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帥們才走,辛琴兒就柔聲道:“老爺,大軍攻佔泉州之後,妾身收羅了泉州公文,竟然發現了周國的任職公文,周國封任了泉州的清源軍爲了平海郡王,也就是說,泉州之主明面上附屬唐國,實則是附屬了周國。
陸七聽了一怔,魚華軒道:“主上,我們攻滅了清源軍,事實上是打了周國的走狗,所以,晉國一旦向唐國稱臣,周國很可能會自海路來進襲晉國,或者還與越國合軍,在陸地進攻我們晉國。”
陸七點頭,道:“難怪清源軍能夠在楚國和閩國之間能夠久存,原來是找了周國做靠山。”
魚華軒點頭,辛琴兒又道:“老爺,如今最急的,是治政官員的缺乏,我們一下子要佔據了六個州域,倉促之下沒有通政的官員可以任用,是不是在原本的官勢裡,提拔一些胥吏爲官。”
陸七默然,辛琴兒所言是非常嚴峻的現實問題,他可以用武力佔據了六個州域,但治理卻是乏人可用,用將帥去治理,不說做不好,日子久了也會成了隱患,軍政必須得分開,不能讓了將帥軍政一身。
“先把縣尉使任了,我會讓蕭府舉薦能吏來治理晉國。”陸七謹慎思索後,說道。
“讓蕭氏舉薦任官?”辛琴兒驚訝道,魚華軒也意外的看了陸七。
“對,蕭氏是支持我的,蕭氏的世家底蘊之一,就是擁有很多的人才,而且蕭知禮是唐國吏部侍郎,唐國有什麼不得志的能吏,蕭知禮必然會知道很多,而晉國初立,需要成熟的能吏治政安民,而且只有蕭氏的推薦,能吏纔會願意來了這裡做官,只要有了很多能吏來了晉國,就會造成一種晉國重才的名聲。”陸七平和解釋道。
魚華軒神情鄭重點頭,陸七又看了辛琴兒,淺笑道:“軍政必須要分開,我們只要抓牢了軍力,蕭氏任官也不會造成了什麼後患。”
辛琴兒認可的點點頭,陸七又道:“事不宜遲,今日就將上書唐國的事情,以及向蕭氏求官的事情發出去。”
辛琴兒和魚華軒一齊點頭,陸七又看了魚華軒,平和道:“魚將軍,我也缺能夠爲國使的能臣,這一次去唐國的國使,你辛勞一下吧。”
魚華軒一怔,但立刻起禮恭敬道:“臣願爲主上分憂。”
陸七點頭,道:“也只有你適合了,別人的應變能力都不成。”
魚華軒平靜點頭,想了一下道:“主上,臣有一言想說。”
“說吧。”陸七淺笑道。
“臣覺得,主上若是用了陸氏爲晉王,易引起唐國對主上的猜疑,臣建議,主上可自命一名,然後在上請的文書中,自言是陸遜的後人,陸遜是漢末三國時期,吳國非常知名的將帥。”魚華軒恭敬說道。
陸七一怔,想了一下,淡笑道:“幾百年前的名將,既然姓陸,那也許是沾親的,可以那麼的書寫。”
魚華軒恭應,辛琴兒忽道:“陸遜是蘇州吳縣人,如今在蘇州就有陸遜的後人,也算一個大族,不過沒落了很多。”
陸七一怔,想了一下道:“琴兒,如果可能,就讓蘇州陸氏,與我扯上族親,一百年前是一家,就說我的祖先曾是蘇州陸氏旁支。”
辛琴兒一怔,隨即明白的點頭道:“妾身記下了。”
陸七淡笑道:“出身的影響,也是很大的,最少能夠讓蘇州本地人,減少了對我的排斥。”
“主上,不只是很大,而是極大,主上若是成爲了陸遜的後人,那對日後進佔越國,甚至是整個的大江以南,都有了一種讓人認可的心態,因爲沒有了排外的地域仇視,屬於了世族的內鬥爭雄。”魚華軒正容說道。
陸七淺笑點頭,繼而道:“若是沒有了什麼議題,我需要快些的離開了。”
陸七帶了一百南鷹衛離開了建州,他要去了饒州,之後依了形勢而應對。
而隨遷民來到建州的撫州官員,如今只有了臨川縣的縣尉和縣丞,他們只能看着陸七馬首是瞻,因爲什麼,因爲私自逃離臨川縣是有罪的,只能指望陸七爲大頂。
撫州其餘的官員,在陸七與昭武軍戰鬥時,結夥的向饒州逃去了,其中就有臨川縣主簿,結果,一行百多人,纔出五里就被陸七安排的五百軍給殺光了,五百軍的組成就是南鷹衛加上人犯兵勇。
但臨川縣的縣丞和縣令雖然來了建州,卻也被陸七下了殺令,他一離開,辛琴兒也會處置了臨川縣的官兵,將臨川縣的官兵押去泉州安置,儘量的封鎖了信息,瞞住是他陸七造成了撫州的大遷民。
陸七的迴轉之途很謹慎,他不知道西部的形勢怎麼變化了,原本的斥候都用於了引路遷民,所以他對撫州的信息出現了空白,只能使出斥候探路。
但他才入撫州不久,就不得不逃往了信州,原來撫州竟然有了大量楚軍,據斥候回報,楚國可能出動了二十萬大軍攻唐,十萬大軍直乳州,十萬大軍分攻了袁州和吉州,如今袁州和吉州已然失陷,楚軍都進擊到了撫州。
陸七一面迂迴信州逃往饒州,一面使人送密信給宋老青,並且也讓信使送了明信給周正風,說楚國突然攻唐,如今昭武軍竟然叛投了楚國,撫州已然淪陷,他建議周正風能夠回軍三萬抵禦楚軍。
陸七迂迴信州的跑去了饒州,他到了饒州,周正風也接到了他的信,周正風見信大驚,楚國攻唐,昭武軍叛投,太難讓他置信了,昭武軍怎麼可能叛投了楚國,他揪着信使一通厲問,信使也只能回答,因爲昭武軍兵變佔據撫州,陸大人正好在外面治河,發覺不對才及時的逃離了,如今去了饒州。
周正風真的要瘋了,他打敗了武勝軍和鎮西軍,佔據了衢州和婺州,正自歡喜的想着滅越國有望,可如今楚國攻唐,昭武軍叛投,那他的大軍攻越就成了一種嚴重錯誤,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退軍擊楚,那衢州和婺州就會得而復失,而且越軍肯定會藉機反咬了興化軍,使得興化軍陷入夾擊之中。
怎麼辦?帶信使進來的宋老青說話了,建議放棄衢州和婺州,帶大軍直奔饒州,就說昭武軍的叛投,以及楚國的攻唐,讓興化軍不敢倉促應戰,直接去護了南都。
周正風聽了怔思良久,周鋒也認爲退軍去洪州是上策,因爲楚國攻唐,昭武軍叛投,是非常意外的變故,周正風只要將興化軍無損的帶去了南都,那反而是一種戰略性的撤退,不但能夠避免了陷入夾擊,還會爲朝廷所嘉許,就能夠抵消了擅自進擊越國的罪名,甚至進擊越國之事,壓根就不會讓如今的國主所知悉。
周正風聽的覺得大有道理,立刻下令撤軍,不過卻是多下了一道軍令,允許將士退走時劫掠,結果,近十萬大軍如同蝗蟲經過,留下了殘敗的衢州和婺州,而陸七新立的晉國,卻是佔據了處州和溫州之後,對近鄰可得的衢州和婺州,採取了放棄策略,只接受逃災的難民。
陸七當然不願給周正風擦屁股,殘敗的州域,去佔據的後果,只能惹來負擔和仇恨,而且晉國如今的兵力,不能應付了太長的戰線,八萬蘇州軍必須得回去一半,新得的降卒和遷民之兵,在短期內,存在了不穩定和戰力低下,如今的晉國需要時間整頓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