他老人家絕對不樂見自己再以同樣的招式追到他的女兒。
“靖哥,你這麼見外幹嗎,叫什麼薛將軍,跟我一樣喊爹得了。”薛黎說的那個熱情洋溢,蘇靖跟薛仁貴兩個在她的逼迫下那笑的叫一個扭曲。
“閨女啊,你上次不是跟你哥說那個孩子的爹沒了麼?”薛仁貴弱弱的問到,給自己對面的蘇靖一個刀眼,真是的,要真沒了多好,白得一個大孫子,還能再去撿一個合心意的女婿。
“那個時候我們走散了,靖哥受了重傷,我找不到他,還以爲他死了呢。”說道這裡薛黎幾乎要掉淚了,蘇靖站在她身後安慰的握了握她手,薛黎不好意思的擦乾了眼淚羞澀的笑道“總算老天保佑,讓我又見到了他。”
謝那賊老天干嗎,該謝我纔對。薛老爹在心裡嘀咕着,早知道這小子要追自己女兒,真該一早滅了他省事,看看那握在自己女兒白嫩嫩手上的爪子,我咋越看越不順眼呢。薛仁貴鬱悶的想,心不在蔫的又開口問了“那那個皇子怎麼辦?”
“爹你說什麼呢,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別老把我跟他扯一塊。”薛黎跺跺腳嬌嗔着“人家他都快要成親了,你這說的誰名聲都不好聽。”
“哦,成親了啊。這個好,這個好。”薛仁貴捻捻鬍子,那小子他看的更不順眼,打發了好。只是這年輕人,自己走的時候還愛的死去活來,一回來轉口就是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爹你別亂扯,說的好像他這老頭子多麼愛亂點鴛鴦譜一樣。
現在的年輕人啊,越來越不明白他們都是怎麼想的了。薛仁貴頭疼的看着兩個人偷偷扯在一起的手,嘖嘖,還真不知道含蓄一點。
不過夠種,不愧爲他的女兒啊,想當年他跟柳華那個時候,也是,嘖嘖,薛仁貴想着想着,全然沒有注意自己已經跑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