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風雖然慫,但他是將門出身是不爭的事實,江淺夏要求的在駐軍邊上設立賭場,那簡直是把軍法踩在地上蹂躪啊。
被錢財衝昏的頭腦又清醒了一點,萬風和樸海天商量了一下,還是聯袂來找了“井上”少爺,想再商量一下這事兒。
正在算賬和看地圖的無涯很不耐煩的接待了他們,雖然臉色不怎麼好,但鑑於無涯好像從沒給過他們好臉色,所以兩人也習以爲常的當看不見了。
茶點照樣被端了上來,無涯注意了一下時辰,發現再過一會兒就該是給主子準備下午點心的時辰了,本就不多的耐心又猛的少了一大截。
“二位聯袂前來有什麼事,說吧。”寒暄都懶得,無涯直接開門見山的提問。
萬風給樸海天使了個眼色,樸海天馬上擺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先討好的笑了笑,然後面露難色。
“井上公子,或許你們扶桑的風俗和我們這邊不太一樣,無論是在我們百濟還是在高麗、新羅,甚至近在咫尺的龐然大物大乾,都是不允許服役的士兵賭錢的,咱們要把賭場開到駐軍邊上,怕是不太方便……”
小心翼翼的擡眼看了看無涯,見他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冷漠,樸海天只能再換個角度,談談利益。
“咱們現在的賭場開的紅紅火火,大可先把高麗的主要城市給開一遍,姜熙俊大人已經在着手和高麗的皇室聯繫了,如果能得到皇室的支持,那咱們的賭場就真的在高麗暢通無阻,徹底的紮根下來。”
“要是這時候讓皇室對咱們有所戒備,那未免得不償失了一些,是不是先把這計劃放放?”
神情淡淡的坐着聽樸海天從各個角度解釋了一番,在軍營旁邊開賭場有多不可能後,無涯冷漠的擡起下巴,冷冷的吐出一句話,“無論如何,駐軍旁邊都必須開設賭場。”
“我不管你們花多少錢去打點,又有多難辦到,總之我只要結果,而且必須儘快。”
無涯的氣場實在太足,那張精緻到妖孽的臉上掛着的理所當然,讓兩人面面相視的同時,又升不起反抗的心思來,甚至有些犯賤的恨不得馬上就給他把事情辦好,好換他嘴角微微上揚。
躲在屏風後邊兒偷聽的江淺夏不禁感嘆,某種程度上來說,無涯還真有冰山女王的架勢,比她更適合御下啊……
萬風和樸海天很憋屈,忍不住帶着點無奈的問他到底爲什麼非要在駐軍旁邊設賭場的?
無涯修長的雙腿交疊,緩緩的端起茶碗喝一口潤潤嗓子,才用看螻蟻的眼神無聲的嫌棄着他兩。
“……爲什麼?難道你們覺得賭場繼續開下去,高麗的皇室不會察覺到不對勁,然後對賭場對我們下手?”
放下茶碗,無涯冷漠道:“你們應該很清楚到現在爲止我們賺了多少錢,這麼多錢從高麗流出,而且我們幾乎沒有付出任何代價,甚至連後期的店鋪都是當地官員求着給我們準備好的。”
“現在看着高麗的百姓也跟着賺錢了,但這只是假象,我們只是把從他們身上賺到的錢,分了一小部分給爲我們辦事的高麗人。總體來說,我們就是依附在高麗身上的吸血蟲,他們現在不對付我們,只是因爲還沒感覺到疼罷了。”
萬風和樸海天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無涯輕蔑的睨他兩一眼,淡淡的嗤笑了一聲。
“現在你們倒好,不想着怎麼削弱高麗的力量來保證我們能繼續安全的賺錢,反而替他們考慮,來勸起我來了。”
“本末倒置,到底是我,還是你們本末倒置。”
神色再冷三分,無涯站起身來,冷漠道:“儘快把賭場在駐軍旁邊開起來,保證所有軍官都是我們的客人,在掏空底層士兵的軍餉後,確保他們欠下咱們大筆的賭債。”
“當然,其中的分寸萬風你自己把握,別讓軍隊欠到無力償還後,惡向膽邊生,反而想把我們趕盡殺絕好把債務一筆勾銷。”
“分裂他們,你是手裡握着兵權的人,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去吧,別在用這些小事來煩我了,既然做了來錢快的行當,就不要再把自己當純良的商人。”
不再搭理兩人,無涯轉身進了內院,順手從屏風後邊兒把冒着星星眼的主子給撈回去——該吃點東西墊墊了,帶上早乙女大師是正確的決定,他做的東西,主子愛吃。
被無涯丟在前廳的兩人對視一眼,萬風面露猙獰的一揮拳頭,“井上公子說的有理,咱們不能一直讓高麗拿捏住,得讓他們不敢動咱們才行!”
“確實,現在高麗和大乾對上了,分身乏術,或許正是我們趁機做大的好時候啊……”樸海天眯着眼,已經盤算着自己的家族在渾水中能摸多少魚了。
來時的立場早被兩人拋到九霄雲外,匆匆離去,兩人和負責搞定高麗皇室的姜熙俊一合計,決定下狠心再拿出一大筆錢來,賄賂高麗的將軍和打點皇室的人。
反正現在高麗王急着用錢養軍隊和大乾對峙,就算他知道從賭場來錢是飲鴆止渴,也只能捏着鼻子喝下去!
被龐大的利益矇蔽雙眼,他們完全忘了高麗在拿他們沒辦法的同時,對大乾的威脅也會急劇下降。
但無所謂,就算他們隱約推測出來了又怎樣?他們又不準備和大乾剛正面,而且一直以來,高麗對他們的欺壓還更多一些,能對高麗落井下石,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拒絕這個趁機撈錢的機會?
這邊三家是打了雞血似得摩拳擦掌準備用金錢美人攻勢把賭場開遍高麗的每一個角落,而江淺夏這邊,則悠哉的看着地圖,準備圖謀更多。
吃過下午茶,江淺夏摸着肚子進了書房,同在的還有無涯、輝夜及鬼一三人。
桌上放着一疊密信,江淺夏屈指敲着桌面,期待的看向無涯,“人都聯繫好了?”
“嗯,只要東西從高麗運到百濟或新羅,他們就能馬上走海路把東西運回大乾。”
滿意的點點頭,江淺夏又看向莫名激動的輝夜。
“那些賣命給咱們的人,你調教的怎麼樣了?”
輝夜眼睛亮若明珠,笑的矜持,“尊敬的常瑞公主殿下,那些人調教起來真是簡單,他們的心智早已被摧毀,只要給他們一個信念,他們就和瘋子沒什麼兩樣。”
“很好,那等駐軍那邊的賭場一開起來,你這邊就準備動手吧。”
視線再挪到鬼一身上,江淺夏嚴肅道:“你負責中間的聯繫和保護東西直到離岸,中間給我仔細盯好每一個人,只要出現一個叛徒,那咱們這段時間做的所有努力就會毀於一旦,亡命奔逃將會是我們最樂觀的下場,事情輕重你心裡有數。”
難得沒有吊兒郎當,鬼一認真點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露出一抹獰笑。
“主子你就放心吧,這件事上,誰要敢給小爺玩虛的,我可不會對誰手下留情。”
眼神微閃,江淺夏突然道:“你把小白帶在身邊,我感覺他對謊言有種致命的敏感,你這方面可以多參考他的意見,或許,他能給你解決大隱患。”
腦海裡浮現那個神經質的殺人少年,江淺夏隱隱覺得,在魯地最大的收穫,或許就是他了吧。