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帝頓時明白當時容雪衣跟着他來北燕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存一分好心,她來北燕的後宮走這趟,說到底不過是爲了替墨琰報仇。
他突然就想起來,當初下神侯墓的時候,是他逼着他們下去的。
他頓時明白就算容雪衣知道神侯墓裡有還魂草的事情,她自己也會主動下墓,但是她卻接受不了墨琰死在神侯墓裡的事情,那麼這所有的帳就得往他的身上算。
就算容雪衣明知道墨琰身患絕症,時日無多,但是對她而言,墨琰是死在墓裡,還是死在病魔的手裡,是完全不一樣的。
對容雪衣而言,她不會去管這件事情的對錯,也不會去細究這裡面到底算是誰的責任,她只是想要找個發泄的地方,而他當時出現將她帶回大都,便是成全了她心裡的那分想法。
北燕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裡漫起了苦澀,他一直都覺得他做爲雄霸一方的君主,他是聰明的,有遠見的,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他到此時,他才突然明白,他其實完全就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完全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麼。
至少,他之前完全不知道容雪衣在想什麼。
北燕帝無比痛苦的伸手重重的拍上了大桌,屋子裡的宮人頓時噤若寒蟬,衆人連呼吸都儘量減弱,唯恐他們的王發現他們的存在,將怒氣撒在他們的身上。
北燕帝身上的毒還沒有完全解掉,此時這般情緒一激動,氣血上涌,他再也站不住,高大的身體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容雪衣到達夏唐的百歲關時,這裡還是初秋,草尖都還沒有黃,一片安寧又靜諡的景象。
可是她卻聽人說,就在三年前,墨琰領兵至此,大步西涼人。
而那一場戰事,卻是因爲她而打響的。
偏當時的她,還是恨着墨琰的,以爲他欺騙了她的感情,如今想來,她後悔不已。
其實她不是沒有從墨琰的眼裡看到過他的後悔的無奈,只是當時的她是那麼的倔強,又是那麼的自信,對於感情,就算是愛得極深,也不願意在他的面前示弱。
她此時不由得想,若她當時再用些手段賴在他的身邊,那便沒有這三年來的錯過。
只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成了歷史。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件披肩蓋在她的肩上道:“我們回南楚吧!”
容雪衣不用扭頭,也知是蕭唯信。
百歲關是夏唐靠近西涼的第一關,原本從北燕到這邊裡,並不順路,蕭唯信在知道她想過來看看的心思之後,二話不說就陪她過來了。
她輕點了一下頭,苦笑道:“阿信,你有沒有覺得我的人生很失敗?”
“胡說什麼?”蕭唯信站在她的身邊道:“我家雪衣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
他的目光溫柔如水,他今日一身軟織錦袍,沒有痞氣的時候竟貴不可言。
“我哪裡好了,我就是個惹禍精,不折不扣的惹禍精。”容雪衣輕嘆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